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能拜見大明皇太孫，裡格的內心是激動的，同時還有點小緊張。
得到侯顯的通傳，裡格小心翼翼地進門，剛到裡麵，首先看到的是畢恭畢敬地站在一旁的尹吉兒察，視線再往上抬了抬，看到還有一個坐得端正，滿臉威嚴的少年。
這個少年，一定就是大明皇太孫。
裡格不敢再看下去，也覺得朱炫的威嚴，壓得自己抬不起頭，趕緊走上前，跪在朱炫麵前，朗聲道：“亦力把裡使臣裡格，拜見大明皇太孫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行了，起來吧！”
朱炫淡淡地說道。
聽了朱炫的話，裡格這才敢起來，同樣畢恭畢敬地站在朱炫麵前。
“你是代替馬哈麻來見我？”
朱炫呷了一口茶，不緊不慢地問。
對於裡格的到來，他一點也不意外，饒有興趣地往對方看去。
裡格躬身道：“是的，請大明皇太孫放過我們亦力把裡，我們知道錯了，其實這一切的行為，背後也是有人推動的。”
“哦？”
朱炫好奇地問：“是誰敢推動你們掠奪我的臨洮？”
背後有人推動，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如果他們沒有貪念，就算有再多的人推動，其實也沒用，說到底他們還是貪，看到吐蕃那麼爽，不知道多眼熱。
裡格說道：“瓦剌！”
“瓦剌會讓你們去搶我的臨洮？”
朱炫聽到就想笑了。
正常來說，現在的瓦剌肯定很慌，生怕朱炫真的把他們給打了。
“回殿下，臣所言句句屬實。”
裡格不得不解釋道：“瓦剌來了一個叫做阿都沁的使臣，我們正是在他的推動之下，做了那麼多事情，此事在我們內部沒有人不知道，如果殿下不相信，可以問一問其他人。”
聽起來，好像還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瓦剌的人，膽子未免太大了！
他往旁邊的尹吉兒察看去，想看看尹吉兒察知不知道此事。
“回殿下，確實有過類似的傳聞。”
尹吉兒察回憶了一遍最近發生的事情，拱手道：“但是真的假的，臣也不清楚，沒時間求證。”
“殿下，絕對是真的！”
裡格必須把這個鍋甩出去，肯定道：“我們不敢騙殿下，其實是瓦剌把我們所有人都戲耍了一遍。”
朱炫也不糾結真假，回過神來，淡淡道：“姑且相信是真的，你代表馬哈麻來投降，馬哈麻有沒有讓你帶來什麼誠意？”
“什麼誠意？”
裡格不太懂了。
怎麼投降，也還要誠意？
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
看到他如此，朱炫不禁笑了：“你連誠意都沒有，如何投降？”
裡格聽著便是滿頭冷汗，就知道要來投降，肯定沒那麼簡單，連忙道：“請殿下明示。”
朱炫說道：“首先，你們得賠償臨洮的損失，以及我們大軍出戰，往你們亦力把裡打進去的損失。”
“這……”
裡格聽了便是頭皮發麻。
如果這筆損失要賠，那是一筆巨款，說不定還會掏空了他們。
朱炫既然索要損失，那麼肯定獅子大開口，一定不會讓亦力把裡好過。
但是，作為主動投降的一方，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
裡格也不敢說什麼，聽了便低下頭，同不同意那是馬哈麻的事情。
“第二點，你們的可汗馬哈麻，必須徹底臣服大明。”
“亦力把裡向大明稱臣，每年必須納貢，你們內部事務，每三個月就得整理成一份文書，送來給大明審核。”
“內部的人員調動，兵力的情況，倉廩武備等問題，每半年向大明報備一次。”
“同時，允許我們的錦衣衛，進入你們都城駐紮。”
“如果同意了，我也同意投降。”
朱炫把條件說完了。
裡格聽著，渾身一顫。
第一點其實也還好，賠償的話，最多就是日子過得苦一點。
但是，第二點實行下去，他們亦力把裡的內政，在大明麵前暴露無遺，還讓錦衣衛進駐他們的都城，說不定連造假的機會都沒有。
按照這種趨勢發展下去，再過幾年，亦力把裡還有主權嗎？
隻怕什麼都要被大明乾預。
對此，裡格的心裡是顫抖的，但認真想了想，他認為又不是不行。
與其等大明打過來征服，倒不如用這個溫和的方式，讓大明把他們吞並，因為這兩種選擇，最終的結果都是差不多。
打過來，就是暴力吞並。
溫和的方式，不算暴力，可以給他們留有緩衝的時間。
哪怕尹吉兒察此時聽了，也覺得朱炫提出的第二個條件太狠了。
這樣折騰下去，亦力把裡就是大明的後花園了。
“你覺得怎麼樣？”
朱炫看向滿頭冷汗的裡格，再冷淡地問。
“殿下！”
裡格連忙說道：“這件事，臣做不了主。”
他的心裡是有幾分認同，認為就算把亦力把裡都給了朱炫，也不是不可以。
如果全麵打起來，裡格絕對就是出賣亦力把裡的人。
“我當然知道，你做不了主。”
朱炫說道：“你回去告訴馬哈麻，就說這是我的條件，他同意的話，大家再坐下來好好聊聊，如果不同意，我就用我的方式讓他同意，實在不行還可以給亦力把裡換一個主人。”
大明是絕對有實力，做到這一個地步。
裡格又是低著頭，道：“臣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隻不過，他又想到，自己來見朱炫，還有另外一個想法，小心翼翼道：“殿下，臣甚是傾慕大明，很想和尹吉兒察首領一樣，為大明效勞，不知道臣還有沒有機會呢？”
這句話說完，裡格心跳得很快，緊張得手心都濕潤了。
因為說得特彆大膽。
說完了，他就很怕。
如果朱炫生氣了，他可以怎麼辦？
裡格不知不覺的想多了，又很後悔那麼衝動，應該過段時間再如此提出。
朱炫饒有興趣地看了看裡格，再看了看尹吉兒察，笑道：“你想直接隸屬於我？”
他看得懂裡格的心思。
好像不想跟馬哈麻混了，想要投靠朱炫。
這個使臣，是個聰明人，但也有可能是個反複跳橫，隻知道追逐利益的人。
哪裡有利益，他就跳去哪裡，不過前期或許能利用一下，讓其和尹吉兒察配合，在李景隆的手底下乾活，穩定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