楊東從未對一個人厭煩到極點,哪怕對林耀東這個搶了自己女友的對手,他也隻是厭惡而已。
但對眼前這個田光漢,是真的煩到了骨子裡。
偏偏這段時間,從他重生回來,他已經不止四次見到了這張臉,讓他心裡堵得慌。
大家已經撕破臉了,而且涇渭分明,為什麼總能看到他?
此刻田光漢滿臉堆笑著拎著果籃進來,把果籃放在床頭櫃子上,也不客氣的坐在了椅子上。
蔣虎見此,隻能往後退了幾步。
“楊東同誌,感覺怎麼樣?”
“聽到你車禍的消息,我很擔心啊。”
“你是咱們市政辦的優秀筆杆子,我對你也關心的很啊。”
田光漢一臉貓哭耗子假慈悲,一臉的黃鼠狼拜年沒安好心。
他虛偽的樣子,讓楊東幾乎要吐了。
尤其是剛喝過了骨頭湯,本來就反胃。
“謝謝田副秘書長的關心,我沒事,死不了,估計要讓某些人失望了。”
楊東朝著他微微一笑,很客氣也很禮貌的笑。
隻是他這話,就差指著田光漢明說,讓你失望了。
田光漢臉色依舊帶笑,毫無半點變化,點頭附和道:“沒事就好,你是不知道啊小楊,知道你車禍消息,我第一時間就把電話打到了市紀委辦公室。”
“你可是咱們市政辦的人啊,借調到市紀委,結果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我心裡很憤怒!”看書菈
“我可是把態度撂在那了,讓市紀委督促市公安局限期破案,必須給你一個交代。”
皮還真是厚啊…
楊東盯著田光漢的臉,肥嘟嘟的臉蛋,估計一針都紮不透吧?
“是嗎?這可真讓我吃驚,沒想到田副秘書長這麼關心我啊?”
楊東故意露出吃驚的神色,望著田光漢。
不就是演戲嗎?誰怕誰啊?
你田光漢敢演,我就敢接。
倒要看看你葫蘆裡麵賣的什麼藥。
他不覺得田光漢是真的關心自己,這老小子肯定沒憋好屁。
“小楊,你跟我的確有些小誤會,但你說到底都是我們市政辦的人啊,我可是公私分明的很啊。”
田光漢故意把臉一板,嚴肅的說道。
你公私分明?
楊東心裡冷笑,你這個老東西都可以公私分明的話,這天底下就沒有自私自利的人了。
“田副秘書長,你能來看望我,我很高興。”
“不過我現在需要休息,如果你沒有彆的事,請你離開吧。”
楊東實在不想跟他多說了,也不想跟他演戲了。
話裡話外透著一個意思,你來有事嗎?沒事趕緊走。
田光漢臉色微微一變,目光深處能夠看到火氣。
他此刻的確是憋著氣,要不是局勢所迫,他怎麼可能來看望楊東?
他巴不得楊東撞出個好歹來,給他好好出出惡氣。
隻是他很清楚,車禍這件事發生之後,尹鐵軍出來已經是指日可待了。
這就是他為啥今天要來看望楊東的原因了。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是愚蠢了。
他現在想的是如何修補雙方關係,通過楊東這個紐帶,把自己的態度傳達給尹鐵軍。
不然等尹鐵軍回到市政府之後,他田光漢的日子可能就不好過了。
“小楊啊,聽說尹秘書長的案件有重大突破了?這是好事啊,能夠洗刷尹秘書長身上的汙點,也還咱們市政辦一個清白。”
“麻煩小楊見到尹秘書長後,一定要跟他說,我老田一定擺酒設宴,為他能夠洗刷冤屈而慶賀。”
“到時候把咱們市政辦的人都叫上,好好喝一頓。”
“大家可都是一家人啊,團結就是力量!”
圖窮匕見了。
楊東頓感好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老小子是意圖修補關係來了。
隻是現在才想著示好,才想著修補關係,是不是晚了點?
而且田光漢在尹鐵軍案件過程中,肯定也扮演了一些不好的角色,這是肯定的。
大家都已經撕破臉了,還妄想和睦相處嗎?
這不禁讓楊東想到了後世的一部官場電視劇,叫做某某的名義,裡麵有一個市檢察院的檢察長肖某在被抓的時候,還在嬉皮笑臉。
他說大家都是同誌,有點誤會吃個飯就解釋清楚了嘛?
可誰跟你是同誌?又怎麼可能吃頓飯就沒事了?
你以為是遊戲嗎?這是你死我活的鬥爭!
眼前的田光漢,像極了這位肖某。
都是這麼的幼稚,死到臨頭都不知道嚴重性是什麼。
“田副秘書長,我在住院,見不到尹秘書長。”
楊東搖頭,朝著他嚴肅的開口。
這是拒絕的態度。
田光漢見楊東毫不客氣的拒絕,頓時火氣從心裡竄出。
他已經忍了很久了,為了時局不得不低頭,而且是對一個小小的科員低頭。
這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象的情況。
偏偏楊東根本就不給他麵子,這讓他無法接受。
你個小小的科員,你哪來的資格不給我麵子?
我親自來你這裡釋放善意,你竟然如此對我?
“真是給臉不要臉!”
田光漢臉色垮了下來,冷冷的喝叱一聲,甩著手臂,轉身就往外走。
“嗬嗬,不管你咋樣演,都是個臟東西。”
“原形畢露!”
楊東毫無顧忌的冷笑譏諷,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往外走的田光漢絕對能聽清。
田光漢當然聽到了,他人還沒走出病房,怎麼可能聽不到?
但這讓他更生氣了,楊東這小子難道真的沒有政治智慧嗎?他真的不在乎一切嗎?還懂不懂規矩了?
他堂堂市政副秘書長,主管市政辦全麵工作,又是市政辦副主任,副處級乾部。
他竟然被如此對待?
“你,你小子彆得意太久了…”
“一切還沒有定論,你彆以為你們贏定了!”
“還有你已經出了車禍,還不長教訓嗎?還想第二次出車禍嗎?”
田光漢轉身站在門口,憤怒的指著楊東威脅著。
楊東目光一冷,從床上坐起來,看了眼蔣虎開口:“蔣虎同誌,他是不是在威脅市紀委調查組人員?是不是再威脅第十專案小組的組長?”
“是!”
蔣虎麵色冷寒的點了點頭,目光死死的盯著田光漢。
田光漢心裡一顫,這小子扣帽子真是一把好手,跟誰學的啊?
他不敢多說半個字,快步離開。
蔣虎邁步上前,想要把田光漢追回來。
“好了,彆追他了,他不過說了兩句氣話,傷不到他的,畢竟也是個副處級乾部。”
楊東擺手,攔住了蔣虎。
如果隻靠兩句威脅話,就可以搞垮一個田光漢,那楊東早就這麼做了。
想要搞垮田光漢,還是得靠證據,或是貪腐證據,或許瀆職證據,又或者是其他證據。
對於其他人而言挺難找的,但對於自己而言太容易了。
田光漢在自己上輩子的2018年就被掃進去了,證據鏈全部麵向社會公開,犯罪細節全部剖析清楚。
所以說楊東想搞垮他,嗬嗬,輕而易舉。
隻不過政治遠沒這麼直白,搞垮他可以,前提是得有利益,得有理由,更得有用處。
如果隻為了單純的報複而搞垮,啥好處都得不到,那不如先繼續‘放養一段時間。
其實自己不僅僅隻掌握著田光漢的罪證,包括徐允才,林耀東他爸林良銘,乃至於吳三才等人,自己都有。
這其實得感謝幾年之後的那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行動,才讓自己能夠了解這麼多貪官汙吏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