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厲言川的眼神冷下來了。
他沒有回答桑苒這個問題，而是默不作聲的走到客廳沙發上坐下。
桑苒也在原地站著，兩人隱隱形成對峙之勢。
“桑苒，你首先要清楚我們的目標。”
“收拾賈瑩瑩和我們的事是兩碼事。”桑苒頭腦很清楚。
賈瑩瑩無非就是跳梁小醜，收拾她對於桑苒來說手拿把掐。
“那你有沒有想過，賈瑩瑩後麵是什麼人？”
厲言川拋出的這個問題，著實把桑苒問住了。
賈瑩瑩的確有背景，尤其是她舅舅。
因為忙著莫書，她沒有花費過多的心思在賈瑩瑩背景身上。
“桑苒，有時候假慈悲，會害更多人。”
厲言川似乎沒有耐心跟他多餘解釋，愣了丟下這句，轉身往出走。
桑苒火了，這個假慈悲像巴掌一樣甩在臉上。
她的確不夠心狠，但厲言川動賈瑩瑩就是在打章老的臉，這讓桑苒接受不了。
她喊了一聲，“厲言川，我做什麼事都跟你溝通商量，你做這些考慮我的感受了嗎？”
沒心沒肺的質問，讓厲言川的眼神徹底冷下來，他瞥了桑苒不悅的表情，“這是沒有跟你商量的必要。”
“所以我又淪落成工具人了嗎？”
“桑苒，你不要斷章取義。”
“那也請你彆忘了我們合作初衷。”桑苒又一次冷臉提醒。
“你這是為了無關緊要的人跟我置氣？”厲言川壓下去心裡不悅，頗有耐心的安撫，“桑苒，這都是不重要的人和事。”
“不重要？在你眼裡章老的聲譽不重要嗎？一個七十多歲的耋耄老人，冒著被眾人質疑為難的風險，重用我，給我機會，讓我的能力得以發揮，你給我說不重要？”
這些年，尤其是父母過世以後。
失去家族庇佑，而周懷安又跟展顏不清不楚，她過的日子可想而知。
章老是為數不多給了她溫暖的人。
她不能如此恩將仇報。
尤其那個人是厲言川。
厲言川不知道桑苒這股子無名火哪兒來的。
耐心到這一刻，也沒殘留多少。
桑苒在他發怒之際，忽然笑了。
“也是，你是厲言川，站在金字塔頂端的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匍匐在地的螻蟻之卑微艱難。”
說完，桑苒走過去打開門，一臉失望的看著厲言川。
一直到厲言川氣鼓鼓下樓，都沒搞明白桑苒這無緣無故跟自己置什麼氣。
當晚，桑苒就回了章老的話，第二天回去。
回去以後，果然得知賈瑩瑩被踢出項目組，就連和她之前關係好的狗腿子也跟這打包趕出去。
“哎呀，苒苒，彆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人了吧，現在既然你回來了，咱們就安心把這個任務圓滿完成。”
如此，桑苒便覺得先把手頭上的事情做好。
賈瑩瑩一走，項目核心人員少了一個，工作量明顯比平時多了好幾成。
好在吳駿作為領頭羊，帶著大家乾勁十足。
又一次熬夜時吳駿見大家都累到休息，唯獨桑苒一人忙碌，有些不好意思的走過去。
“師姐，上次的事情，我……”
桑苒帶著放大鏡，專心致誌的拿著鑷子，把手裡的事情忙完了，滿不在乎的擺手，“我知道的，這件事過去了，早都忘記了。”
“好的，謝謝你，師姐，我還怕你因為這個不理我呢！”
“大家都是同事，相聚在這裡，皆是緣分，好好努力做事吧。”
“哦對了，上次你看的《南北紀要》我找了了下冊。”
說著吳駿把書遞過來。
桑苒看了一眼，沒當回事。
晚上打開看到後麵，徹底驚呆了，這個《南北紀要》裡麵概括了傳聞中的莫書，可能隻是一個鼎。
並且在下冊書裡麵夾了幾張發黃的孤頁。
這些夾在描寫莫書這裡，會不會就是莫書？
看來上冊描寫的東西不假，下冊這個算是補充說明。
桑苒激動的摸了摸口袋，想起手機被沒收了，隻好把這些孤頁收起來。
第二天桑苒將自己在藏經閣發現的事情，告知章老。
章老看到發黃的孤頁，上麵的字跡已經渾濁不清。
和桑苒兩人加班將裡麵的孤頁修複出來。
上麵的文字清晰以後，桑苒卻有些頭疼。
“這是莫國的文字。”
“那這就是莫書？”桑苒激動的問。
“算是吧，隻是一些碎片……”
但這並不妨礙桑苒此刻激動的心情。
忙追問：“老師，這個上麵說的什麼？”
“和《南北紀要》寫的差不多，莫書可能是一個鼎，是一個做工精美絕倫，更微妙的是，盛滿水以後，在月光的照耀下，裡麵會顯示文字，顯示出來的文字，便是真正的莫書。”
這個消息，讓桑苒眼睛都亮了。
合作結束的當天，上麵體恤大家辛苦，安排了一場闊氣的慶功宴。
桑苒借口身體不舒服要回家。實際上是想聯係老丁，約定時間什麼時候去博物館。
出租車行走在擁擠的高架橋上，走走停停。
桑苒連日疲憊，搖搖晃晃的睡著了。
醒來後，發現車上司機已經不見了，嚇得她一激靈。
推開車門看到熟悉的大樓，這才意識到小區樓下了。
“姑娘，你醒了啊？”
司機大哥站在不遠處問。
“不好意思大哥，我太累了，睡著了。”說著桑苒推門下車。
在包裡找錢時，看到站在不遠處的厲言川。
上次兩人不愉快結束後，已經過去十多天了。
這期間，桑苒沒有聯係厲言川。
厲言川似乎也在生氣，沒有找她。
兩人心裡都彆的一口氣，都覺得自己做的沒錯。
不過，桑苒在這一刻確定，厲言川生氣歸生氣，肯定還是想跟自己合作。
否則也不會在自己一回來，就在樓小候著。
想到這裡，桑苒覺得自己應該把兩件事分開。
桑苒這麼想著，便走過去，“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們項目結束，有什麼發現？”
桑苒把和章老一起查到的東西，轉述給厲言川。
厲言川聽完，似乎沒有多興奮。
對比桑苒當時的難以掩飾的激動，他表情相當平穩，甚至像一早就知道似的。
這讓桑苒有點意外。
“你不高興嗎？”
“不到最後一步，彆高興太早。”
厲言川這麼一說， 桑苒笑不出來了。
桑苒捏了捏背包帶子，沒有搭話。
兩人誰都沒提那天的事，但桑苒看得出，厲言川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同樣的，桑苒也覺得自己知恩圖報，沒有錯。
隻是兩個人站的立場不一樣。
想到這裡，桑苒心裡隱隱失落。
厲言川這樣的人，目標清楚，利益明確，任何事情，一旦有利於他，他一定諸多包容。
若有一天失去利用價值，定然不顧一切拋之。
桑苒在心裡低嘲：“期待什麼呢？他是什麼人，你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
“接下來的事，要看你的了。”
桑苒點頭，“知道了，放心，”
厲言川聽著桑苒公事公辦的口氣，心裡盤著跟刺，猶豫著要怎麼揪出來，聽見桑苒說：“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
說完，也沒看厲言川什麼反應，徑直往樓上走。
看來還在彆扭。
“桑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