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熞決定,科舉之後,再出發去倭國。
今天正是科舉開始的日子,他就在家收拾東西,準備出發了,作為一個藩王,科舉這東西和他其實沒有多大關係。
關不關注,對朱允熞而言,都是沒有意義。
朱炫不一樣了,作為大明皇太孫,大明的第二個皇帝,科舉和他有著直接的關係,畢竟未來他當皇帝了,這一屆科舉選出來的官員,有可能是未來輔助他的首批大臣。
科舉關係到大明朝堂的穩定,朝政的正常運轉。
儘管老朱經常說書生不好,但誰都清楚,大明要治國,少不了這些書生。
天剛亮,朱炫把今天的早朝取消,帶上侯顯,還有李旭和雷綱等人,來到科舉的考場內,就在二樓,往下看向外麵排隊等待進場的考生。
對於朱炫重視科舉,而把早朝取消,朝中大臣當然是讚成的,他們這是很罕見的,不反對朱炫不早朝的行為。
此時的考生,陸陸續續地到了考場之外,等待排隊檢查和進場。
“人真多!”
朱炫往外麵看出去,感歎道:“科舉可能是很多普通人,唯一一個可以登堂入室,站在大明巔峰的機會,你們說科舉是不是公平?”
李旭第一個回應道:“回殿下,當然是公平的,一份試題,考究的是學識。”
出身普通的雷綱,對此就有不一樣的看法,道:“有些看似公平,但又不一定公平,臣在順德的時候就曾見過鄉試的不公平現象。”
“你是說,
朱炫淡淡地問。
“臣不敢!”
雷綱躬身道。
但是,正有這個意思,也就隻有他敢大膽地說出來,即使李旭聽了,都感到背脊一涼,心想這個莽夫,說話都不經過大腦,萬一讓殿下生氣,你就算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
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李旭和雷綱的關係還是挺不錯,不希望雷綱真的被砍了,琢磨著可以怎麼幫一下雷綱,為他解釋。
科舉就在眼前,雷綱敢在朱炫麵前說這麼大逆不道的話,李旭真的不知道如何挽救。
隻不過,李旭能理解雷綱。
天底下哪有公平?
不可能有。
就算特殊關係的,也算是作弊,李旭出身勳貴,見多了各種不堪的事情。
雷綱出身更低,見過的事情更多。
大明,其實不存在,真正的公平。
“你都說了,哪有不敢?”
朱炫也不生氣,歎了口氣道:“公平這個東西,確實很難做到絕對,都有可能幫著他們作弊,對吧?”
看到朱炫不生氣,李旭二人,同時吐了口氣。
雷綱剛才把話說完了,其實也有幾分後悔,但說出口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根本沒有收回的可能。
“殿下,他們不敢的。”
李旭硬著頭皮道。
朱炫笑了笑道:“敢不敢,隻有他們才知道,有時候人為了追求某些好處,可以不擇手段,科舉的好處更大,有人鋌而走險也不是沒可能。”
“殿下,是臣胡言亂語來了。”
雷綱跪下磕頭。
“行了,你起來吧!”
朱炫起來,依靠欄杆站著,繼續往,到底有沒有作弊,隻有
雷綱跑去跟蔣瓛混了一段時間,知道錦衣衛內部如何運作,尋思片刻道:“如果是考生,帶作弊的東西進去,要查很容易,但若是考官、閱卷官員,和考生有什麼特殊關係,完全可以在閱卷的時候,根據答卷的內容作弊,這樣很難查。”
畢竟文章這東西,還是很微妙的。
就算閱卷官員,有意要幫自己關係好的考生作弊,被查出來了,他完全可以說我覺得文章好,隻是你們錦衣衛認為文章不好。
錦衣衛懂個屁看文章!
“也對!”
朱炫認為很有道理。
朝堂中的關係,錯綜複雜,表麵上沒有幫派,但暗地裡拉幫結派的情況並不少見。
“雷綱你這個莽夫,又來胡言亂語,這些是你能說的嗎?”李旭聽了此話,滿頭冷汗。
這要是傳出去,讓那些閱卷的官員知道,這不恨死雷綱了。
如果殿下聽了此話,又做了什麼,麻煩又很大。
李旭早就不是當初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少年,從火州跟朱炫回京,在官場上打滾了幾圈,人也變得圓潤,懂的東西很多,越來越老油條了。
和李景隆一樣!
“傳令。”
朱炫眯了眯眼眸,道:“現在監考的官員,臨時更換,並且不得閱卷,之前既定的閱卷官員,也換了,至於換了誰,我稍後再公布。”
“是!”
雷綱微微點頭,跑下去給
在這同時,他又覺得朱炫真的很好,將來絕對是個難得的明君,說了那麼大逆不道的話,也不會被懲罰,隻要說得有道理,確實是這個問題,還能得到采用。
這樣的明君,古往今來都不是很多。
“傳令,可以進場了。”
朱炫說完,繼續坐回到位置上。
李旭跟在一旁,小心翼翼道:“殿下,剛才雷綱就是胡說八道,請殿下不要對他做什麼。”
他這是要為雷綱求情,確實相處出了不錯的關係。
朱炫忍不住笑道:“在你看來,我就是那麼小氣的人?如果我要懲罰雷綱,就不會讓他去傳令,早就懲罰了。”
“臣臣就是,亂想的。”
李旭頓時滿臉的尷尬,又很是惶恐。
“好了!”
朱炫擺了擺手道:“知道你們關係不錯了,但作為我的護衛,我不希望看到拉幫結派,私結朋黨,關係好歸好,如果讓我發現有什麼不對,誰都沒麵給。”
“臣不敢!”
李旭渾身一顫,進而想到曾經的嚴冠。
跟在朱炫身邊那麼多年的嚴冠,就是因為犯錯,說沒了就沒了。
當然那個錯誤,還是超級大的,蔣瓛沒有被朱炫換下去,不僅是運氣好,還是朱炫看在,蔣瓛是陛下的人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