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有些疑惑。
後世華夏為何會第一個想到缶這個樂器呢?
他此前在《諫逐客書》中提到過。
“擊甕叩缶,彈箏搏髀。”
“而歌呼嗚嗚快耳者,真秦之聲也。”
意思就是,敲著陶甕瓦缶,彈撥秦箏,拍著大腿烏烏呀呀地歌唱,能快人耳目的,才是真正的秦地音樂。
可是他這卻不是對擊缶而歌的稱讚之意。
而是笑話秦國音樂落後、風情低俗。
擊缶,一直被秦人所歧視,一是因為這是下層人民最下等的娛樂,二是因為它還被用作葬禮場合表示悲傷的禮節。
因此,缶在他看來,甚至是所有秦人看來,實在不是一件上得台麵的樂器。
李斯很是不解,為何後世華夏會想要讓這件不入流的樂器,登上大雅之堂,而且是在全世界的人麵前,如此重要的場合下演奏呢?
更何況,擊缶按照後世的說法來看,也已經失傳。
華夏後人又要如何將其複原,並展示給世人呢?
想到這裡,他有些迷茫。
“陛下......這是為何?”
嬴政一開始也是有些怔住了,隨即很快就反應過來。
缶是戰國時秦國的樂器,擊缶則是大秦先人曾有過的音樂演奏形式。
雖然秦人自已有些嫌棄擊缶,但這也確實可以算作全民樂器,無疑是大秦文化的一部分。
讓缶在後世重新響起,既是對曆史的尊重,也是對華夏文化深厚底蘊的展示。
他眼中閃爍著深邃的光芒。
“迎文官,擊缶而歌;迎武官,擊劍而歌。”
“後人擊缶,迎八方來客!”
“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嬴政微微一笑。
“雖說缶在華夏後世早已失傳,但是華夏後人,必然會傾儘所能閱儘典籍,複刻還原曆史上真實的缶。”
“若朕沒猜錯的話,後世應該會設計一種新型的“缶”。”
“畢竟,在全世界人麵前拿幾個大缸敲擊,嗚嗚而歌,雖快耳,但這確實是有些不太美觀。”
嬴政頓了頓,繼續說道:
“這既是推陳出新,又是破繭化蝶。”
嬴政的話讓李斯豁然開朗。
李斯點了點頭,一臉恭敬的說:
“陛下所言極是。那臣等拭目以待。”
突然,他想起了什麼,出聲詢問:
“陛下,是否需要將幾隻缶置於皇陵之中?”
嬴政微微頷首,他正有此意。
......
【可導演組苦苦找了幾個月都沒有靈感,就在他們準備要放棄的時候,有人在垃圾場裡敲響了一個汽油筒,那聲音非常悅耳,每一次敲擊都很好聽。】
【缶的聲音有了,接下來的問題是,由誰來敲呢?】
【導演團隊把主意打到了部隊裡,他們跑遍幾大軍區,終於選出了2008個身高1.8米到1.85米的戰士。】
【為了呈現完美的表演效果,戰士們需要動作整齊劃一。】
【他們每天5點起床,一天的訓練長達十幾個小時,212次變換動作,300次跪地,240次下蹲,保證每個人的所有動作都在同一條水平線上。】
【導演組強製規定,大家中午都要睡午覺,晚上10點以後誰都不訓練,可是戰士們當時都是自發地延長訓練時間。】
【訓練場燈關了之後,依然能聽到他們“乒乒乓乓”的敲擊聲。】
......
各朝古人很是感動。
缶既是已經失傳的樂器,後世想要複原,必定極其花費心思。
更何況,要讓兩千餘名戰士一同演奏這一古老樂器,動作還要整齊劃一,其難度更是難以想象。
而擊缶還是第一個節目,他們的壓力勢必倍增。
這些戰士們,是肩負使命,憋著一口氣拚命訓練,隻為了將擊缶的表演完美地呈現給世人。
......
而在戰國時期。
為集中力量攻打楚國,秦昭襄王主動與趙國交好,邀請趙惠文王在澠池會麵。
接到秦國邀約的趙惠文王,感覺自已的頭都要大了。
他心中滿是不安。
秦國素以反複無常聞名,且實力遠勝於趙國,此去必然是酒無好酒,宴無好宴。
然而,為了維護趙國的尊嚴,他又不得不赴約。
於是他預先部署了廉頗在邊境厲兵秣馬,並讓藺相如於身邊陪同,自已則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前往赴約。
果不其然,一切如他所料。
幾人正在邊喝酒邊敘談,酒到中巡,秦昭襄王帶著幾分醉意對他說:“寡人聽聞趙王好音,請奏瑟。”
秦昭襄王儼然一副上位者的姿態,向他發施號令。
而且鼓瑟乃是伶人應作之事,且不說席間貴客尚且不為,更何況是一國之君。
可他沒有辦法,不得不勉強彈奏了一曲。
他剛好彈完,秦國的禦史便走過來,在竹簡上刻下:某年月日,秦王與趙王會飲,令趙王鼓瑟。
這個“令”字,讓整個席間的氣氛陡然變得緊張起來。
此時,跟隨在他身旁的藺相如再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
秦王恃強淩弱,戲辱趙國君主!
藺相如上前對秦王說:
“聽聞秦王擅長秦地之音,請您擊缶。”
秦王聽了勃然大怒,斷然拒絕。
然而藺相如怒目圓睜,態度十分堅決。
“我離大王隻在五步之內,大王難道想讓我的鮮血濺到你的身上嗎!”
席間的氣氛變得更加劍拔弩張。
僵持不下的兩人,猛然看見天幕中戰士們訓練擊缶的視頻片段。
秦昭襄王一臉懵逼。
啥?擊缶秦人看不上,後人還想要向全世界展示?
感情擊缶不是侮辱?
藺相如舉著大缸也懵逼了。
他在以死逼秦王彈奏後世想方設法複刻的樂器?
他還準備讓趙國的禦史記錄,秦王為趙王鼓缶。
趙惠文王更是一臉懵逼。
就他一個人被逼鼓瑟了,就他一個人在默默受傷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