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元德知道朱炫是誰,也知道窯廠換了主人。
大明皇孫,皇親貴胄,像他這樣的底層百姓,活了那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大人物,態度不知道多恭敬。
“殿下,裡麵請!”
這個窯廠,說是廠,但又不像是廠。
更像是一個燒窯的村子。
在這裡燒窯的人,都是散戶,是這個村子的村民,他們家家戶戶,基本有一個窯洞,實在建不起窯洞的,就好幾家共用一個。
這地方在宋朝的時候,就存在了,這麼多年來,他們通過燒窯謀生,一直延續到現在。
儘管之前有海禁,但是走私的人還不少,瓷器一直有市場。
當地官府,為了把他們規範起來,統一控製,維持瓷器市場的穩定,就安排了任元德來管治,不過任元德沒有官職,相當於外包人員。
朱炫走進了村子,簡單地看了看,隻見這裡的窯,規模不算大,不是流水線生產,以家庭為單位的燒窯,產量不算高,燒製出來的瓷器,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質量參差不齊。
這裡的人,好奇地往朱炫看去。
巡視了一遍之後,朱炫說道:“你把大家集中起來,我有些計劃,想和他們說一說。”
任元德安排人去通知,最後所有人,都集中在一個空地裡。
朱炫看到人都來得差不多了,就說道:“從現在開始,這裡就由我來管理。剛才巡視了一遍,我發現你們的窯廠,太過分散了,燒製出來的瓷器質量參差不齊,難以形成規模,就算能賺錢,但是賺到的都有限,對吧?”
此話一出,他們有不少人是點頭的。
他們的瓷器質量,確實不算最好,導致了最近很多對外貿易的商賈,減少了對他們收購的量,甚至有些商賈,自己建窯來燒製。
他們的收入,這幾年下降了不少。
朱炫又道:“另外,你們把瓷器,賣給商賈,肯定會遭到壓價,商賈以低價買走,轉身就賣出一個高價,你們賺的不多,我應該沒說錯吧?”
根據他的了解,確實是這樣。
不僅是古代,幾百年後的現代,很多商人進村收購農產品,也是壓低價格收入,再高價賣出,吃虧的永遠是農民。
這裡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沒錯!”
一個村民忍不住問道:“請問殿下,你接管我們西村,有辦法幫我們?”
“當然有辦法!”
朱炫高聲道:“我準備把你們,全部整合起來。你們不再是每家每戶自己開窯燒製,而是我建造一個大的窯廠,你們來我這裡打工,幫我燒製。不管燒出來的瓷器能不能賣錢,我都會照常給你們工錢,賣出多的那個月,我還會給你們提升工錢,有一份保底的工作,不用再擔心虧錢,也不需要你們出麵,去和那些商賈交談。”
他們很多人,都不懂談生意。
很容易被商賈壓價,吃過不少虧。
有時候燒製出來的瓷器,並非經常能賣出去,缺少穩定的銷路,遇到淡季,隻能吃老本挨日子了。
現在朱炫提出的福利,對他們似乎很友好。
不用他們去談生意,又能有一份固定的工作,得到穩定的保底收入,比他們自己燒製好太多了。
“這是真的嗎?”
又有人問道。
他們不敢相信,朱炫可以給出那麼好的福利。
朱炫說道:“當然是真的,你們相信我,等會就找任元德報名,如果不相信我,也沒所謂,到時候你們燒製出來的瓷器,我也可以收購,不會強迫任何人,一切自願。”
說完之後,他離開這片空地,等他們議論。
那些聚集起來的村民,頓時一片嘩然。
他們商量的聲音,此起彼伏,都在討論應不應該相信。
這樣的模式,又是他們從來沒見過的。
“任元德!”朱炫道。
“小人在!”任元德趕緊跟上來。
朱炫走到西村外麵看了看,指點了一片貧瘠的荒地,道:“這邊,修築一個新的窯廠,到時候我會讓人送錢來給你。燒窯的事情,繼續由你來負責,但是你也不要想著亂來,我這次南下,帶來了不少錦衣衛。”
聽到“錦衣衛”三個字,任元德本能的渾身一顫。
即使在遙遠的嶺南,他們也知道錦衣衛有多可怕。
“小人不敢,殿下讓小人做什麼,那就做什麼。”
任元德馬上表明自己的忠心。
朱炫從身上拿出一份,新的燒窯方法,都是科學閣裡的人,根據他提供的各種知識和要求,總結出來的。
有技術,就是不一樣。
這裡麵,有景泰藍、琺琅彩和粉彩等,洪武之後的一些精美瓷器燒製方法。
另外還有一些玻璃。
這些瓷器的出現,朱炫認為,肯定能引起海外,對瓷器追捧新一輪的熱潮,可以大賺一筆。
任元德拿在手裡,簡單地看了看,又鄭重收起來。
“接下來的報名,你回去準備一下吧。”
朱炫叮囑道:“那些瓷器燒製出來了,你首先帶幾個來給我看看。”
他要先把關,確保瓷器沒問題了,才能往海外銷售。
“是!”
任元德都記下來。
朱炫把這件事,也做得差不多了,再回城內,繼續寫接下來的計劃書。
——
應天。
“陛下,都查出來了。”
蔣瓛走進大殿,雙手送上一份,通過宣越澤查出來的,關於白蓮教的線索,又道:“根據我們的查探,確定了兩個白蓮教的據點,都在川地,還有兩個護法在其中。”
雲奇接過調查結果,送到朱元璋麵前。
朱元璋看了一會,用力地一拳錘在桌子上,憤怒道:“在咱的眼皮底下,白蓮教妖孽,還敢胡作非為?蔣瓛你帶咱的命令,調集兩地錦衣衛,還有衛所的士兵,把他們全部滅了!”
“臣領命!”
“沒有被發現吧?”
“有一個錦衣衛,混入他們當中,把消息送出來,他做得很隱蔽,不會被發現。”
“做得好!”
朱元璋高聲道:“事成之後,咱有重賞,你把宣越澤帶來見咱,再馬上去安排這件事,彆讓他們活!”
“是!”
蔣瓛說完,便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