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冉像是聽到什麼笑話，唇角勾起嘲諷又淒涼的弧度。
“你笑什麼？”
周懷安皺了皺眉，他原本以為，自己說完這番話，桑冉就該主動投懷送抱。
“簽字離婚，以後也彆再出現在我麵前。”
桑冉掙開他抓著自己的手，一字一頓道，“我怕我看見你，就會忍不住想殺了你。”
說著，她拿出鑰匙插進孔，將門打開就要進去。
然而——
“砰！”
周懷安手壓在門上，目光冷厲的盯著桑冉，冷聲道，“女兒呢？既然要離婚，離婚協議裡為什麼沒有寫撫養權歸誰？撫養費也不打算問我要？”
桑冉盯著他，眸色不明。
“言言都死了，不會有撫養權的問題。”
她嗓音極輕，“至於你的那些錢，我也不想要，我隻要你儘快跟我離婚。”
“你什麼意思？”
周懷安的臉色沉了下來。
桑冉勾唇，目光冰冷刺骨，笑得滲人，“你還記得展棠棠打翻的那個小盒子嗎？那裡麵裝的就是言言，是你的女兒，你是打算給她重新置辦個墓地嗎？”
“桑冉！我的耐心有限！”
桑冉無視他難看至極的臉色，嗓音輕冷，“那就滾開！”
周懷安屢次碰壁，眼神愈冷，拽著桑冉的手腕就想將人帶走，後者卻反應極快的避開。
隻是體力終究有限。
就在周懷安要帶著她下樓時，樓下傳來有節奏的腳步聲。
長相出色的男人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之中，身材高大俊拔，一身黑色西服，更是襯得他氣質矜貴無比。
男人眸色淡漠冷然，目光掃過他們時帶著幾分審視。
一副不多管閒事的樣子。
桑冉咬了咬牙，在經過他身邊時，手指毫不猶豫的攥緊他的袖子，出聲，“幫幫我，我不認識他！”
“桑冉！”
周懷安視線掃過男人，伸手去拉桑冉。
後者眼神死死的盯著男人，力氣一點點的被抽離，眼神逐漸變得絕望。
就在她以為自己一定會被人帶走時——
“站住！”
桑冉的胳膊被拉住。
男人掀眸看向周懷安，晃了下自己手機，低磁冷感的嗓音在空蕩的樓梯間響起，“記者還有三分鐘到，我沒記錯的話，這位先生似乎跟展影後關係匪淺。”
周懷安瞳孔輕縮。
他眸色冷深的盯著麵前的男人，沒想到對方會認出自己身份。
網絡上那些緋聞他不是沒有聽聞。
要是被記者發現他在這裡，那已婚的身份絕對藏不住。
到時候，展顏恐怕要被冠上小三的名聲。
想到這裡，他隻能先從這裡離開。
聽到樓下傳來車子開走的聲音，桑苒整個人才放鬆下來，撐著力氣對旁邊的男人道謝。
話出口的瞬間，男人眸色醞深，意味不明的開口，“你不認識我了？”
桑苒被這突兀的話問得怔住。
她辨認著麵前這人的眉眼，依稀看出幾分熟悉來。
“抱歉，我最近記憶不好。”
女兒的死讓她心力交瘁，或許是在剛搬過來時跟麵前這人有過一麵之緣。
確定她是真的不記得自己，厲言川眸色漸沉。
“沒事，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厲言川垂眸睨她，“那位周總的身份不低，你還是小心為好。”
桑苒沒有心思去想他為什麼會認識周懷安，頷首道謝後便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公寓。
她靠在房門上，幾秒鐘後才聽到對麵傳來同樣的關門聲。
下一秒，她放在包裡的手機鈴聲響起。
拿過手機，桑苒盯著那串熟悉的號碼看了許久，指尖輕顫著按下接通。
“喂？”
她努力放平語氣，卻在聽到電話那端說的話時瞪大眼睛。
“我馬上就過來。”
掛斷電話，桑苒急匆匆的下樓攔車去醫院。
……
京市醫院。
“誰讓你給她打電話的？”
清醒過來的雁秋對麵前的人橫眉，“你現在去告訴外麵的護士，等會她來了我也不見！”
“這麼多年過去，你跟那孩子的心結也是時候解開了。”
沒聽她的，反而倒了杯水放在她手邊，低聲道，“你今天真嚇到我，要是真出什麼事，那孩子見不到你最後一麵，你讓她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雁秋沒有說話，嘴唇不住的顫抖著。
她彆過臉去看窗外，眼眶無端的紅了起來，眸底壓抑著沉重的情緒。
“當初她父母去世，我還想著替她做主，可結果呢？”
雁秋聲線中帶著絲顫音，“那周家是什麼好人嗎？她竟然為了個男人跟我劃清關係，我教她十來年，這師徒情早就成了親情，她怎麼能這麼傷我！”
桑苒趕到病房門前時，聽到的就是這麼一番話。
她心絞痛，淚水糊滿整張臉。
是她的錯。
如果當初她不戀愛腦，老師就不會被她傷到，更不會讓女兒就這樣死去。
桑苒憑借著股衝動來這裡見人，現下卻全然沒了勇氣。
她轉身正要離開，卻撞在身後人的胸口上。
“小心！桑苒？”
熟悉又帶著危險的男聲在她耳邊響起。
桑苒抬頭，發現周懷安穿著身黑色西服，眸光冷厲的睨她，“你來這裡乾什麼？你這是在跟蹤我？”
他掃了眼周圍，沒看到女兒的身影，眉心又下意識的皺起。
“周晚言呢？你們又在鬨什麼？”
這幾日他讓人去調查過骨灰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
而現在桑苒又私下裡跟蹤自己，這讓他更加確定周晚言沒事，那不過是她們母女兩耍的手段，是在跟展顏她們爭風吃醋。
莫名的，他心底還有些竊喜。
這至少說明，桑苒還是在意他的，之前那副樣子不過都是演出來的。
“滾開！我沒時間理你。”
桑苒推開周懷安，朝著電梯的方向走去，沒走幾步就被人拽住胳膊。
“你還在鬨什麼？我不跟你計較跟蹤的事情。”
周懷安皺眉，“之前我給糖糖準備的那些禮物，你讓周晚言自己去挑，她是我的女兒，能不能不要這麼小家子氣？”
桑苒試圖掙開的動作頓住。
她掀眸嘲諷的看著麵前的人，心臟更是難受到窒息。
言言從沒收到過爸爸的禮物。
自從展顏帶著展棠棠回國，周懷安讓人準備了無數的禮物，甚至有些被不小心的送到彆墅。
言言不過是上去摸了兩下，就被周懷安斥責辱罵。
現在展棠棠不要，他才拿來送給言言嗎？
“周懷安，我女兒不稀罕彆人用過的東西，她嫌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