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帶著烤鴨回來時,蘇錦煙正在教鄭秋翊看賬。鄭秋翊坐在那裡,蘇錦煙站在他的身後,在翻閱賬本時,那戴著玉鐲的柔荑潔白細膩,如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鮮嫩的青蔥般的手指纖細修長,散發著優雅的美麗。鄭秋翊就這樣直勾勾地看著那精致的手指,眼神有些恍惚。衛風的眼裡閃過暗光。果然,說什麼愛情至上的賤男人不過是個好色之徒。之前蘇錦煙打扮得老氣點,他看不上。現在她打扮得這樣漂亮,他的眼神就開始不老實了。“咳……”衛風走過來,對蘇錦煙說道,“先吃點東西,不然胃又要難受了。”蘇錦煙把賬本交給鄭秋翊,起身說道:“好香啊,是不是買了我最喜歡吃的那家的烤鴨?”“你的嘴這麼叼,如果不是那家,你又要皺眉頭了。”“現在的夥計都是這樣跟主人說話的嗎?”鄭秋翊看著這兩人的相處模式,心裡湧起怒氣。“主人?”衛風看向蘇錦煙,“你覺得我哪裡說得不對嗎?”蘇錦煙本能的護著:“沒有,你說得對。還有,我不是什麼主人,我們是朋友。”“朋友?”鄭秋翊蹙眉,“他是你的夥計。哪有女主人跟夥計做朋友的?”“他是因為被我們廠裡的車撞了,受了重傷,才不得不留下來的。後來他也隻是臨時來我身邊辦差,隻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離開。他既沒有賣身給鄭家,也沒有賣身給我,為什麼不能跟我做朋友?現在是我需要他留下來幫我。”“你這麼護著他,敢說你們之間沒什麼?”“鄭少,你這麼在意,我會覺得你對你的琳琳也不過如此。你不會是看我和彆的男人太親近,吃醋了吧?”“怎麼可能?”鄭秋翊諷刺,“你要是故意找個男人來刺激我,隻能說你很蠢。我不愛你,怎麼可能為你吃醋?”“那最好不過。事實上我沒有那樣的想法,所以你說的情況並不存在。”衛風把烤鴨的腿遞到她的麵前:“吃東西,不要和蠢人計較,影響心情。”“你也吃。”蘇錦煙把另一隻腿留給了他。衛風知道她愛吃,本來想拒絕的,但是看鄭秋翊凶神惡煞地盯著自己,改變了想法,張嘴咬住了蘇錦煙遞來的鴨腿。蘇錦煙:“……”他咬的是她吃過一口的那隻,她遞過去的那隻還完好無損的。衛風顯然也反應過來,俊臉閃過不自在。他偷偷地瞟著她的反應,見她臉頰緋紅,也是一副尷尬的樣子,嘴角上揚。這隻腿格外的好吃。蘇錦煙把工作留給了鄭秋翊,自己和衛風早早便離開了紡織廠。他們離開得早,又沒有急著回鄭家。畢竟他們要是早些回去了,鄭老爺和鄭夫人又得詢問鄭秋翊的事情。以前蘇錦煙隻顧著廠裡的生意,從來沒有關注過廠外的生活。如今有人陪著,她發現了許多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說……看電影。又比如說……品嘗美食。電影院。蘇錦煙含著淚光,抿著唇,強忍著淚意地看著電影屏幕。衛風捏著手帕,擦了擦她的眼角。蘇錦煙吸了吸鼻子,從他手裡搶過手帕,擦了擦臉頰。衛風看著屏幕裡被男人打得麵目全非的舊時代女人,再看了看旁邊這個細皮嫩肉精致嬌美的少女,按了按眉心。身體的記憶告訴他,他應該很討厭女人哭。比如說看見其他女人哭的時候,他特彆的厭惡和不耐煩。可是看見她哭的時候,他的心揪成一團,恨不得把她抱在懷裡安慰。如果這個時候他還不知道自己栽了,那這個腦袋長著真的隻是為了給自己增高。可是,她是彆人的媳婦,這可怎麼搶?雖然鄭秋翊鬨得厲害,說什麼要和她離婚,但是一日沒離,她仍然是鄭秋翊那個蠢貨名義上的妻子。電影院裡麵一片昏暗,隻能通過屏幕反射回來的光芒觀察旁邊那個淚點極低的少女的反應。見她又哭了,他真想直接把她抱出電影院,以後都不讓她看這種悲情電影了。他的手伸過去,與她的手交纏在一起。那細嫩的手掌真是嫩得像豆腐似的,又軟又嫩。他剛開始隻是試探,見她沒有拒絕,握得更緊了。這部電影反映著舊時代女性的掙紮。最終男權至上,那女子隻能通過與欺淩她的男人同歸於儘,給自己的女兒留條活路。最終這部電影給觀眾留下了一個盼頭,那個親眼看見爹娘同歸於儘的三歲女孩,她就像一個小苗,隻等著成為大樹。其他人陸續走了,蘇錦煙哭狠了,沒力氣站起來。衛風直接把她抱起來。“衛……衛風,這不成體統。”衛風把自己的帽子戴在她的頭上,遮住了她的臉頰。“衛風,你知不知道自己挺招人的?這樣的作法叫做掩耳盜鈴。他們認出你,自然知道你抱著的人是誰。”“為什麼?”衛風淡道,“現在是下工時間,我就不能抱著自己的相好?”蘇錦煙:“……”“現在是深夜,看電影的人不多,沒人留意咱們。”“嗯。”“哭餓了吧?前麵有麵攤、餃子攤、湯圓攤、餛飩攤……”“今天咱們照顧餃子老板的生意。”蘇錦煙和衛風點了兩碗餃子,但是蘇錦煙隻吃了半碗,剩下半碗吃不下了。她猶豫了許久,還是衛風見她不吃了,主動把剩下的餃子撥弄到自己碗裡吃了。餃子攤老板笑道:“夫人,你們小倆口真是恩愛。”蘇錦煙滿臉漲紅:“不是……”“老板,可以再添點湯嗎?”衛風打斷蘇錦煙的話。“可以,稍等一下。”蘇錦煙推了衛風的手臂一下:“你乾嘛不讓我……”“嘶……”勺子裡的湯灑了出來,濺在他的手上。“你沒事吧?”蘇錦煙緊張地問道,“有沒有燙傷?”衛風把手藏在桌下,在蘇錦煙再三要求下才抬起來放在桌上,然而此時那被燙的地方一片通紅,看起來挺嚇人的。“這湯有這麼燙嗎?”她已經吃好了,按理說這湯不該燙成這樣,可是他的手傷又做不了假,的確傷得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