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姨娘怎麼也沒想到,自己原本想好了要如何應對花姨娘那賤女人,哪曾想,她還沒出手,這賤人就被打死了。
如今跪在老夫人身邊,看著將軍和若雪都真情實感地在悲傷,她即便這會兒覺得痛快想笑都不能,隻能跟著哭了起來。
安國公府老夫人仙逝的消息傳遍了京城,關於花姨娘被安國公本家帶著去了祠堂打死的消息也傳開了。
“該,這下子看她還如何囂張,原來仗著是安國公的寵妾,竟然敢來參加我們正頭娘子的宴會,也不知是誰給她的底氣,我看著都覺得膈應。”
“娘,這老夫人仙逝,那安國公世子的婚事是不是也要擱置啊,我聽說原本皇後屬意承恩公家的女兒,那可是太後的侄孫女,從多年前就心儀安國公,生生等到了二十歲,若是再等幾年,隻怕她家裡也不願意了吧?”
“這安國公世子的婚事還真是一波三折,這時日長了,若是真的生下了庶長子,那嫁過去的女兒家還有什麼臉麵?”
京城的夫人小姐們一邊準備前去吊唁,一邊議論著龐將軍的婚事。
這年初就聽說皇後娘娘要給安國公世子找妻室,但是卻因為其他事情耽擱了,好不容易有了人選,這老夫人又沒了,作為孫子,至少也要守個一年吧,聽說安國公世子已經傳出了消息,要準備守三年,這,時間不等人呐。
“誰知道呢,咱們且看吧,反正咱們家也跟彆人家比不了,隻能觀望了,這安國公府原來有個花姨娘惡心人,嫁過去說不定還要鬥上一鬥,可是如今花姨娘一死,她的一雙兒女也不成氣候,這安國公府就是世子說了算,嫁過去可就是當家主母,眼紅的人多得很。”
旁人的議論龐將軍管不了,他帶著妹妹守在靈堂,對著每一個前來吊唁的人磕頭。
“龐將軍節哀,皇上已經奪情你的守孝折子,還望你莫因為悲傷過度忘了國事,邊關還需要你啊。”前來傳旨的太監扶起了他。
“下官一定會守好邊關,不讓宵小趁機而入。”龐將軍也沒想到皇上隻讓他在家守孝兩月,不過想到邊關的事情,確實離不開他。
送走了傳旨的太監,下人又通傳,太子殿下來了。
龐將軍帶著家人忙跪下迎接,安國公因著老夫人的話,這會兒不能靠近靈堂,不過他為了顯示自己的孝道,還是跪在了門外,外人不明所以,龐將軍也沒有幫他解釋半分。
“參見太子殿下。”
“龐將軍不必多禮,老夫人也是個值得敬重的長輩,此番仙逝,甚是痛心。”太子殿下先是給老夫人上了香,他這一番舉動,更加讓為了臣子的長輩親自前來吊唁。
“龐將軍,本宮先告辭了。”說完,他將手中的紙團趁著身形的遮擋遞給了龐將軍。
龐將軍也不敢被人看到,拿到後,快速捏在了手心,等沒人來的時候,悄悄找到一僻靜處查看。
“子時相會。”上麵隻有短短的幾個字,但既然是太子殿下親自拿來,必然是有重要的事情。
等到夜深人靜,龐將軍在靈堂守夜,突然聽到了幾聲鳥叫聲,見著一旁守夜的弟弟妹妹們都在打瞌睡,他不動聲色走到了院外。
“龐將軍,殿下讓我帶句話給你,有人想要開州知府之位。”那人說完後,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開州知府的位置至關重要,若是其他人去,龐將軍還真放心不下,隻怕是有人想要趁著他守孝的時候,將知府的位置拿過去,屆時,即便是冉同知,也不能違抗知府的命令。
而那些人如今覬覦那個位置,自然也很好理解,一來雲彩鎮的商貿每年收的稅銀不少,甚至可以比肩一個小州府一年的稅銀,其次如今開州府的繁華彆人也是能看得見的,再者,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當初那產量大得驚人的土豆,如今就種在開州。
很快就是土豆成熟的季節,若是這個時候過去,那土豆的政績豈不是就成知府的了?
龐將軍再怎麼樣,也隻是駐守開州府的將領而已,這一塊屬於民生,隻要有了知府,他們再建言這開州府的稅收和糧食不該全部用於開州軍,那他前期做的一切也就功虧一簣了。
利益麵前,能忍住不動心的又有多少個?
龐將軍腦子裡思索著,很快招來自己的親信,吩咐他們調查一番,這裡麵推波助瀾和既得利益者都有誰,總要知道敵人的情況才能精準打擊。
而且他如今還在孝期,祖母還未出殯,是不能隨意走動的,否則那些人一個不孝的帽子壓下來,他反倒被動了。
剛剛他已經想到了兩個備選方案,一是推冉同知上位,不過這種可能性太小,冉大人這個同知才剛剛提了沒幾年,馬上讓他做知府,隻怕朝堂上那些老狐狸不會答應。
而且冉同知是同進士出身,更會成為那些人詬病的一點,這知府是五品官,他要想再升,沒個兩年是不行的。
所以隻有第二種情況了,就是不知他會不會配合?
龐將軍雖然不在京中,但是時刻關注京城的情況,他的人手出馬,有針對性地查探,很快就查出了這背後的主使之人。
“將軍,是右丞相的人在從中運作,他希望他的學生,在廬州府的蔣知府平調去開州,這其中,還有兵部尚書也在攪混水,他想讓自己的女婿去任知府。”
“原來是這兩人,也難怪了。”龐將軍聽聞,心裡也有一種難怪了的想法,這右丞相向來不讚同他說的開通商貿,還說如今仗已經打完了,不該再花費大量軍費和軍糧在開州軍身上,這些銀子若是用來賑災,幫助大梁的其他百姓也是好事一樁。
這老頭之前說得那般理直氣壯,還不是想要摘桃子?
還有那兵部尚書,軍械一事向來由他管,但是給開州軍的卻是最一般的,他當著他的麵硬剛了幾句,他竟然想讓自己的女婿去接手開州,這是要全麵將自己這個不聽話的刺頭控製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