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賭博
()離開車站杜焱上了一輛馬車,按照本來的計劃來到眾鑫銀號,他已經約好銀號大掌櫃錢誌新談事情。
“前麵過不去了。”在離銀號還有一個路口的地方,車夫小心翼翼的說道:“先生能否就在這裡下車。”
“怎麼過不去了?”杜焱疑惑的問道,記得還有一個路口就到了。
“現在城裡的銀號大多不肯兌換現洋了,隻有您要去的眾鑫錢莊還在不限量兌換!”車夫緩緩的說道:“不過您要是去兌錢的話,我勸您還是算了,今天肯定兌不上的。”
“是嘛?我不兌錢,就來看看。”杜焱若有所思的問道:“不過我家裡也有點省鈔,不知道怎麼換法?”
“這個真還說不準,前一陣子還有兩三成,這兩天能有一成就謝天謝地了!”車夫悲天伶人的說道:“還好我算換的早,否則積下來的那點家底都成廢紙了。”
“銀號這不是明擺著趁火打劫嘛,zheng fu就不管嗎?”杜焱故意問道,他想看一下民眾對此有什麼反應,如果光為了撈錢喪失民心就得不償失了。
“這位客官,您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人家銀號能兌換就不錯了,這鈔票又不是銀號發行的,要冤也得冤……”車夫看四周有人話就沒有說下去,意思很明確要怪就怪濟南城那些個軍閥貪官。
“zheng fu就更不會管了,不少zheng fu裡辦事的都來換錢。”車夫見杜焱賴在車上不動不耐煩的說道:“你要去銀號就在這裡下車,我趕時間啊!”
“好好。”杜焱笑著跳下車,摸出一塊大洋扔給車夫,車夫在手裡掂量一下才高高興興的離去。
越是靠近銀號人越是多,一路上人群喧囂著、吵鬨著,不顧一切朝前擠,將眾鑫銀號圍得水泄不通,儘管大多數人手中所拿的不過是幾十元、上百元的一紙鈔票,甚至隻是幾張一元或五元的鈔票,不過這很可能是他們個人或者全家所有的財產。
在大門的地方由於站著十幾個銀號的護衛和揮舞jing棍的jing員秩序才稍稍好起來,人們自覺不自覺的都排起隊來。
“借過、借過!”杜焱一麵吆喝著一麵往裡麵擠,奈何人實在多,到了靠近大門的地方實在擠不進去了。儘管他一再宣稱自己不是來兌現的,可彆人壓根就不相信他的話。
“杜少爺,杜少爺!”就在杜鑫一籌莫展的當口,外圍有個銀號的夥計看到了他,於是乎就揮舞著手臂招呼道。
“你是小田。”杜焱順著聲音找到了人的所在,又費勁力氣擠了出來。
“是的,大少爺您還記得我。”小田心中暗喜,殷勤的說道:“這邊沒法過去,您跟我走後麵的小門。”
“怎麼這麼多人,每天都這樣嗎?”杜焱理了理被擠亂掉的衣服皺著眉頭問道:“銀號應付的過來嗎?”
“平常不是,也就十來天的功夫。”小田歎了一口氣說道:“哪裡忙的過來啊,櫃台的夥計連飯都沒空吃。”
“也不知道掌櫃怎麼想的,城裡的銀號都不敢收省鈔了,就咱們銀號還敞開口子吃進!”見杜焱沒有說話,小田又小聲的嘀咕道。
“大掌櫃這麼乾肯定有他的目的,咱們快進去。”杜焱幫著分辨道,連下麵的夥計都不理解,可以想象錢誌新承受多大的壓力。
“這才十天,光總號這裡已經兌出去五六萬大洋,這麼算起來整個銀號至少花掉二十萬以上的大洋。”賬房裡錢誌新一邊撥打著算盤一邊自言自語的說道:“也不知道這樣的局麵能維持多久,大少爺希望你預料的沒錯,否則咱們銀號就虧大了!”
“哈哈,錢叔您老神神叨叨說什麼了。”門是虛掩著的,杜焱徑直走了進來,大笑著說道:“是不是在說我的壞話呢!”
“光華來了,我剛把這十天賬理的差不多。”錢誌新趕緊起身拉著杜焱做到自己身旁,並將算好的總賬遞了上去。
“形勢一片大好嘛!這才十來天就快到五十萬了。”杜焱隻是瞅了一下就丟在一旁。
“光華,這越收越多,我這心裡就七上八下的。”錢誌新憂心忡忡的說道,雖然被杜焱說服執行這個計劃,可他心裡卻一直沒有底氣,十多年來他經營銀號的第一要訣就是一個“穩”字。
“錢叔不要擔心,你隻管放手收到月底,到下個月初就逐步減少收兌量。”杜焱胸有成竹的說道,至少根據他穿越的這幾個月來看,大的局勢還沒有變。
況且單論實力來講直魯聯軍主力尚存,孫軍骨乾還在,兩家聯合在一起不下二十萬,至於奉軍頂多傷點皮毛,仍舊牢牢控製著豫北一線,守護著山東的側翼。
“到月底光咱們總號至少要兌出去十萬以上的大洋,整個銀號怕要超過五十萬。”錢誌新倒吸一口冷氣道:“市麵總共流通的省鈔、公債也就四五千萬,咱們一家就吃進一成左右。”
“不過五十萬大洋而已,銀號應該拿的出來。”杜焱輕描淡寫的說道:“拿不出來的話,我手頭還能對付點。”這個花費與成本還算可以接受。
“這倒不必,前一階段我們就開始回籠現洋,五十萬還是可以拿的出來的。”錢誌新擺了擺手說道:“隻是缺少流通資金,其他業務都要停下來。”
“停下來就停下來,隻要這次運作得當,銀號的股本至少要翻上一番。”杜焱安慰著說道:“其他業務損失就損失點。”
“光華,可要是北伐軍打了過來這五十萬大洋就打水漂了。咱們收來的省鈔恐怕還不如廢紙呢。”錢誌新仍舊是心憂的說道:“這可是在賭博啊,而且是跟大勢在賭。”
“錢叔,你這就說對了。咱們就是在賭,賭的就是狗肉張不僅能撐過這一陣子,能進行大規模的反擊重新奪回徐州,甚至重戰整個江北。”杜焱點了點頭說道:“隻要山東一天在狗肉張手上,省鈔就還有翻身的機會。”
“可你看這些報紙,上麵都分析直魯聯軍快撐不下去了。”錢誌新指著牆角的幾份報紙說道,跟之前他不相信北伐軍能一舉擊潰江北的孫軍和直魯聯軍一樣,現在他又不敢相信兵敗如山倒的直魯聯軍還能撐下去。
“我不是說過嘛馬上就要攻守異位。原本直魯聯軍在外線作戰,補給線長,兵無鬥誌,現在正好相反他們回到內線,補給線很短,為了保護最後的根據地,不得不拚死一戰。”杜焱頓頓了說道:“反觀北伐軍連得蘇皖兩省大部,地盤擴張很快必須留下重兵綏靖地方,使得一線的兵力減少,攻勢已經弱下來。”
“可蘇魯邊境不也是被北伐軍突破了嗎?”錢誌新反問道,據傳北伐軍派出的偵察部隊都摸到泰安、臨朐一線。
“僅僅是有所滲透而已,不足為慮。”杜焱笑著說道,東路北伐軍目前兵鋒剛到ri照,中路圍困臨沂,西路沿著津浦路北上,進展也談不上順利。
“最為關鍵的是南京方麵的北伐軍後路不穩,隨時有可能被武漢方麵抄了後路。”杜焱最後放出一顆重磅炸彈,後路不穩可是兵家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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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兩家可都是孫文的舊部,同室cao戈的可能xing不大。”錢誌新疑惑的說道,本來“四一二”清g之後,北方報紙上就鼓噪革命黨內部要火並,可人家卻放棄前嫌不約而同的繼續北伐。
“世易時移嘛!兩個月前直魯聯軍和五省聯軍殘部陳兵江北,奉軍與直軍殘部囤積在豫南,南京武漢兩方都朝不保夕,如今兩方都擴大的地盤,鞏固了原有地盤,自然會把主要jing力放回爭奪主導權上。”杜焱繼續耐心解釋道:“據我掌握的情報,南京方麵的主力第七、十五兩軍已經調回皖中地區。”
“光華以你的才華不出山領兵太可惜了。”說到這裡錢誌新算是徹底被說服了。
“不過即使局勢按照咱們的想法變動,囤積的省鈔、公債再換回現洋也有不小的難度啊!”錢誌新放下兌換的事情,開始考慮省鈔上揚的時候出貨的問題。
“這個應該難不倒錢叔你,我隻有一個要求儘可能兌換為金條、銀元,剩下來的囤積緊俏的物資尤其是糧食。”杜焱笑著說道,錢誌新這個老家夥既然同意並實施這個計劃後續的打算他肯定是有所籌劃的。
“隻是銀號的人手可能不夠。”錢誌新點了點頭說道,後麵的計劃涉及收購轉賣儲存各種物資,銀號沒有這方麵的人手。
“杜家在青州的店鋪商行都交給您調遣,碰到問題也可以去找肖家的人。”杜焱略微思索一下就說道:“不過換回來的物資和現洋儘量轉移到臨朐去。”
“錢叔您不要誤會,我不是信不過你,而且這青州城在鐵路線上各方矚目。”沒等錢誌新回應杜焱就解釋道,最重要的是臨朐在機動支隊軍力的控製之下,更加保險。
“我明白,你不說我還打算將總號的金庫搬到臨朐去。”錢誌新不以為意的說道。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完善此次抄底計劃,不知不覺已經到了天黑,外麵的店鋪已經關門,街上的人群已經散去。
“光華,今晚就留在銀號。”看著天se已經晚了,錢誌新來了興致說道:“讓人弄幾個小菜,咱們喝兩杯。”
“等下次,我還要出城。”杜焱歉意的說道,錢誌新見狀也沒有強留,送杜焱往前門走去。
“掌櫃的,杜少爺,外麵戒嚴,軍jing正在全城緝拿要犯呢!”剛來到門口小田匆匆的走了過來說道。
“那我還是走後門。”杜焱尋思片刻說道,外麵在找誰他是心知肚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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