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乾坤問情穀
神界，海神殿。
戴曜繼承神位，塵埃落定之後，波塞冬如釋重負，不免有些得意。
這麼優秀的成神種子，還是落到了他的手裡。現在就算邪惡之神有什麼謀畫，都不過是徒勞罷了。
“行了，波塞冬，想笑就笑吧。既然傳承已經結束了，我也不多呆了。”
邪惡之神桀桀一笑，不等波塞冬回複，便化作一道黑芒消失了。
不過令波塞冬不安的是，邪惡之神的語氣裡，一點頹唐的意味都沒有，仿佛有種陰謀得逞的味道。
“算了，不管他有什麼陰謀，反正戴曜已經成神，什麼也改變不了。我現在就好好享受我的退休生活吧，待會就去找修羅，瞅瞅他認真工作的樣子！”
想到這裡，波塞冬忍不住偷笑起來，仿佛已經見到自己悠閒的看著修羅神辛苦工作的樣子。
······
天鬥帝國，昊天宗。
漫天風雪，落在了這座屹立大陸萬年的宗門遺址之上。
鎮南關一敗，昊天宗宗主唐嘯，以及五位封號鬥羅級彆的長老齊齊身隕，昊天宗年輕一代幾乎被屠戮殆儘。隻剩下一些投降武魂殿的魂師，還保留著昊天錘的血脈。
偌大的昊天宗，冷風呼嘯而過，訴說著宗門的慘狀。
一些上了年紀的老人，以及一些年紀尚小的孩童，還在這裡苟延殘喘著。
天鬥帝國覆滅，昊天宗死傷殆儘，附屬勢力紛紛離去，僅剩下幾支仍舊忠心的附屬宗門還在堅守。可是，隨著武魂帝國的勢力在天鬥帝國越來越強勢，這幾支勢力的消失隻是時間問題。
失去了糧食供應，這些老人孩童也隻有離開宗門。
曾經威震天下的天下第一宗門，即將變成過往雲煙。
無數弟子踩過的鐵索橋，記錄無數傳奇的宗門大堂，也將因為沒有人打理，被時光消磨，漸漸衰敗，變成曆史中的遺跡。
“三哥，紫鳶她不想見你。她還告訴我，如果你再找她，她一定會將你的行蹤報告給武魂帝國。”
馬紅俊觀察著唐三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
紫鳶是雪珂女帝的侍女，如今天鬥帝國被武魂帝國統治，雪珂女帝的侍女被予以一定地位，拉攏曾經雪家的臣子。
這一次馬紅俊去找紫鳶，是為了打探奧斯卡的消息。當初奧斯卡李代桃僵，假裝‘藍昊王’，為掩護唐三逃走而被武魂帝國擒住。一直以來，沒有任何消息。
因此，唐三想找紫鳶幫忙，了解奧斯卡的情況。
可是，當初唐三對雪珂女帝不理不睬，紫鳶自然對唐三沒什麼好臉色，若不是雪珂女帝鐘情於唐三，她早就將唐三給出賣了。
聽到馬紅俊的話，唐三沒有回頭，仍舊枯坐在懸崖之上，望著漫天風雪下，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目光呆滯，如同一尊雕塑。
這懸崖一眼望不到底，和前世跳入的‘鬼見愁’是何等相似？
前世自己被唐門諸多長老苦苦相逼，走投無路，不得不跳入‘鬼見愁’，今生又是如此。
鎮南關一敗，一宗之人，僅有數人生還；父親，母親的消失；摯愛之人的死去；史萊克親友死的死，囚的囚，了無音訊，種種打擊一次又一次的將他推入絕境，推到這和前世一樣的懸崖邊上。
“我知道了。”
半晌之後，唐三緩緩開口道。
那聲音如同行將就木的老者，嘶啞枯寂，飄散在懸崖淒冷的風中。
馬紅俊麵露難色，猶豫半晌，緩緩道：
“三哥，這次去天鬥帝國的時候，我碰到戴老大的人了。戴老大讓我轉告你，一起去星鬥帝國，隻要堅持下去，說不定還有轉機。”
馬紅俊的話飄蕩在風中，唐三如同雕塑一般的臉終於動了動，有了些許生機，死寂的瞳孔中閃過幾分追憶，微微一歎道：
“轉機？哪裡還有轉機？”
“偌大的星羅帝國，竟攔不住一個小小的青蓮宗，讓戴曜一個人衝進去把星羅大帝給殺了。天鬥覆滅，昊天宗儘沒，如今武魂帝國氣勢正盛，就算我去了星羅帝國，又能如何？”
“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唐三的語氣中說不出的頹唐。
他已經儘了他所能儘的一切努力，集齊昊天宗，天鬥帝國，以及史萊克學院所有他能利用的力量，與武魂帝國正麵對決了一次，結果慘敗而歸。
母親被武魂殿逼死的仇沒有報，小舞魂環魂骨被戴曜搶走的仇更是看不到任何成功的希望。
為了儘快提升實力，他提前將第二武魂昊天錘附加了魂環。
雖然在眾多魂環的增幅下，達到了封號鬥羅境界，但魂環大部分是三四萬年，已然耗儘了潛力。在個人實力上，他已經再無追趕上戴曜的可能。
至於唐門暗器，佛怒火蓮，暴雨梨花針，且不說找不到那些珍貴礦石，更找不到製作暗器的絕世匠人。
唐門絕學，已經不可能在鬥羅大陸大放異彩。
聽到唐三這麼說，馬紅俊也忍不住露出傷感之色。陪著唐三一路走來，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一路的艱辛？
他跟著唐三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寧榮榮離他們而去，奧斯卡也被擒，他的自信早就被打擊的無影無蹤，隻剩下一具行屍走肉。
“三哥，無論身處何種境地都不要氣餒，這是你告訴我的。”
馬紅俊勸解道：
“現在武魂帝國勢大，眾多宗門敢怒不敢言，僅有戴老大還旗幟鮮明和武魂帝國做對抗。無論是出於史萊克學院的情意，還是出於對武魂帝國的仇恨，我們都應該去星羅帝國。”
唐三盯著遠方的雪峰，矗立良久，緩緩道：
“胖子，我之前和你說不要氣餒，是因為我還有心氣兒。”
“自我來到這個世界上，我認為沒有什麼能擊倒我。可是，小舞在我眼前被人取環奪骨；母親的仇尚未報，父親就失了音訊；史萊克，昊天宗，皆因我被滅了滿門。而這一切，都和一個人有著莫大的關係。”
“我一次又一次的挑戰那個人，一次又一次的失敗，直到最後，壓上我的所有，結果輸掉了一切。”
“不是我想認輸，隻是你看現在，我們還有什麼籌碼？”
話音落下，寒風呼嘯而過，一陣雪花迎麵打來，讓馬紅俊覺得冷颼颼的。
儘管唐三沒有點明那個人的身份，但馬紅俊卻再清楚不過。
落敗的不隻是唐三，還有他馬紅俊。那個人的身影，如同山嶽一般橫亙在他的心中，不可戰勝。如果不是唐三苦苦支撐，他早就投降了武魂殿，免得再和那人對上。
馬紅俊低下頭，眼神黯淡。良久之後，唐三的聲音幽幽傳來，驚醒了他。
“紅俊，既然戴老大需要我們幫忙，那就去吧。在一起這麼久，我們死也死在一起······”
這苦澀的聲音聽得馬紅俊心中泛酸。
“三哥······”
馬紅俊哽咽道。
唐三的神色也有些動容，和馬紅俊緊緊抱在一起。
昔年史萊克初相識，一行七人如今天各一方，小舞死了，奧斯卡失蹤了，寧榮榮離開了，隻剩下他們兩個還能聚在一起。可是這樣的歲月，又還能有幾天？
風雪稍住。
雪山之上，漸漸安靜下來，突然間，鐵鏈的撞擊聲響起，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莫名的在唐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唐三豁然轉身，看向鐵索橋方向，雙眸凝重，紫芒閃爍，神色駭然。
鐵索橋上的金屬敲擊聲實屬尋常，山上高風一起，鐵索橋便會嘩啦啦的作響，可這一次的聲音，卻很不尋常，清脆而平穩，仿佛有人踏上鐵索橋一般。
“誰？！”
唐三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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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紅俊雖然不明白唐三的神色為什麼突然巨變，但他一向以唐三馬首是瞻，跟在唐三身後，幾個閃躍，一齊看向鐵索橋對岸。
鐵索橋邊，一道白色的身影負手而立，雪白的長衫與高山冰雪映襯，可是那燦金色的披肩長發卻如同黃金一般耀眼，特彆是那一對金色的雙眸，如同太陽一般銳利。
儘管隔著鐵索橋數千米的距離，那金色的眸光，仍然如同利劍一般刺入了他們心中。心中那道不可逾越的身影緩緩轉身，瞧其模樣，正是眼前之人！
“是你，戴曜！”
唐三如同被閃電劈中一般，直接愣在原地，好久之後，方才回過神來，神情無比凝重。注視著那道令他無比憤怒，卻始終無可奈何的人影，唐三心念急轉，聲音卻變得像是喪失希望一般冷漠：
“你終於來了，是要來殺我嗎？”
不知為何，在戴曜身上，唐三感受不到一絲一毫的氣息，如同一個普通人一般，可唐三卻沒有絲毫的輕鬆，反而愈發警惕。
能讓他感受不到氣息，要麼戴曜是個普通人，要麼戴曜的實力遠超於他。究竟是哪種情況，與戴曜作對了半輩子的唐三，再清楚不過。
“哦？沒想到你短短幾年，你竟然達到了封號鬥羅境界。不過看你一身魂力虛浮不堪，想必你是讓你的昊天錘武魂也吸收了魂環吧？”
戴曜有些意外，並沒有回答唐三的問題。
“數年不見，你的眼力還是那般犀利。封號鬥羅又有何用？不仍然是你的手下敗將。如今你的實力，已經變得更加深不可測，又何必戲弄於我，給我個痛快吧！”
唐三負手朗聲道，一幅悍然求死的模樣。
話音落下，戴曜沒有回答，鐵索橋上冷冽非常，寒風呼嘯，帶起鐵鏈嘩嘩作響。
片刻之後，戴曜灑然一笑，直接點出了唐三的打算，戲謔道：
“唐三啊唐三，你既然是求死，又為何要把那隻手藏在背後呢？莫非是害怕把那‘觀音淚’露出來？”
唐三如遭雷擊。
達到封號鬥羅境界之後，玄天功的內力也到達最高層次，唐門絕學暗器手法中排名第一的觀音淚，也成為了他最後的一張底牌。他準備在被逼到絕境的時候，使出這一招，與敵人同歸於儘。
在雪山之前枯坐，正是為了這一招時刻準備著。
今日遇到戴曜，他心中驚喜萬分，儘管戴曜實力遠超於他，但隻要戴曜稍不注意，他便能一擊必殺。
可是，戴曜不僅僅識破了他的打算，更是叫破了他此技的名字。
要知道，觀音淚是他前世的唐門絕學，除他之外，這世上不可能有第二個人知曉，這戴曜究竟是如何知道的？莫非他也是唐門的人？可他的招數中，為何沒有絲毫唐門的影子？
一時間，唐三狐疑萬分，仿佛不能接受現實一般，驚慌失措的念叨著不可能，可下一刻，背後的手腕穩定而快速的抖出！
唐門第一，觀音有淚！
乳白色的液滴飛射而出，天地間仿佛都停止了一瞬。
嗡——
下一刻，就連紫極魔瞳都無法捕捉到的觀音淚陡然出現，戴曜五指張開，仿佛一張大網，隔空將那觀音淚死死擒住。在一陣隆隆的巨響中，戴曜身後，雪山傾倒，雪霧彌漫。
那是觀音淚的餘威。
恍惚間，那漫天雪霧仿佛凝聚成一尊神像，伸開五指，化作一道道水流，束縛住了那觀音淚。
下一瞬，又消失不見。
終於，觀音淚的威力消失，化作了一粒水珠靜靜的躺在戴曜手中。
唐三的眼睛豁然睜大！乾澀無比的道：
“怎···怎麼可能？你竟然能擋下‘觀音淚’！”
不隻是唐三，一旁的馬紅俊也被驚得待在原地。儘管他不清楚唐三剛才使用了什麼手段，可戴曜身後坍塌的雪山，卻透露了這一招的威力，那是他難以企及的境界！
“假裝錯愕，讓我放鬆警惕，然後趁機甩出這滴‘觀音淚’，不愧是你呀，唐三。”
戴曜把玩著手中的觀音淚，平靜的望著對岸的唐三，輕笑道。
原著中唐三重創千仞雪的觀音淚，他又怎會沒有防備？這觀音淚威力巨大，但作為海神，他又怎會被一滴液體傷到？
半晌之後，戴曜見唐三陷入了沉默，淡淡的道：
“唐三，你若不服，就把你的手段全都使出來吧！‘觀音淚’用了，不妨試試炸環？”
聞言，唐三瞳孔驟縮。
這戴曜仿佛將他剝光了一般，自己在他麵前沒有絲毫秘密可言。除了觀音淚之外，他最強的手段便是那炸環，昊天錘的九道魂環棄炸，威力足以登上傳說中神的境界。
隻是這手段需耗費太多時間，不比觀音淚迅速隱蔽。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知曉我的所有秘密？！”
所有的底牌都被人掀開，一片絕望之中，唐三升起一股無明業火，憤怒的道：
“從一開始，你就對我充滿了敵意。”
“星鬥大森林獵殺魂獸時的針鋒相對；再到魂師大賽上的步步緊逼；地獄之都，小舞獻祭，直到最後的天鬥帝國在鎮南關戰敗，一樁樁一件件，都有你的身影。可以說，我今日的慘狀全都拜你所賜！”
“我唐三就想問你一句話，我到底哪裡得罪了你？！”
他總有一種感覺，他就如同一個影子一般，在戴曜身後亦步亦趨。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他的很多東西被人悄悄偷走了。
看見唐三慍怒的模樣，戴曜微微一笑，道：
“你若想知道的話，那就去一個地方。”
“什麼地方？”
“乾坤問情穀！”(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