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團年飯正式開始。
朱元璋不僅邀請了所有皇子皇孫回來,還把一些朝廷重臣,請進宮沐浴天恩,好讓他們更好地為了老朱家服務。
得到邀請的大臣,不知道多激動,直接跪下謝恩。
團年飯就在禦花園開始,這裡早就讓人搭建了擋雪大棚,地麵也清掃乾淨,積雪都沒有了。
另外,桌椅等東西,陸續被搬上來。
徐興祖帶領尚膳監的人,在禦膳房忙得不可開交,今晚要做的飯菜量比較大,還需要考慮保溫等,整個禦膳房裡,數百人一起乾活,還有點人手不夠用的感覺。
這麼多年來的團年飯,還是第一次有這個規模,他們一時間不怎麼適應。
剛入夜沒多久,皇子皇孫們都來了。
受邀的大臣來得更早,他們得表示自己的態度,不早也不行。
等到所有人來齊了,朱炫這才跟在老朱身邊,來到禦花園內,和其他皇叔、堂兄見一見麵。
眾人自然又要行禮,但很快被老朱喝止了。
“今天就是吃個便飯,不用多禮。”
朱元璋很難得的,超級隨和,又道:“都坐吧!徐興祖,準備好了吧?”
“回陛下,全部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彆讓飯菜涼了。”
朱元璋傳令道。
徐興祖激動道:“開始,上酒菜。”
尚膳監的人,成群結隊地進來,手裡端著各種酒食,再放到各人的桌椅上麵。
“皇爺爺,孫兒要到
要和老朱同桌一起吃飯,朱炫感到壓力還是挺大的。
之前的所有團年飯,他都是自己先溜了,跑下去找二十叔玩。
“去吧!”
朱元璋明白乖孫的心思,當然是答應的。
目送著朱炫離開,朱元璋宣布團年飯正式開始。
朱炫坐在朱鬆身邊,再和朱鬆的韓王妃,以及幾個小堂弟打招呼。
其實徐妙錦也進來了,就坐在徐輝祖的旁邊,朱炫回頭尋找了一會,看到自己的小媳婦之後,果斷地拋棄朱鬆,轉身回去找徐妙錦。
“重色輕二十叔啊。”
朱鬆看到小侄子跑了,忍不住笑著吐槽了一句。
身邊的韓王妃也笑了,不過對於能和朱炫打好關係,他們還是很樂意。
“弟弟。”
徐妙錦見了,開心地招了招手。
至於徐輝祖他們準備行禮,但是朱炫讓他們不用多禮,隨意一點就好了。
再接下來,眾人給朱元璋敬酒,說一些新年祝福的話等等。
“皇爺爺,我們為您準備了禮物。”
眼看著差不多了,朱棣推了一把朱高煦。
他們兄弟二人明白該怎麼做,拿起了一幅畫,送到老朱麵前。
“是一幅畫啊?”
朱元璋見了,問道:“能不能打開看看?”
朱高煦點頭道:“當然可以。”
朱元璋打開一看,隻見上麵畫著的是一頭老虎,身邊還有一群小老虎。
大老虎作走路狀,小老虎在身後跟隨。
大老虎還回頭,看向小老虎。
畫工雖然不是很好,但是畫出了大老虎對那些小老虎的關心和希望。
“好畫!”
朱元璋細細欣賞,讚歎道:“這幅畫不錯,你們有心了。”
朱高煦笑道:“皇爺爺喜歡就好了。”
朱高燧說道:“原本我們想親手畫的,奈何這些年隻知道為皇爺爺去北邊打韃子,舞刀弄槍的時間長了,畫畫的本事一點也學不到,隻能在外麵買。”
“哈哈……”
朱元璋開心地笑道:“你們有心意就好,不一定需要親手畫。”
可是他們送禮的表演,還沒有完。
“我們買畫時,那個店家說這幅畫應該還配一首詩。”
“但是孫兒不敢說,怕皇爺爺生氣。”
朱高煦小心翼翼地說著,又看向了老朱。
一首會生氣的詩?
朱元璋想了一下,今天心情不錯,就算是反詩,也不至於生氣,道:“你們就說吧,無論什麼詩咱都不會生氣。”
“是這樣的。”
輪到朱高燧開口了,道:“虎為百獸尊,罔敢觸其怒。惟有父子情,一步一回顧。”
說完了,他們感到很緊張。
皇爺爺說不會生氣,但是他們覺得皇爺爺喜怒無常,說不定等會就生氣了。
其他皇子皇孫,還有各種大臣,紛紛往老朱看去,生怕老朱真的生氣了。
聽完了這首詩,朱元璋再看了看畫卷上的內容。
隻覺得詩和畫搭配起來,確實是絕配,老虎那麼凶猛,也關心父子情,他老朱如同畫裡的老虎,就算再怎麼凶猛,殺人殺得如何狠,最後心心念念的,也還是父子親情。
他一直是個重視親情的人。
“汪廣洋那個老東西,做丞相做得不好,被咱宰了。”
“但不得不承認,他這首詩寫得很不錯。”
“這幅畫,咱收下了。”
“你們的禮物很好。”
朱元璋滿意地卷起了畫卷。
這首詩叫做《畫虎》,是以前丞相汪廣洋寫的,但是汪廣洋的墳頭草都換了幾輪,詩還是能傳下來,老朱正好也看過。
對於詩裡的內容,他很滿意。
正因為是汪廣洋寫的,他們才如此緊張,怕老朱生氣。
“多謝皇爺爺!”
朱高煦兄弟聽了,齊聲說道。
再然後,就退下去了。
於是乎,其他皇子皇孫,眼神甚是幽怨地往朱棣一家子看去。
好好的一個團年飯,你們家裡送什麼禮物?
最重要的是,送出的禮物,讓朱元璋很開心,一首《畫虎》直戳到老朱心坎裡。
他們沒有準備禮物,也不知道送什麼,一時間十分尷尬。
朱棣沒有理會他們的尷尬,讚賞地往朱高煦兄弟二人看去。
朱高熾歎了口氣,覺得父王又亂來了。
其他大臣,此時看向朱棣的目光,都帶有些異樣的感覺,朱允炆沒了,但是燕王好像還有可能。
隻有朱允炆對剛才的事情,一點感覺都沒有,安靜地坐在角落,喝酒吃東西,完全不關心。
“四叔可以啊!”
朱炫看到這裡,心裡暗暗在想:“看來白天和朱高煦他們見麵,並不是偶然或者巧遇,是很刻意的安排。”
他看透了四叔的想法。
不過他不在意,四叔隻能降低皇爺爺的警惕,得到的回報是隻要四叔不再亂來,皇爺爺就不會對燕藩再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