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眾人再次齊聚莽村監工處。
果然不出所料。
重金招募回來的村民,全是摸魚冠軍業界天花板。
十多號人開墾一小片地,慢得像蝸牛爬坡。
這可把小隊幾人急得原地蹦迪,照這麼下去彆趕進度了,趕著涼吧!
這些村民簽的是工契,不是賣身為奴的死契,沒法像鎮撫司大牢那般,遇見不聽話的犯人,一頓木驢加大鞭,比隔壁家小貓咪還乖。
對此,陳玄之卻穩如電子佛,頗有興致地看著這些村民偷雞。
一旁的春泥默默瞥了他一眼,心想:“這家夥怕不是條毒蛇吧?”
突然,荒山上某個村民人有三急,打算找片沒人的地方滋養大地。
一鋤頭下去,這名村民虎口劇痛,像是挖到了什麼硬貨。
“嗯?”
拔出鋤頭一看。
臥槽!
這地裡還能長出金子?
這名村民立馬四處顧望,眼疾手快將金子揣進了懷裡。
可惜,他的動作還是慢了半拍
挖到金子這一幕,被另一名同樣前來解手的村民撞見。
“老李,見著有份,把金子掏出來。”
“這鳥不拉屎的破山哪來的金子,你看花眼了吧?”
“你他娘的想獨吞是吧?快拿出來!”
兩人為了這顆金子大打出手,很快引來了其他的勞工圍觀。
撕扯間,老李懷中的金子當啷落地。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驚。
“發了,金子啊!”
前來開荒的眾人頓時紅了眼,也紛紛拋下了農具衝上前搶奪,場麵堪比雙十一現場。
穩坐監工處的陳玄之與春泥,目睹了一切卻不為所動。
“我去,爭個茅坑也能乾起來?”摸不著頭腦的啊裡一臉懵。
“他們在搶什麼玩意啊?”
李問西踮起腳張望:“看著閃閃發光啊!”
“也沒聽說這地裡能長金子啊?”張海角突然來了一句。
“你說對,地裡還真就長出金子來了!”陳玄之神秘一笑。
眾人嘩然,同時扭頭看向了陳玄之,搶茅坑也能搶出金坷垃?
泥卻卻顯得格外鎮定,這枚金子正是陳玄之令人埋在地裡的。
而且,不止這一枚。
“玄之,這到底是怎麼個事?”
“早說有金子,咱也去挖啊!”
幾人蠢蠢欲動,生怕錯過了一夜暴富的機會。
“是我令人將金子埋進在那的。”
“什麼?你埋的?”
眾人麵麵相覷,徹底被陳玄之整不會。
他不但重銀招募勞工開荒,還私下往地裡埋金子,妥妥的賠本買賣啊!
“玄之,你擱這扶貧呢?”
“你有這錢,要不扶扶哥幾個?”
春泥則是不發一言,眼中閃爍起了光芒。
這下連小隊幾人都入局了,更彆談那些見財起意的村民。
這波穩了!
陳玄之並未急著解開幾人的疑惑,而是自顧自地朝山上走去。
小隊幾人你看我我看你,也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此時,山上的黃金爭奪戰愈演愈烈。
“退!退!退!”
老李揮著鋤頭,不斷嚇退紅了眼的村民:“這是老子的,誰都彆想搶!”
“都聽好了!這是春泥掌櫃承包的地,在這裡,天上掉下個鋼鏰,都得姓春。”
陳玄之來到現場後,大喝一聲。
帶著小隊幾人從中走過,來到了死死護住金子的老李跟前。
“把金子交出來!”
陳玄之直接攤開手掌,投出殺人誅心的目光。
“老爺,這是我先挖到的!”
老李將金子牢牢握在手中,誓死不從。
“胡說!這是春泥掌櫃昨夜巡地時落下的,真以為這裡有金礦,遍地是金子?”
陳玄之目光眯成了一條狹縫,出言脅迫:“你私盜財物據為己有,不交出金子信不信老子送你個衙門?!”
“老爺”
老李隻能不情不願地遞出了金子,一夜暴富大夢一場空。
“嗯,這是你應得的。”
陳玄之收下金子,吹了吹上邊的泥塵,反手掏出一堆碎銀,扔在了地上。
接著,他緩緩轉過身,用威逼強迫的目光,掃過吃瓜群眾:“在場的,這山上挖出金子的消息,切不可外傳,今日算你們十倍工錢,拿了銀子記得把嘴閉上,否則休怪老子不客氣!”
說完,陳玄之雙手攏袖,領著眾人離開。
開荒的十數人交換著目光,似乎已經猜到了什麼,眼中燃起了異樣的瘋狂。
回到遠處的監工處,阿裡忍不住問:“玄之,你這埋了金子,又發銀子,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啊?”
其餘幾人也都投來了渴望長腦子的目光。
陳玄之淡淡一笑,指向了遠處的山上。
隻見那些勞工一改往日的疲懶,如同人肉拖拉機開足了馬力,大片大片地開荒。
“人性都是貪婪的,我先是在荒山上埋下金子,再讓這些村民集中開荒,一旦金子被某個人挖出,根本瞞不過其他村民,為了爭奪金子免不了爭吵鬥毆,火候差不多了,我再借機讓他們交出金子,補償些不痛不癢的銀子,警告他們彆外傳,留給他們無限遐想的空間。”
“這麼一來,用不了半天,荒山下藏有金礦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村子。”
“親眼目睹全程的勞工,心中早就饑渴難耐了,這是逆天改命的暴富機會,回去後必然會拉上全家老小,一塊在大大的山裡挖呀挖呀挖!”
“而荒山下藏金礦的謠言,也會一傳十十傳百,接下來還用重金招工嗎?”
“至此,我的馬嘍入籠局,俗稱戲猴局,已成!”
小隊幾人聽得目瞪口呆,嘴巴長得能塞下沙包大的拳頭。
這裡的村民生性懶惰,改稻為桑需要開墾荒地,儘是苦活累活,即便開到十倍工錢又如何,不過是茅坑三日香,過後該擺爛的還是接著擺爛。
可一旦給了他們逆天改命的念想,精衛填的那片海都能給你一夜填平!
“精彩,實在是太精彩了!”
“後邊等這些村民挖麻了,再接著往山上埋金子!”
“這樣一來,就能有源源不斷的人力可用。”
“至此已成藝術。”
小隊幾人也是開竅了,已然腦補到了後續,無不拍案叫絕。
然而,春泥卻潑下了一盆冷水:“此局的確妙不可言,能在短時間完成開荒進度,可後麵種植桑樹又該如何?”
“總不能讓桑樹種出金子來吧?”
她抿了一口熱茶,提出了疑問。
“一旦這些村民反應過來,依舊會撂挑子不乾。”
“甚至還會引起民憤和反抗,改稻為桑還怎麼推行下去?”
儘管,她早就猜出了陳玄之的手段,用幾枚金子便能操縱人性之惡。
可狼來了這一套,用多了就不管用了!
陳玄之微微一笑,目光陡然一沉。
“這不簡單,怕他們反抗,那就讓他們沒機會反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