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周懷安不顧老爺子鐵青的臉色，氣鼓鼓的往出走。
老爺子沒想到自己一心為了這個混賬玩意兒，到頭來還被他這麼誤會。
被不爭氣的孫子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哐當——一聲鬆開拐杖倒在沙發上。
“爺爺……”桑苒嚇得大叫。
走到門口的周懷安聽到動靜也急忙回來，扶著昏迷不醒的爺爺喊醫生過來。
樓上老爺子房間裡。
醫生做了檢查後，對站在一旁的兩口子說：“這有什麼事，不能好好說？老爺子快八十的人了，千萬不能再受刺激了！”
周懷安一臉不服氣的看了醫生一樣，沒吭聲。
反正在他看來自己沒有錯，錯的都是桑苒。
桑苒問醫生：“那爺爺什麼時候能醒？”
“剛給他用過藥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就醒來了，切記，千萬不能再刺激老人了。”
桑苒聽話的點頭，誰料醫生指著一臉不服氣的周懷安再次強調：“尤其是你，你說說你怎麼就這麼不懂事呢，老爺子這一輩子容易嗎？還不都是為了你！”
“哎呀，行了宋叔，等爺爺醒來了我不說話行了吧！”
要是一般人才不敢這麼跟周少爺說話。
宋承東也就是借著曾經和周懷安父親是校友的份上，才多敢置喙幾句，被周懷安這麼一反駁，便不好再多說。
當然，周少爺也不是記仇的人，雖然在感情上混賬糊塗，但心裡是個明白人，宋承東絲毫不擔心他是否會生氣，撤資自己的醫院。
老爺子身體這個樣子， 桑苒怎麼也不能一走了之，再怎麼著也得等醒來了看看情況吧。
一晚上發生這麼多事，應該也沒吃飯，桑苒下樓去廚房準備做點吃的。
保姆芳姨走過來幫忙。
看桑苒熟練的洗菜、切菜，芳姨有點不忍心的問：“少夫人，您真的要和少爺離婚嗎？”
桑苒沒說話，從櫃子裡拿出雞蛋打在碗裡，哐哐哐的攪拌著。
芳姨是周懷安母親在世時候找到的保姆，算是從小看著少爺長大。
兒子程斐又在少爺手下做事，算是將兩口子之間的來龍去脈知道的一清二楚。
“按理說我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敢置喙你們的事，可是夫人，您最起碼看在孩子的份上，給少爺一次機會吧。”
提到孩子，桑苒切菜的手一抖，下一秒指尖傳來鑽心的疼。
汩汩熱血往出冒，芳姨急忙出去找醫療箱。
客廳裡周懷安看到慌裡慌張是芳姨問：“什麼情況?”
“夫人切到手了！”
看著芳姨拎著醫療箱鑽進廚房。
周懷安忍不住跟上去，看見桑苒捏著手指頭，地上低落了不少血跡。
“我給您倒點酒精消毒，有點疼……”
桑苒麵無表情的搖頭。
誰料下一秒疼的她咬著嘴唇，一臉慘白。
芳姨知道夫人怕疼，貼創可貼的時候，動作小心又緩慢。
包紮好傷口後，芳姨說：“你先出去休息吧，我給老爺子做飯吧。”
桑苒說：“老爺子不喜歡橄欖油的味道，蛤蜊蒸蛋最後滴兩滴香油。”
交代完桑苒往出走，走到門口看到周懷安不知什麼時候出現，臉上表情稍顯複雜的看著自己。
桑苒懶得搭理他，側身繞過他往出走。
“你之前不是最怕疼嗎？怎麼不叫了？”周懷安追上來問。
迎著周懷安那張看好戲的臉，桑苒心裡一片冰涼。
桑苒驀然想起生言言的前一晚晚上。
當時醫生說馬上要臨產，桑苒從小就怕疼。
拉著周懷安的手，害怕的渾身哆嗦，可周懷安卻說：“是在怕疼就打麻藥剖腹產唄，哪個女人生孩子不疼？”
是啊，哪個女人生孩子不疼？
當時桑苒深愛著周懷安覺得他說這話也有道理。
雖然理解，但心裡還是隱隱作痛，她以為他最起碼會安慰自己一兩句，可他最後還是被一個會議叫走。
留下她一個人在產房裡慘叫八九個小時，最後筋疲力儘用了催產藥生下言言。
想到這裡，這一刻，桑苒忽然釋懷了。
“怕有用嗎？該疼不還是得我疼嗎？”
許是桑苒臉上的冷漠太過於明顯，周懷安覺得桑苒越來越陌生，越來越脫離了自己的掌控。
讓他生出一種莫名的危機感。
“你這話什麼意思？自己不小心，怪誰？”
桑苒笑了，“我好像也沒有怪誰。”
說完轉身往客廳走。
周懷安不服氣的跟上去理論。
“你這話什麼意思？彆以為你留下來照顧爺爺，我就會原諒你，桑苒，不管你做什麼，我都不會原諒你，尤其是你展顏做的那些事。”
走到樓梯口的桑苒跟沒聽見似的，頭也不回的往樓上走。
房間裡，老爺子已經醒來，看到桑苒推門進來，抻著身子靠在床頭。
“醒了啊，爺爺，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我給你叫宋醫生過來看看？”
“好多了。”
老爺子揮手讓桑苒走近。
看著她坐下後，帶著幾分祈求的口吻問：“孩子，真的到這一步了嗎？爺爺知道，你是個好孩子，是我們家這混蛋玩意兒不爭氣，沒這個福氣，可是爺爺還是想說，能不能看在你爸媽的麵子上，再給他一次機會，你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懷安跟那個女人斷的乾淨……”
迎著老人期待的眼神，桑苒沉默片刻，最後堅定的搖頭，“爺爺，即使沒有展顏，未來也會有周顏宋顏陳顏，我和他之間，根本問題不在於彆人。”
都說婚姻是一場圍城，城外城內兩個世界。
在和周懷安這麼多年以後，桑苒算是明白了這句話。
在人前她是令所有人羨慕的周家少奶奶，可實際上，豪門聯姻，雖然有從小相識的情誼。
可周懷安到底不愛自己。
沒關係，她覺得自己愛他就夠了。
可現如今，言言的死，讓她對他心裡最初那點兒感情也徹底磨滅。
“可是懷安這孩子……哎，我就想著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以前沒結婚時感情不挺好的嗎？怎麼結了婚反而就……”
這點桑苒也覺得意外。
沒結婚前，兩人確實很好，桑苒是桑家獨女，周懷安又是周家獨苗，兩人年齡相仿，兩家人來往密切。
感情確實超乎旁人。
如今想來，那幾年是他們兩人最好的光景了。
就在兩人沉默之際，屋外傳來一陣響動，老爺子朝門口喊：“來了躲門口作甚，滾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