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這是臣的疏忽。”
侯泰知道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真的要計較起來,就算不用被砍腦袋,將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甚至整個刑部,都有可能被清理一遍。
他得馬上跪下認錯,希望可以大事化小。
胡閆第二個跪下,用力磕頭道:“臣也疏忽了,請陛下賜罪。”
“請陛下賜罪。”
練子寧顫抖得更厲害,跪下磕頭也更響。
其他三司的官員,此時全部跪下來,想死的心都有了。
他們也能預判到,接下來的後果有多嚴重,如果被交給錦衣衛查,可能還生不如死,會更可怕。
但是他們現在能做的,也隻是認錯,連一點解釋的理由都沒有,那份文書也實打實地出現在他們的麵前。
“你們腦子裡想的,隻是怎麼陷害咱的乖孫,一點查案的心思都沒有,咱是不是還要說一句,辛苦你們陷害乖孫了?”
朱元璋冷淡的聲音,仿佛一股寒風,在公堂上慢慢地吹拂而過,冷得所有人渾身一顫。
“不敢!”
胡閆他們唯有齊聲說道。
詹徽差點想罵人了。
那麼好的機會,還把所有準備好了,都能被錦衣衛找出問題,三司會審剛開始,三司差點要全軍覆沒。
侯泰那個蠢貨,難道就不會數一數文書一共有多少份的嗎?
氣死人了!
其他旁聽的官員,對侯泰失望至極。
支持朱炫的官員,比如楊士奇、齊泰等人也在旁聽,差點沒忍住笑出來,三司都那麼不靠譜了,他們查出來的東西,隻會更不靠譜,作為證據很難讓人信服。
朱元璋沒有在此時責罰他們,揮手道:“行了,全部起來,繼續審問吧!”
“多謝陛下!”
他們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沒事,朱皇帝可是很記仇,也很能忍,當年胡惟庸那麼囂張,朱元璋都可以忍了那麼多年才揮下屠刀。
坐回到位置上。
胡閆見侯泰都不怎麼敢開口了,先說道:“可是……真的死人了啊!”
“死人了,也不見得,是因為化妝品而死。”
朱炫直接反駁,又問道:“蔣大人,對吧?”
“沒錯!”
蔣瓛附和道:“我們錦衣衛之所以抽走了第二十五人的記錄,是因為我想帶走其中一個麵部潰爛的女子回去調查,但是那個女子至今活得好好的,潰爛的麵部不用藥也愈合了,帶人上來。”
片刻後。
一個普通的女子,戰戰兢兢走進公堂。
她如何見過如此大場麵?
剛進來,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了。
頭也不敢抬,隻是看著地麵。
刑部公堂給她的壓迫感太大了。
“可能是此女用的化妝品不多,毒性不強,活過來了。”
侯泰硬著頭皮開口道。
蔣瓛說道:“侯大人說得好,但是所有中毒死了的女子屍體,我們錦衣衛都收起來。我們解剖了五具屍體,全部隻是胃裡腐爛,胃裡完全發黑,如果諸位不相信,我們可以現在帶一具屍體過來解剖給你們看。”
“不……不用了!”
那麼重口味的東西,練子寧表示不想看。
胡閆說道:“可是這樣,也證明不了什麼啊?”
蔣瓛說道:“當然可以,如果是麵部中毒,毒素會積聚在麵部,臉頰骨會發黑腐爛,但是屍體並沒有,發黑腐爛的發生在胃部,胡大人認為呢?”
胡閆:“……”
道理貌似是這樣。
他們以前沒少看此。
其他的官員,到這裡開始急了。
難道這樣,也能讓朱炫翻身?
他們不甘心啊!
詹徽不斷地給侯泰打眼色,示意侯泰趕緊再質問。
一定不能讓朱炫翻身。
侯泰唯有說道:“可是這些都隻是蔣大人的猜測。”
“沒錯!”
蔣瓛隨口道:“要不你們聽證人怎麼說的?”
“證人,有什麼話,你可以大膽地說,這裡是刑部公堂,還有陛下在,能為你做主。”
侯泰說道。
那個女子隻是抬起頭,偷瞄了朱元璋一眼,哭道:“民女……民女收了一個神秘人給的錢,他讓民女在化妝品裡麵加一點毒,幫他陷害一個人,隻要做得好了,會再給民女五百兩……”
“那個人是誰?”朱鬆追問道。
“不……不知道。”
女子用儘自己的勇氣,把這句話說出來。
那個人是誰,錦衣衛也查不到,但可以肯定,一定是白蓮教的人。
不過女子的話說完了,公堂上那些站隊朱允炆的官員,又有一種挫敗感。
這一次又失敗,朱允炆基本再無希望。
特彆是侯泰他們,三司的官員,現在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要再聽朱允炆的鬼話。
之前的王度已經夠慘了,現在自己也橫插一腳進去,好像忘記了王度的慘狀。
“另外,臣還有其他證據。”
蔣瓛把這兩個證據拋出來後,又道:“臣發現那些死了的女子家人,無緣無故多了一筆巨款,來曆甚是可疑,來人把他們帶進來。”
一會後。
所有家屬,全部被錦衣衛帶進公堂。
偌大的一個公堂,很快擠滿了人。
他們全部跪下來,此刻瑟瑟發抖。
麵對朱元璋的天威,他們和那個女子一樣,不敢抬起頭。
“三司的大人,要不要審問一下他們?”
蔣瓛淡淡地問,目光又在眾多官員身上一掃而過。
在場的官員,都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他們全部啞巴了。
“你們繼續審啊!”
朱炫點頭道:“賣汙穢書籍,與民爭利,我們承認,但是毒化妝品和我們無關。至於其他的罪名,比如欺壓讀書人,你們繼續查,我都可以配合,不過目前最重要的,還是把毒化妝品查清楚了,我再給你們配合。”
眾官員:“……”
現在還能怎麼查?
證據全部有了,朱炫和朱鬆在毒化妝品事件上是清白的,這是朱允炆利用官員,誣陷朱炫他們。
至於其他的都是小事,隻要朱炫能給出合理的解釋,事情就抹過去了。
侯泰他們毫無辦法,也沒有主意,唯有把目光往詹徽投去。
詹徽現在也是急得不行,殿下安排遊行的人,把事情鬨大的人,怎麼還沒來?
不是說好的,三司會審那天會出現的。
他就等著那些鬨事的人挽回局麵,把這件事鬨大。
“詹徽,咱看你那麼急,是不是在等什麼人。”
朱元璋的聲音,不緊不慢地響起。
簡單的一句話,嚇得詹徽直接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