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山人”苟胡子聞言微愕，“你便是咱們牯牛村新上任的那個陸允？”
身後持刀追趕的采藥婦人聞言，也連忙停下腳步，將手中的刀藏在身後，生怕被陸允看見，繼而問罪。
畢竟大乾律例有規定，敢有私鬥者，入獄三月，情節嚴重，刑期上不封頂。
雖說有律例束縛，民間也時有私鬥發生，但那都是無人發現，可當著縣衙官差行凶，借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
“陸陸大人，他們鬨著玩兒呢。”胖獵人神色慌張衝上來，將采藥婦人背在身後的短刀奪走，故作輕鬆的收入鞘中。
陸允將這一切看在眼底，並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輕笑道：“今日之事我隻當作沒看到，現在這名長胡子的大爺，我要帶走問話，你們莫要再糾纏。”
胖獵人與采藥婦人聞聽哪裡還敢多說，自然是點頭不止，“全聽陸大人的，我等自當奉從。”
而苟胡子則是驚懼起來，他戰戰兢兢道：“大人，我可沒有私鬥，是那潑辣婆姨持刀追我，我隻顧著逃跑，連手都沒還。”
“大爺，方才我可看得真切，你無需多言，隨我走吧！”陸允大手一攬，勾住苟胡子肩頭，往村外老牛山的入山口走去。
一路走來，陸允一言不發，任憑苟胡子如何發問，都閉口不答。
老牛山下，急了一路的苟胡子再也忍不住，直接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一張老臉皺如樹皮，他哭喪著臉央求道：
“大人，冤枉啊，我真沒和那潑婦私鬥，還有您帶我來這老牛山下作甚？”
就算他苟胡子與人私鬥，那也應當捉拿押往縣衙打入大牢啊，這陸大人一言不發便將他帶到老牛山下，難不成是要用私刑？
苟胡子越想越怕，他抱住陸允大腿就開始哭：“大人，我這一生從未乾過壞事，頂多偷看寡婦洗澡，真沒做過啥違法亂紀的事啊，您”
“得得得！你不必緊張，我又不是那些枉法的差人，帶你到這兒來，隻是想問些事情罷了。”陸允實在被苟胡子一路哭訴整得有些惱了，不耐煩道。
“大人你早說呀，害得我一路心驚膽戰的。”
苟胡子聞言這才鬆了一口氣，緩緩起身。
“問些事情您想知道些什麼？”
陸允笑了笑，輕聲問道：“你方才在村中說老牛山出了精怪，可是真的？是你親眼所見麼？”
“大人，雖說我平日裡說話不太著調，但今日所言可句句屬實啊，隻可惜他們都不相信。”苟胡子有些委屈道。
“如此說來，山中真出了精怪？”
苟胡子點點頭，十分肯定道：“千真萬確！”
陸允眼眸微亮，本來隻想著到老牛山尋找些低階寶植，沒成想還有意外之喜。
“在哪兒，帶我去！”
“大人，那頭熊羆可是凶悍無比，咱們兩人若是貿然前往，必然是凶多”
興許是覺著凶多吉少這個詞不太合適，苟胡子又換了個說法：“額必然是凶險萬分呐！”
陸允想要去送死不要緊，可彆帶上自己啊，他可不想陪著去玩命，畢竟到了這個年紀，還沒個後呢，都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若是以後去了地底下，哪裡來的臉麵去見爹娘？
聞聽此言，陸允也是開始思索起來。
苟胡子說得確實有些道理，上次清水鎮的那隻精怪“雪絨獼猴”，六名武道一境且精於搏殺的巡山人圍剿，尚且如此吃力才將其拿下，老牛山中這隻熊羆，又豈是自己一人能夠撼動的？
不過，可以先尋到地方，再去縣裡福生武館請葉長流前來一同降伏精怪，他是武道四境，興許能有一戰之力。
到時候還是老規矩，熊肉一人一半。
至於靈草
反正他也隻知有精怪，不知有靈草，我隻好中飽私囊了。
念及此，陸允雙手環抱於胸前，對苟胡子輕聲說道：“無妨，咱們今日隻是去打探打探，等摸清了情況，我自會去請幾名縣衙裡的同僚前來降伏精怪。”
“放心，我自會保你安全無虞，入境武者，打不過，難不成還跑不過麼？”
苟胡子仍是有些扭捏，他沉默良久，又開口道：“大人，我帶路可能得些好處？”
“事成之後，待將熊羆賣了，我給你十兩銀子的分潤。”
陸允不怕貪心的人，有利益交換才能長久。
“好，成交，咱們這就上山！”
兩人很快達成協議，往山上去。
山林間，陽光穿透密集樹冠，斑駁陸離灑在蜿蜒曲折的小徑。
那是山神的細膩筆觸，在老牛山這片幽深畫卷上輕輕勾勒。
陸允與苟胡子二人穿梭前行，地麵鋪滿了厚厚的落葉青苔，鳥鳴獸吼從密林深處傳來，悠遠空靈。
“苟大爺，熊羆的棲息地還有多遠？”
陸允打開識海，周遭紅點斑布，並無空曠地帶，根據以往的經驗，這也就代表周圍沒有精怪與靈草。
苟胡子則是不慌不忙，慢悠悠道：“大人彆著急，上次見到那頭熊羆，是在老牛山的陰麵，咱們現在正在陽麵，等翻過山頭，到陰麵的山腰，便是熊羆的棲息地了。”
兩人又繼續前進，約莫著走了足足兩個時辰，才翻越山頭來到陰麵。
隨著深入，光線愈發昏暗起來，空氣中彌漫著泥土與植被混合的濕潤氣息，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腐葉味。
前方有道道白煙彌漫，橫生阻攔。
瘴氣！
“大人，前麵有毒瘴攔路，這條路又是去往熊羆棲息地的必經之路”苟胡子站定說道。
“不打緊，小小瘴氣而已。”
陸允擺擺手，真氣外放，一道洶湧真氣噴薄而出，狂風驟起，卷起落葉紛飛。
霎時間，白霧被吹散，露出一個漆黑的洞穴。
洞中，一聲怒吼響天徹地，震得陸允與苟胡子二人血脈翻湧。
“這是熊羆的吼聲麼？”陸允轉頭詢問，卻發現苟胡子早已逃之夭夭。
“大人快跑！這就是那頭精怪。”
與此同時，地麵開始顫動，一頭身長足有兩丈有餘的黑熊朝陸允狂奔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