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已經傍晚,天色昏暗。
朱炫他們打著火把照明,在滿是積水的街道上走動,幸好沒有下雨了,否則就得抹黑巡視災情。
水麵倒映著火光,給夜色帶來了一些點綴,但是也點綴不了,城內現在的慘狀。
幸好朱炫提前得到外商的消息,知道有台風出現,番禺城內提前做好準備,很多房屋臨時加固,造成的影響不會很大,還在可控範圍內。
城內的捕快,衛所的士兵,還有朱炫的親衛。
這部分群體的人,一早在待命了,隻要停雨停風,他們馬上搶險救災,保護城內的百姓。
搶險的準備和集結的人員,是朱炫一早就吩咐徐奇如此安排。
為了保障百姓們的性命安全,這些不能怠慢,也是朱炫在幾百年後學來的經驗。
現在他到外麵一看,不少衛所的士兵,踩踏著積水,在城內走動,轉移受困百姓,尋找失蹤的百姓,以及排泄洪水等等。
城內的一些官員,也許知道朱炫已經出來了,他們不能待在家裡享受,不得不跑出來指揮工作。
“殿下,要不我們回去吧?”
侯顯看到如今天色越來越昏暗,又開始飄起了小雨,便為朱炫打著傘,憂心忡忡道。
發生災情的地方,很容易導致動亂,侯顯擔心有危險。
還好現在的雨水不算很大,火把不會熄滅。
鄭和提著火把,和嚴冠一起,跟在身邊。
十多個錦衣衛,迅速展開保護。
“殿下,外麵到處是積水,看不到路,萬一遇到低窪,或者凹陷的路麵,很容易陷進去,很危險。”鄭和也擔憂地勸說道,“如果殿下不放心,可以命奴婢在外,盯著一切。”
朱炫也知道,以自己的身份,不應該出現在外麵。
皇爺爺一心為民,作為孫兒,他不能不體會民間疾苦。
“我們走一圈就回去。”
朱炫不聽勸,又道:“嚴冠,你安排幾個人,去貿易港那邊看看。”
“是!”
嚴冠隻能聽從命令。
“殿下!”
這個時候,廣東都指揮使花英來了。
此時的他,滿身泥水。
不像是個能打仗的將軍,反而更像一個老農。
這個都指揮使,朱炫認為還不錯。
“花大人,如何了?”
朱炫首先問道。
“徐大人在城南,我在城北。”
花英抹了一把臉上的泥水,呼了口氣道:“很多地方被水淹了,珠江漲水,快要沒過河堤,我們城內的水排泄不出去,應該還要被浸泡幾天。”
洪水、積水無法排泄。
很多時候不是排水係統的問題,而是可以排水的江河,此時超負荷運作。
江河的水麵,上漲得厲害,城內的水自然排不出去。
花英又說道:“幸好得到殿下的提醒,百姓們把家中糧食藏在高處,避免了浸泡,對於沒有糧食的百姓,我們準備開倉放糧……”
聽到花英的彙報,朱炫稍微放心了。
很快他又問道:“城外村莊的百姓和莊稼,又如何了?”
“城外反而很好!”
花英很佩服道:“殿下撥款改造水利,加固河堤,挖掘各種調節洪水、排水的溝渠,城外的莊稼和村子沒有被淹,洪水通過溝渠,往低窪流去,河堤也沒有坍塌。此功德無量,我們廣州百姓,都得感謝殿下的恩賜。”
“呼……”
聽到城外沒事,朱炫吐了口氣。
沒事就好。
花英又道:“外麵危險,還請殿下回去休息。”
朱炫也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搖頭道:“你們都在忙碌,我如何能安心休息?皇爺爺一直教導我,百姓是天下之本,一定要為民,我再走一走就回去,花大人去忙吧!不用管我的。”
“殿下仁義!”
花英高呼。
附近的其他士兵和百姓,聽了朱炫的話,無比激動地看去。
看到殿下和他們一起救災,頓時充滿乾勁。
也對重建家園,充滿了信心。
殿下尚且如此,他們又怎能怠慢呢?
花英很快去乾活了。
安排出去的錦衣衛,隨後也回來,上報情況。
貿易港的情況還好,珠江漲水,但影響不大,隻是被吹翻了很多商船。
“告訴所有外商,被吹翻的商船,我們貿易港負責修理,如果修不好的,我們負責重做。”
朱炫認為可以趁此機會拉攏外商的心。
隻不過,他依舊沒有回去。
繼續在外麵走了一圈,很快來到城南。
一路上可以看到,城內很穩定,沒有動亂,也沒有出現其他不好的影響。
“殿下。”
在城南時,終於看到了徐奇。
和花英相比,徐奇作為讀書人,體麵一點,穿著蓑衣,頭戴鬥笠。
他一看到朱炫,就過來問好,同樣彙報情況。
“城南暫時沒問題了。”
“我們已經在努力救人,在這裡還沒有發現死亡和失蹤的百姓。”
“廣州其他縣城的救災情況,要過幾天才能送來,現在還不清楚具體的。”
徐奇首先說道。
朱炫道:“你傳下我的命令,所有參加救災的人,事後我會給補償,重建家園需要的花費,全部我一人承擔。”
“多謝殿下!”
徐奇激動地高呼。
也是代替廣州府的百姓,感激朱炫。
巡視一遍後,朱炫發現自己對救災隻有鼓舞人心,帶不來太多的幫助,看得差不多了,終於願意回去。
侯顯和鄭和總算鬆了口氣。
回到家裡,朱炫好像剛從水裡撈起來那樣。
渾身濕透,濕漉漉的不知道多難受。
“來人,快給殿下安排熱水。”
鄭和急切道。
“不用了。”
岑花沒有休息,此時急忙跑過來道:“熱水早就準備好了,殿下快去換洗。”
她還很貼心地,提前為朱炫準備好這些。
一個賢妻良母的樣子。
“多謝花兒小妹妹。”
朱炫沒有客氣,叮囑道:“已經淩晨了,花兒快回去休息,不用管我們。”
到了房間裡,他果然能看到熱水。
在幾個宮女的伺候之下,舒服地洗了個澡。
剛穿好衣服,岑花又來了。
“殿下一定餓了,我還煮了糖水,一直溫著,殿下嘗一嘗。”
“你怎麼還沒休息?”
朱炫看到她又來了,無奈地說道:“都快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