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虯髯漢子的聲音,一旁的十來名采藥人與老獵戶皆被驚醒,紛紛起身。
“陸大人,我們在這裡等了你一夜,就是為了在你回村時為你祝賀,沒想到你現在才回來,哈哈。”
“陸大人,還沒吃呢吧?走,到我家裡去,我媳婦兒做的燒羊肉可是一絕!”
對於這些人的殷勤獻媚,陸允絲毫不領情,冷冰冰道:
“我昨夜便已歸家,見你們在此等候,特地繞行,沒料想你們還能在此枯等一夜,不容易啊!”
“不必憂心,咱們之間無仇無怨,我陸允不會無故刁難你們的。”
采藥人與獵戶全靠巡山府衙的批文劃分地界,以此區分采獵範圍,雖有公文白紙黑字寫著,但實際執行還得靠每村的巡山人,所以在大盤村這一畝三分地上,身為巡山人的陸允便也能如同巡頭秦風那般,一言便令律法公文失色。
故此,村上的采藥人與獵戶們一合計,一致決定,必須要與陸允打好關係。
畢竟關係到自己的生計,要是陸允哪天不高興了,隨意安個名頭便能讓他們再不能上山采獵。
“誒~陸大人肚量大如海,尤其是心還善,自然不會與我們這些糙人一般見識。”
“有陸大人這句話我們就放心了,對了,真不嘗嘗我媳婦兒做的燒羊肉?”
“”
“方才在家中吃過白粥,不必了。”陸允平淡回應,緩步行往村外。
隻給眾人留下一道冰冷的背影。
一眾村民熱臉貼了個冷屁股,卻依舊熱情不減。
“陸大人家裡院子久未打理,生了不少雜草,咱幾個去給鏟鏟草,另外給那破爛的木柵欄給修修”
福生武館外,已換上一身嶄新黑袍的陸允按刀而立,很有江湖高手的氣派。
在鎮上的百杏林藥鋪,青階紫芙蓉賣了四兩銀子,陸允才用此購置了一身新行頭。、
“你又來了!”
武館中,正在練拳的白衣少年小良注意到陸允,快步跑出來熱情招呼道。
“葉師傅在麼?”
“他在樓上飲茶,隨我來吧!”
二樓,葉長流盤腿而坐,四周隱有氣機流轉,茶杯中的茶水震顫不已,灑落了不少。
隻見他胸口起伏劇烈,衣衫一鼓一蕩,極有韻律,武者所謂精滿氣足,繼而外放,約莫便是如此了。
“葉師傅。”
“小兄弟,是你啊。”
葉長流睜開眼眸,拿起一個茶盞,為陸允添茶。
“坐!”
見陸允氣色紅潤,丹田間似有真氣流轉,葉長流頗感詫異,輕抬手,一道真氣打入陸允體內,一番窺探後,他眉頭輕皺,眼神微眯起來。
丹田處果有真氣破障的痕跡,眼前這名少年,一日便凝結真氣了麼?
從無到有,葉長流當年尚且用了一月才堪堪凝結一縷真氣,而這名少年,僅僅用了一日。
如此看來,半月破境障還真有可能。
“是否感到體內有何異常?”葉長流忍不住發問。
陸允揉了揉腹部,“昨夜用龍膽草藥湯浴身時,忽感丹田脹痛,今日雖略見緩解,但仍是有些隱痛”
葉長流眼眸一亮:“你真找到龍膽草了?而且一夜之間便凝結武道真氣!”
“不僅尋到了龍膽草,還有這株寶植冬青花,帶來送給葉師傅。”
說著,陸允從懷中取出一株草藥,枝葉發青,其花泛藍,縈繞淡淡青氣。
作為並不缺少銀錢的武館大師傅,平日裡寶植不說當飯吃,但一月一株的量還是有的,吃過見過,當即便認出這是一株紫階寶植。
紫階,意味著這株冬青花至少生長了八十年以上,市場價怎麼也得十兩白銀,而且還不一定有貨。
食用之後,至少可抵兩個月的勤修苦練。
年份這麼老的寶植,饒是見多識廣的葉長流葉也不由瞠目。
“這禮物如此貴重,我受之有愧,陸兄弟你留下自己用吧!”
陸允也不多言,隨手將冬青花扔在桌上:“葉師傅不必客氣,你為我武道啟蒙,傳道解惑,小小寶植自然受得起。”
“對了,葉師傅方才說武道真氣?”
“昨夜浴身時,我的確感到有一股氣體在衝擊丹田,當時以為是藥氣凝結,故沒有太過在意。”
葉長流看向陸允的眼神中泛著光彩,習武二十載,還從未見過一日便凝結真氣之人,陸允今天算是讓他開了眼界。
“不錯,你體內已有武道真氣,隻是自己不知而已。”
“但真氣一經生發,便會耗費更多精元氣血,若不趕緊尋些大補之物食用,精血耗竭,很是傷身。”
陸允微微點頭,心中了然,方才葉師傅說我一夜凝結真氣時似乎很驚詫,難道我這速度很快?
至於大補之物
斑斕虎不正是補氣血的絕佳之物麼?
“葉師傅,以你的境界,能打得過黑尾斑斕虎麼?”
葉長流怔了怔,旋即輕笑道:“我武道四境,力可千鈞,真氣外放,二十丈外可摘葉斬首,打一隻斑斕小虎豈非是手到擒來。”
“不過我是武師,並非獵戶與巡山人,並無資格入山中打獵。”
陸允心中微詫,四境便如此厲害了麼?
一鈞三十斤,千鈞那便是三千斤,這個力量,隻要筋骨皮肉足夠堅韌,一拳碎石崩山輕而易舉。
二十丈外,飛葉斬首這可是陸允前世夢寐以求的技能啊!
一襲青衫淩空而立,雙指拈下幾片樹葉,屈指微彈,前方便倒下一片,想想都氣派。
“能打過斑斕虎就好,葉師傅你雖非獵戶,但我是巡山人啊,可以帶你入山獵取,到時候虎肉你我一人一半。”
葉長流雖已踏足四境,但每月用來購買補氣血野獸的銀錢,也得十來兩,再加上最近正好碰到突破五境的瓶頸,更是需要血食,陸允一番話著實令他有些心動。
尤其黑尾斑斕虎補氣提血強筋肉的效果極佳,故此也極為珍奇,一隻虎可以賣到一百二十兩的天價。
但由於其凶悍無比,尋常獵戶根本無法獵殺,市場罕見,幾乎是鳳毛麟角的存在。
葉長流習武二十年,也隻是遠遠見過一次,連味兒都沒聞到。
“方案倒是不錯,但黑尾斑斕虎去哪裡找?這玩意兒我可是幾十年都沒見過了。”葉長流笑道。
陸允沉吟片刻,拉開衣衫,露出肩頭已半數愈合的傷口,低聲道:
“我昨夜已尋到斑斕虎的棲息之地,肩上的傷便是被斑斕虎爪擊所致,眼下隻等葉師傅點頭,你我立即便可前往,將它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