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修遠懊惱的拍了下自己的嘴，故作為難的說：“瞧我這破嘴……我也是從老爺子那兒聽來的，厲家這些年在厲瀚東的帶領下，如同那地裡的韭菜一茬不如一茬，拆東牆補西牆是常有的事，如今為了這個莫書算是徹底的得罪了陸、周兩家，想必他在厲家的日子也不好過，前段時間跟兆興銀行的二輪融資項目被叫停，我的人查到他跟兆興銀行的常董走得很近。”
常董？
這個名字在厲言川心裡再熟悉不過。
厲言川的眸光慢慢發暗。
桑苒聽得雲裡霧裡，不知道兩人這是打什麼啞謎，尤其是厲言川，在陸修遠說一半藏一半的話裡，略顯沉默。
“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常董想趁火打劫，厲瀚東又繼續資金，如何成為堅固牢靠的聯盟，你心裡應該清楚。”
說完陸修遠笑眯眯的打量著桑苒。
桑苒被他這油膩帶著幾分看笑話的眼神，看的心裡發毛。
“陸修遠，你知不知道話說一半很膈應人。”
“不是，我這好心告密還被你們嫌棄，不帶這麼欺負人的吧？苒苒，你偏心偏到後腦勺去了吧。”
桑苒雖然不知道兩人打什麼啞謎，但還是敏銳的察覺和厲言川有關。
並且不是什麼好事。
厲言川這樣的人最討厭被威脅，尤其是被厲瀚東威脅。
後麵的路，恐怕越來越難走了。
“所以說嘛，跟著哥，哥會保護你一輩子！”
陸修遠胳膊搭在桑苒肩上，下一秒就被人狠狠甩開。
厲言川一臉不爽，“說話就說話，動什麼手！”
“不是，厲言川你都要和兆興銀行千金在一起了，你還關心苒苒做什麼？”
聞言，桑苒錯愕的看著厲言川。
男人還如以往那般，沉默冷淡。
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
倒是桑苒心裡亂亂的，又怕被看出異常，維持著剛才的坐姿。
“我的事，我心裡有數。”
陸修遠挑釁的看著陸修遠，“你心裡有沒有數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兆興銀行可是快肥肉。”
說完，對桑苒一臉笑嘻嘻，“苒苒，換做你會怎麼選？”
“不可能成為現實的假設，我不去考量。”
“是嗎？那我給你說個可以成為現實的事，你考慮一下。”陸修遠湊上去，不顧厲言川鐵青的臉，“下周蘭心酒會，我那後媽要給我選未婚妻，要不要……”
“陸修遠！”厲言川幾乎從牙縫裡蹦出三個字。
眼神泛著寒光看著麵前一再挑戰自己底線的男人。
陸修遠一臉不怕死：“怎麼，你也想去挑未婚妻？”
下一秒，陸修遠被揪著衣領甩出去。
連連後退幾步，才堪堪站穩。
“你我合作結束，請你離開！”
陸修遠拉了拉衣領，麵帶挑釁，“好，這可是你說的。”
房間又重新安靜下來。
桑苒主動打破沉默：“我有點累了，想休息。”
吧嗒——
房門關上以後，抱著肩膀的手臂慢慢滑下來。
桑苒在看著窗外萬家燈火，扯了下嘴角，閉眼靠在沙發上。
厲言川走下樓，站在路燈下，輪廓分明的臉，越發冷沉。
掏出一支煙，點燃，吸了一口。
招手讓韓存過來。
“老大……”
“去查兆興千金。”
“好的，那我先送您回去。”
已經恢複平靜的男人，臉上露出詭異的笑容，“兆興千金。”
當當當——
桑苒打開門，厲言川去而複返的站在麵前。
看著桑苒沒什麼表情的臉，主動問：“心情不好？”
明知故問。
桑苒沒吭聲。
厲言川扔過去一袋爆米花。
“樓下便利店剛出鍋，嘗嘗。”
說完輕笑了一下，笑容恍恍惚惚的落進桑苒眼裡，讓她心裡特彆矛盾。
這人是不是有什麼毛病啊，都要聯姻的人了，跑來給她送爆米花。
而且桑苒看袋子上麵lo，這個便利店離她家公交兩站路。
不過，她懶得戳破，沒什麼表情的關上門。
厲瀚東出現在律所樓下咖啡廳時，韓存立馬進入戰備狀態。
倒是厲言川端著咖啡杯，一臉輕鬆的看著樓下靠窗位置的男人。
“放輕鬆，他翻不出風浪。”
話是這麼說，可韓存心裡馬虎不得。
一直到晚上九點，厲言川沒有下樓，厲瀚東也沒有主動上樓。
兩人都早試探對方耐性。
底牌不足的厲瀚東主動打過去電話。
“大侄子，既然看到了，下來聊聊。”
厲言川坐在辦公室外麵的露台上抽煙。
呼呼夜風，平靜的可怕。
“兆興銀行的常董想見你，他的麵子總要給吧、”
厲言川勾了下唇，沉默的掛了電話。
不多會兒，厲老爺子的電話打進來。
“混賬玩意兒，兆興銀行常董女兒哪裡配不上你了？非要粘著周家不要的二手貨往上靠，你沒事做了嗎？一個男人，連個女人都搞不定，配當厲家繼承人嗎？”
厲言川抖了抖煙灰，聲音很淡，淡的如同眼前微微略過的夜風。
“我不稀罕。”
那一頭的厲老爺子，“厲言川，你……”
“當年事情如何，我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想必您心裡比我清楚，厲家要的是一個合格出眾的繼承人，很可惜，老爺子，我不是，也不想！”
“厲言川，我是你爺爺，是你唯一的親人，我聯合外人害你嗎？”
厲言川叼著煙，抬頭看著漆黑無光的夜空，“正因為你是我家人，所以才更不能原諒。”
這下，對麵徹底無話。
厲言川下樓，厲瀚東一副恭候多時的樣子。
看著他的眼神，多了幾分勝券在握。
畢竟有老爺子撐腰，他的確有把握。
可是厲瀚東也清楚，厲言川要是沒點真本事，能赤手空拳走到今天？
厲言川推門進來，眼神壓根不往厲瀚東身上看。
“老爺子年紀大了，你跟他置什麼氣，不就是一個女人，見了又何妨。”
厲言川睨了一眼麵前的熱茶，懶洋洋的往後靠著，不為所動。
“孩子，我都說了，你爸媽的事，真跟我沒關係，老爺子這些年對你如何，旁人不知，你自己心裡有數，你說我再混蛋，也不會做出這蠢事出來吧。”
“那倒未必，搬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叔父不是沒有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