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月得了馬將軍的話,這幾日除了種地的時間外,都跑來青竹所在的地方幫忙,正好李校尉、朱校尉這兩天被馬將軍叫過去有事,她就頂替了保護她們的位置。
她不知道該如何恭維冉小姐,每次一來,直接上手就乾活。
見著她們院子裡的水缸空了,她提著兩個木桶朝著雞鳴泉跑去,半點不帶歇氣的。
見著她們每日都要換洗衣裳,她扛著盆就朝著泉水邊跑,就連小滿都搶不過她。
“小滿姑娘,這種粗活我很快就做好了,你快回去歇著吧。”
她扛著邊跑邊說,小滿都拿她沒辦法,而且她雖然力氣大,但是在洗衣服上卻格外細心,一開始小滿還擔心她力氣大,把衣服洗壞了,哪知道比她洗得都要快還乾淨。
“小姐,射月姑娘又把我的活搶了。”小滿走到屋子裡,青竹正在紙上畫畫,小滿走過去一看,好像是她們這島上的地形。
“沒關係,那你就歇息一下,你每日還要去土豆地裡看看,又要做飯,也很累了,也給自己放鬆放鬆。”
“這一點都不累,我覺得在這個島上待久了,還挺有意思,每天聽聽那幾家的八卦,吃了晚上在海邊走走,有時候還能跟著彆人趕海,撿一些不知道能不能吃的東西。”
“小滿,你可有想過自己以後會過什麼日子?”青竹聽她說得津津有味,不禁問起了這個她思考很久的話題。
在青竹看來,這個時代買賣人口的製度雖有它存在的原因,就連她自己也是既得利益者,但是她依然不能心安理得享受小滿作為丫鬟的服侍,而是更願意把小滿當做一個助手一樣的存在。
所以在這次她被追殺,小滿並沒有拋棄她而是選擇無條件相信她的時候,她就更加堅定了這個想法。
以後要給小滿自由,讓她回歸良籍的身份,能夠享受到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一輩子為奴為婢,以後的孩子出身也要和彆人不同,連科舉的機會都沒有。
“小姐,我不就是跟著您過一輩子嗎,你到哪我也到哪,要是小姐以後想嫁人了,我也跟著。”小滿沒想到青竹的想法會跳躍到這裡去,她懵了一下。
“那你可有想過嫁人,要嫁個什麼樣的人?”
“嫁人?我一個下人,以後要是小姐願意給我指一個管事,那我就做一個管事娘子,以後幫著小姐管家。”
“小滿,其實你很優秀,我並沒有想要把任何人束縛在我身邊的想法,而是希望你們都有美好的未來,以後你嫁人了,我會將你的賣身契還給你,就像夏至那樣,成為一個良籍,以後的孩子也能參加科舉。”
小滿沒想到自家小姐會這麼說,她愣在了當場,說實話,她當然羨慕夏至哥能夠成為良籍,也羨慕過。
但是夏至哥那可是很久以前就跟著老爺,是老爺、小姐最信得過的人,她雖然有過羨慕,卻沒有奢望過小姐能夠將自己的賣身契給自己,畢竟當初她家裡太窮,小滿也是自願賣身,而且當初簽的還是為了多拿銀子的死契。
好在她遇到了小姐,小姐從來不喜歡也不屑打罵下人,做錯了事受罰,做好了也有賞,不像她知道的自己的小姐妹,被家裡人給賣了,還遇到了一個愛打罵下人的小姐。
甚至有一些還要被家裡的老爺、少爺給欺負,她聽說的時候也氣急了,但是沒有辦法,做人奴仆的,哪有什麼自由,隻要主子沒有打死你,那就不會被告。
很多人到了最後,都變成心甘情願,甚至妄想當上府裡的姨娘。
“謝謝小姐,我從來沒有想過這些,我以後一定會好好伺候小姐,小姐隻要需要我,我都會在。”小滿忍不住跪了下來。
“快起來,這是做什麼,你的忠心我都看在眼裡,以後隻要府裡表現得好的下人,我也會給他們這樣的許諾,這是你應得的。”
“小姐,小滿跟在您身邊,也見識了很多,這世上沒什麼是應得的,就連許多爹娘的愛都是要有回報的,所以小姐你對我的好,我一輩子都記在心上。”
“彆哭,哭花了臉就沒有剛剛那麼可愛了,咱們都要高高興興的,等以後你還要找個好夫婿呢。”
“那我可要好好挑挑,千萬不能找個眼高手低,像夏教授那樣的人。”
小滿歡歡喜喜地走了出去,就見到射月在院子裡站著,她看到小滿出來,臉上有些窘迫。
“小滿姑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聽到你們說話的,是我的耳朵為了能在山裡打獵,一直好使,我就是回來拿堿水去洗衣裳,剛剛忘記拿了。”
射月難得緊張地給她們解釋。
青竹聽到了她的聲音,也沒有怪罪,一來剛剛她們談論的並不是什麼重要問題,二來射月也不是故意偷聽,她們剛剛的聲音也大,怪不得彆人聽到。
“射月,你先彆忙著去洗衣裳,我正好找你有點事。”青竹將她喊了進來。
她看到青竹反而有些緊張,不知道冉小姐叫她進來做什麼。
“你彆緊張,我就是有點事想請你幫忙,你看看,這是我畫的,我需要找人多去砍些竹子。”青竹將自己剛剛畫的圖給她看。
“冉小姐,你這畫的是島上的地圖嗎,這上麵一根一根的難道是竹子?”射月雖然沒有學過寫字,但是從雞鳴泉過來的路線她太熟悉了。
“正是,我覺得每日都要挑水太麻煩了,還不如直接做個引水的東西,以後在家就能用上雞鳴泉的泉水。”
“這東西若是真的做好了,那就方便多了,冉小姐你放心,等我把衣裳洗好了我就去砍竹子,我很快的,不用麻煩小滿姑娘。”
見小滿姑娘剛要說話,她才補充了一句。
說完,她彆著砍刀就跑了,小滿想說自己洗衣裳,她去砍竹子都沒有機會。
射月快步走在路上,她在想著剛剛冉小姐說的話,之前她隻以為冉小姐是個很有本事,很厲害的人,但是現在看來,她還是個善良又能體諒身邊人的一個好姑娘。
自己是罪臣之女,聽馬將軍說過,她們這樣的身份,即便是以後到了外麵,雖然能靠著土豆成為良籍,但也隻能是罪臣之女,是會被人看不起的存在。
所以她覺得在島上待著也挺好,她其實一開始是不願意出去的,隻想在這裡守著她娘,不過她娘不願意,希望她以後走出去,嫁個好人家,能過上正常人的日子,而不是在這裡像是坐牢一般,終生不得離開這個島。
正是這些原因她才會跑來跟著冉小姐,但是她現在改變想法了,她也想要出了島闖一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