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文靖是誰,紀綱當然認識。
朱炫身邊的幕僚,當年朱炫在番禺的時候,沒少有季文靖的幫助,後來季文靖還幫朱炫開拓了臨洮的貿易區,功勞很大,能力也很強。
當年離開番禺之前,季文靖還培養了不少人,安插到貿易區裡麵。
但是這些年來,貿易區肯定發生了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可是季文靖安插進去的人,一點消息都沒能傳回去,那麼隻有兩個可能。
第一,這些人,叛變了!
第二,這些人,被伍永豐他們控製、打壓,讓他們不敢實話實說。
紀綱認為這兩種可能都有,以伍永豐等人的做法,既然想要搞事,就不會把這些,可以威脅到自己的人留下,必要的時候,還可能斬草除根。
紀綱到了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想找到他們。
把這些人的情況,了解一遍,再帶回去給鬱新。
“大人,找到了!”
張大寶回來說道:“他們在芝蘭湖,就是殿下以前居住的那個地方附近。”
正常來說,季文靖培養出來的人,在貿易區上班才對,但現在不在貿易區,而是在芝蘭湖,給人一種他們的權力完全被架空的感覺。
紀綱說道:“去看看。”
芝蘭湖附近,朱炫還在的時候,這裡被他們做得挺繁華。
不過朱炫一走,這裡除了那個王府,再無其他東西。
朱炫說過可以拆了王府,但當時的官員當然不敢,後來的官員也不敢,便一直保留至今。
另外,這裡本來還有一個科學閣,但隨著朱炫回去,科學閣也搬走了,或者安排到安南給梅殷負責,大部分還是搬回應天。
隻有小部分去了安南,在梅殷帶領之下,繼續改造武器,以及研發新武器。
芝蘭湖的盛況,早就沉寂下去,不再存在。
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紀綱來到這裡的時候,看了一眼荒廢的科學閣,再看了看還有人打理,但早就沒有人居住的王府,便大步走了過去,根據張大寶的情報,季文靖培養出來的人,基本被閒置在這裡,負責打掃衛生。
也就是說,整個王府裡麵,除了他們,再無其他。
“你們是什麼人?”
紀綱剛走到大門邊上,就被一個男人攔下來。
對於張大寶打探回來的情報,紀綱還是信任的,這兩個下屬,他從來不會懷疑,畢竟是跟了自己很久的人,便把令牌拿出來。
“我從金陵來的。”
紀綱淡淡地說道。
“錦……錦衣衛!”
那個人看到令牌的時候,瞬間大驚,同時又大喜過望,連忙跑了回去。
他們好像等錦衣衛,已經等了好久,總算在今天把人等到,還是從京城來的錦衣衛,這是他們最想等的人之一!
過了一會,裡麵走出了十多個人。
他們的年紀不一,但都是男人,全部用期待的眼神,往紀綱他們看去。
好像都很期盼,紀綱此時的到來,能給他們帶來什麼希望。
“你們找一個,可以說了算,並且知道所有事情的人出來,和我聊聊。”紀綱目光一掃而過,便問道。
“劉大哥……他不在這裡。”
馬上有人說道。
“在教堂,這個時間段,劉大哥一定在教堂祈禱。”
又有人說道。
還有人說道:“劉大哥的名字,叫做劉生。”
由此看來,那個叫做劉生的劉大哥,還是他們某個精神領袖,被他們一致推崇。
柴子真問道:“教堂,是什麼地方?”
又有人說道:“教堂是殿下當年帶了幾個傳教士回來,在我們番禺成立的一個石頭房子,那些傳教士就是洋和尚,不過我們不信洋和尚,隻有劉大哥覺得洋和尚還不錯。”
這麼一說,他們就懂了。
又是從海外引進的東西。
“教堂在哪裡?”
紀綱問道。
有人指了指方向。
紀綱直接往教堂去了。
張大寶警告道:“你們想要報複,或者想重回巔峰,最好幫我們保密,不要到處亂說,否則……會死得很慘!哪怕你們跑到海外,我們要追殺你們,還是件容易的事情。”
言畢,他也走了。
那些人聽了張大寶的話,無不感到渾身顫抖了一下。
他們當然知道錦衣衛有多可怕,當然想錦衣衛幫他們報複,解決了伍永豐等人。
原本他們也是殿下的人,卻淪落到如此地步,隻能為殿下的王府看大門、擦灰塵,以及照顧花花草草,如此甘心嗎?
肯定不甘心!
也不可能,就這樣甘心了。
都想報複!
——
教堂在城內,還是很明顯,修築得也很高。
他們走了沒多久,那個石頭築成的教堂,就出現在眼前,不過教堂內並不熱鬨,和普通的寺廟完全不一樣,顯得冷清很多。
這是洋和尚的寺廟,戳不中大明百姓的信仰。
也就剛出現的時候,吸引了百姓們的關注,主要是好奇,覺得很新鮮,但時間一長,基本沒有人理會,他們相信的,還是本土的寺廟和道觀。
洋和尚要傳教成功,想要衝擊大明百姓本土信仰,沒有一百幾十年是難以做到。
對此,傑裡米和艾麗斯一點也不在乎。
他們很鹹魚地在這裡傳教,有人來信,就傳,沒有人信,就摸魚,沒有業績,也沒有工作壓力,平時還可以休閒地出去,找一些街坊聊聊天。
街坊們和他們的關係,也還不錯。
此時的教堂內,已經長成美少女的貞德,正坐在前院的千秋上麵一蕩一蕩,突然看到有三個陌生人進來,她還以為又有人想要嘗試信教,趕緊跑過去。
“請問兩位客人,是來尋找自己信仰的嗎?”
貞德先是用粵語問了一遍,擔心他們聽不懂,再用大明的官話複述。
來了大明那麼長時間,他們早就把大明官話和廣州本地粵語,熟練地掌握運用,不然也沒辦法和當地百姓溝通,更彆說傳教了。
“找人的!”
紀綱淡淡地說道。
貞德看到這三個客人,好像有點凶的樣子,害怕得本能地後退兩步,猶豫了下,趕緊往回跑。
“神父,有人來了!”
貞德大叫道。
過不了多久,教堂的神父傑裡米迎麵走出來,打量了一眼紀綱二人,心想對方來者不善,但自己來了這裡那麼多年,從來沒得罪過其他人,便感到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