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再見比比東，最後的溫柔
“今天教皇殿怎麼沒有一個人？”
望著沒有一名守衛的教皇殿，戴曜疑惑的問道。
費迪南不著痕跡的掃了掃四周，旋即對戴曜傳音道：
“這是教皇冕下的命令，具體的原因，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教皇冕下這段時間，不僅修為更加精進，情緒上也變的更加反複無常，一些忤逆她的人，被直接處死了。所以，你這次回來，切莫忤逆教皇冕下。”
比比東的變化，戴曜心中一凜。他不會因為自己曾與比比東有一段並肩作戰的經曆，就忘記了比比東是原著中那個凶狠殘忍的羅刹神。
至於忤逆比比東，他又不是傻子，得罪比比東對他有什麼好處？
地獄之都的錯誤，將二人推至對立麵，加上魂獸勢力的推波助瀾，二人之間的關係，更是將至冰點。
他這次回來，就意味著他需要在兩人關係的十字路口，作出抉擇了。
戴曜輕輕一歎，道：
“我知道了，費迪南爺爺。教皇冕下態度發生變化，大概從什麼時候開始？”
費迪南思索片刻，回答道：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從你化作‘修羅皇’的身份，去往天鬥帝國開始。其實很長一段時間內，教皇冕下的性子都可以說是冷酷無常，突然有一段時間，她突然變得溫和了起來，手段都不如往常那般酷烈。”
“現在，也不過是回到原樣罷了。”
費迪南有些感慨，當初他們這些人，還很疑惑比比東的變化，宛如看到了當初那個天真無邪，心地善良的聖女。不過，這些終究是一場夢罷了。
聽到費迪南的解釋，戴曜默然，他明白了比比東態度轉變的原因。
因為自己化解了一些比比東內心的黑暗，所以，那段時間比比東性子改變了些。
但魂獸勢力暗中給了胡列娜‘修羅皇’的真實身份，最後導致他被比比東誤解，然後兩人蜜月期破碎，墜入了無法回頭的深淵。
“好了，我就送你到這裡了。”
來到教皇殿殿門口，費迪南看著戴曜，笑眯眯的道。
戴曜笑了笑，告彆費迪南，望著眼前高聳厚重的殿門，仿佛一道屏障，隔開了他和比比東。
“是時候解決這一切了。”
戴曜對自己道。
稍稍用力，推開殿門，走入了他曾無數次走入的教皇殿。教皇禦座上，一個高挑的人影，背對著他，手持權杖，紫發垂腰，傾倒天下，威壓眾生。
仿佛眾生都匍伏在她的腳下。
“你來了。”
比比東淡淡的開口，清冷的聲音在教皇殿裡回蕩。然後緩緩轉身，淡漠的眸子，掃向戴曜。
美眸微凝，一股巨力，瞬間將大門關閉，隨著咚的一聲，殿內與殿外徹底隔開。
“我回來了。”
戴曜輕聲說道。比比東冷淡的態度，讓他有些無奈。
比比東緩緩坐下，臻首輕輕磕在玉手上，雙腿交疊，修長的小腿，輕輕的搖晃。輕輕掃了眼戴曜，美眸中掠過一抹複雜，旋即立刻變成了冷漠。閉上眼，她淡淡的道：
“你的仇，都解決完了？”
“已經全都解決了。”
戴曜平靜的道。
星羅大帝，星羅皇後，兩名最主要的仇人，他都已經解決。至於其他人，都不過是些不值一提的人，他也不放在心中。到時候一掌拍死便是。
聽到戴曜恩怨已了，比比東如釋負重的鬆了口氣。
既然戴曜已經完成複仇，那她對於接下來做的事，也沒有心理負擔了。畢竟，戴曜也曾是照進她絕望之中的一束光啊。
“那就好······”
比比東輕聲呢喃道。
戴曜本想直接告訴比比東，一切的真相。胡列娜為什麼會知曉自己‘修羅皇’的身份？什麼勢力在暗中作梗？
但比比東如今的態度，卻讓他產生了些許遲疑。
比比東顯然決定了什麼。
他的混沌青蓮武魂，讓他有靜觀其變的底氣，比比東的羅刹傳承，他憑借混沌青蓮武魂，都能摻進去一腳，比比東還能困住他不成。
“教皇冕下，你叫我來，有什麼事嗎？”
戴曜平靜的問道。
聽到‘教皇冕下’四個字，比比東的心不由得抽了一下，捏著權杖的手頓時緊握，眼神閃爍。
當初，她曾讓戴曜，稱呼她的名字，叫‘教皇冕下’顯得生分。如今，戴曜再度用了尊稱，她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關係，變得冰冷無比，再也回不到曾經。
不過，這又能怪誰呢？
不是你戴曜擅自違背她千叮嚀萬囑咐的事情嗎？
心情瞬間變得平靜，手心放鬆，高高在上的俯視著戴曜，冷冷道：
“你還有什麼想完成的事情嗎？”
戴曜一愣，這怎麼有種犯人臨死前，吃一頓飽飯的感覺，微微抬頭，對上比比東那冰冷的目光，淡淡的道：
“好像特彆想要完成的事情了，完成複仇之後，的確有幾件事還等著我去做，不過都無關緊要。”
“那就好。”
比比東輕輕提起教皇權杖，隨著敲在地麵上。隨著叮的一聲，一股無形的力道隨之擴散，黑紅色的血液，如同怒海狂濤一般，瞬間從比比東敲擊處奔騰開來。
不一會，原本輝煌莊嚴的教皇殿，變成了一片血池，無數白骨漂浮。極致的邪惡，濃鬱的魂力，彙聚在血池之上，一柄魔鐮，懸浮在血池中央。散發著驚人的殺氣，僅僅看上一眼，就讓戴曜感到頭皮發麻。
伸手遮擋住眼睛，不去看那羅刹魔鐮。
比比東要做的事情，呼之欲出。但戴曜卻並不急著逃走，有混沌青蓮護體，他有呆在這裡的底氣。心念一動，調動混沌青蓮，混沌青蓮沒有受到絲毫的限製。
他望向不遠處的比比東，平靜的問道：
“你確定要這麼做？”
比比東雖然有些疑惑戴曜的淡定，但她並沒有多想，戴曜經曆的生死戰鬥數不勝數，心態異於常人，臨死之間，還能保持淡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望著這片血海，比比東感到由衷的舒暢，仿佛魚回到了大海一般。
旋即，她望向戴曜，冷聲道：
“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你？”
戴曜麵無表情，血池的邪惡氣息，讓他有些難受，他想聽聽比比東的理由。
“你說。”
比比東輕哼一聲，冷厲的眸子中，多了一分恨鐵不成鋼的惱怒，旋即，立刻化作狠辣之色。
“我曾告誡過你，不要接觸娜娜，更不要讓她知道你的身份，可你是怎麼做的？不僅讓她知曉了你的真實身份，還讓她來求我，同意她和你在一起？！我的話，你放在心裡過嗎？”
比比東厲聲道。
戴曜並沒有回答，隻是平靜的望著比比東。
胡列娜之所以能知曉他的身份，是因為四供奉雄獅鬥羅，所代表的魂獸勢力從中作梗所致。而一開始，戴曜並不知道有人在暗中謀算他，所以麵對比比東的質詢，他無言以對。
後來，他從推測出了事情的原委，本想告訴比比東真相，但被神秘人用朱竹清與鳳梧桐的性命，來威脅他，讓他不得不閉嘴。
最後，戴曜揪出了隱藏著武魂殿的魂獸勢力，想要告訴比比東真相，可比比東卻連不見他，數次來到教皇殿，都吃了閉門羹。然後，戴曜就被派去了天鬥帝國，協助千仞雪完成宮變。
誤解越來越深，最終化作二人之間的鴻溝，雖然有魂獸勢力在其中推波助瀾的緣故，但更重要的，是比比東並不信任他。
或許是她曾遭到過背叛，導致很難相信彆人，但這和戴曜有什麼關係呢？她選擇了用除掉戴曜的方式，來解決胡列娜的隱患，儘管戴曜知道是一場誤會，但是，他心中還是升起了一團無明業火。
從比比東想要殺他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無心解釋了。
戴曜平靜的看著比比東，像是有些憐憫，淡淡的道：
“所以，你想殺我？”
聽到戴曜平淡的語氣，比比東的呼吸不由得一滯，她無法相信，戴曜竟然如此的不要臉。明明做錯了事，卻仍不知悔改。一想到當初竟將他視作‘朋友’，就忍不住的感到惡心。
但一想到戴曜就要死在自己手裡，她壓下心中的怒意，耐心的解釋道：
“不。如果隻是娜娜，我不介意給你一條生路。”
“真正讓我下定決心除掉你的，是另一人。六翼天使家族唯一的血脈，千道流的親孫女兒，千仞雪。雖然她並沒有承認，但我很清楚，她和娜娜一樣，都對你產生了好感······”
戴曜輕輕一歎，當初自己救下千仞雪，並護送千裡，將她安全帶了回來，他就意識到，千仞雪對自己的特殊態度。
儘管他那時竭力避免，但他除此之外，也彆無他法。
說到這裡，比比東絕美的臉頰，變得冰冷無比，心中的怒火不可遏製的燃燒起來。胡列娜就算了，可千仞雪，即使兩人之間水火不容，但她畢竟是自己的親女兒啊！兩個自己最重要的人，竟愛上了同一個人。
而且自己······
旋即，她冰冷刺骨的目光，定格在戴曜身上，冷冷的道：
“如果隻有娜娜一個人，我還可以饒你一命，可千仞雪不一樣。你知不知道，千仞雪她······”
比比東突然停了下來，還未說出話，堵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口。
但戴曜卻替她說了出來。
“她是你的女兒，是嗎？”
戴曜背負雙手，淡淡的道。
血池上一片死寂，隻剩血池咕嘟咕嘟的氣泡聲。戴曜的聲音，在血池上空回蕩，比比東美眸驟縮，死死盯著戴曜，嬌軀微微顫抖著，顫聲道：
“你···怎麼會知道這個···，是她告訴你的？”
戴曜平靜的答道：
“你覺得以千仞雪的性格，就算我和她的關係再好，她會告訴我這個，對於她而言，如同夢魘一般的秘密嗎？”
比比東一怔，臉上的淡然消失不見。
她死死盯著戴曜，目光銳利無比，咬牙問道：
“那你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她與千仞雪的關係，除了供奉殿的那幾個老家夥，沒有人知道。就算千尋疾曾經的嫡係，菊鬼鬥羅，都隻有些許猜測。如此重要的事情，千仞雪不會告訴戴曜，而供奉殿的那些老家夥，更不可能。
誰會將家醜外揚的？
戴曜輕輕的看了眼比比東，有些可憐這個女人，但看向這個血池，他眸中的可憐便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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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池中的屍骨並不多，可見，比比東也才剛剛開始弄這玩意兒，並未徹底瘋狂。如果按照戴曜的建議，弄些死囚的屍骨還好，可如果是普通百姓，那比比東的罪孽可就大了。
戴曜並沒有直接回答，反倒沉聲道：
“你還記得在喪屍世界中，你曾告訴我一個故事嗎？我不僅知道你就是那個小女孩兒，我還知道，那個害你陷入地獄的，就是千尋疾！是他，逼你離開了玉小剛，在那間密室之中，做了你一聲都不願意回首的事情！”
“所以，你才那麼討厭千仞雪。”
“你說，我說的對嗎？”
聞言，比比東一怔，被人揭開了心中最大的傷疤，那股窒息的劇痛，立刻湧了上來。劇烈的喘息之後，她激動的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會知道這些？！”
戴曜輕輕一歎，緩緩道：
“其實，我早就知道這一切，在我還未加入武魂殿之前，我就知道。”
比比東頓時愣住，歇斯底裡的表情還凝固在臉上。她呆呆的望著戴曜，有些不敢置信的道：
“你在···說些什麼？”
比比東頭皮發麻起來。
戴曜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了。
如果真如戴曜所說，他早就知曉一切，知曉她曾經的過往，知曉她與千仞雪的關係。
那麼，戴曜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在救她脫離苦海？
那些戴曜曾經晦澀難明，安慰她的話語，也漸漸明晰了起來。
戴曜豈不是在拯救她，但他為什麼還會做那些讓自己憤怒的事情呢？她需要戴曜的解釋。
但最讓她難以想象的是，戴曜如何知曉其中的秘密的。天底下知道這件事的人，已經死絕了！
隻剩下供奉殿的那幾位老頭。
戴曜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輕輕歎了口氣，望了眼血池，隨後冷冷的盯著比比東，沉聲道：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你血池之中，你是否按照我的叮囑，用的都是死囚犯？”
比比東一愣，低下頭，目光複雜的望著血池，顫聲道：
“我告訴你之後，你會告訴我真相嗎？”
她的心不安的跳動起來。
自從成為教皇之後，她頭一次對一件事失去了掌控。
“不會。”
戴曜斷然拒絕。
“你現在隻需告訴我，這血池之中，是否有普通百姓的性命？！”
比比東輕咬紅唇，沉默片刻，輕搖臻首，美眸中竟有了分哀求，低聲道：
“沒有，當初你勸我之後，我就沒有使用過普通百姓的性命，都是那些死囚。”
“這份桎梏，從你開始，也應該由你終結。所以，這次我本想用你的性命，打破我對你遵守的諾言，可沒想到，事情竟然進展到這個地步······”
戴曜斜睨了一眼比比東，比比東的想法倒是不錯。由他開始，也由他終結。
但死的是自己，戴曜心中難免有些惱火。輕輕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看比比東目前的反應，如果說出事情真相，兩人的關係，說不定還能挽回。
但戴曜卻不想如此。
比比東想要殺他，徹底讓他寒心了。說他玻璃心也好，說他小氣也罷，他累了。
從加入武魂殿開始，就一直被人推著走。
比比東利用他，幫助她的弟子，走出殺戮之都；魂獸勢力謀算他，想要徹底掌控他；而供奉殿也是如此，想要拉攏他，幫助千仞雪成神······
他累了。
他或許體會過來自武魂殿長輩們的真情，可是，他感受到更多的，確實冷冰冰的利用。
因為比比東原著中淒慘的遭遇，他試圖挽救比比東，讓她不至於在深淵中越陷越深。
但到頭來，換來的卻是比比東想至他於死地。
這件事中，他回頭複盤下來，他彆無選擇，就算重來一萬次，事情的結果也不會發生改變。
而讓他最為寒心的，是比比東未曾給他哪怕一份信任。隻要多一分，結果都不會如此。
隻要比比東給他解釋的機會，而不是拒絕同他見麵，都不會讓戴曜如此寒心。
自己對比比東的憐憫，付出的那些真心，是那麼可笑。
如今，與戴家的大仇已報，他想停下來，休息片刻。武魂殿的紛爭，他不想再參與了。
他不禁看向比比東，那淡漠的目光，讓比比東內心一片冰涼。
戴曜想要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沒有比比東的首肯，武魂殿也不會幫他，他也無法複仇。
目光跳動了一下，他無奈道：
“罷了，罷了。”
“比比···算了，教皇冕下，我最後叫你一聲比比東吧。我從未告訴過娜娜我‘修羅皇’的身份，這其中，有你不知道的隱秘。”
“但事已至此，我已無心解釋。”
見比比東想要追問，戴曜擺擺手，拒絕道：
“等今日之後，我會寫信告知你原委。屆時，無論你相信與否，都與我再無任何瓜葛。”
“在離去之前，我還有最後一份禮物送給你。就算做你幫我複仇的禮物。”
戴曜心念一沉，無窮無儘的魂力，如同怒海狂濤一般，從戴曜身體中奔湧而出。
混沌青蓮武魂中，那堪比九十九級絕世鬥羅的魂力，瞬間吞沒了整個血池！
瞥了一眼在魂力海洋中，勉強掙紮一番後，越陷越深的比比東，戴曜沉聲道：
“這些魂力，足以讓你順利成為羅刹神，你也無需再通過屠戮百姓的方式，來為成神積蓄魂力。”
百級成神，往往需要一名九十九級絕世鬥羅的獻祭，方能打開成神之路。
但比比東卻沒有，因此，她不得不大肆殺戮，以人的生命力，開啟成神之門。
戴曜此舉，便為她滿足了成神所需要的魂力要求，也免去了比比東未來所造成的殺孽。
最主要的是，比比東並未違背她曾答應過戴曜的原則，這也是戴曜願意使用全部魂力，幫助比比東的原因。
“這些魂力，足以抵消你幫助我複仇的恩情，從今往後，你我之間，再無任何瓜葛！”
最後看了眼比比東，催動混沌青蓮，消失在羅刹神境之中。
比比東望著戴曜消失的地方，撕心裂肺的痛苦，瞬間吞沒了她。
“不！”
一隻玉手努力的伸向戴曜剛才所在的方向，想要抓住，卻什麼都抓不到，她聲嘶力竭的嘶吼道。
戴曜雖然什麼都沒有解釋，但他的行動，卻解釋了一切。
她想要殺了戴曜，戴曜都未曾作出什麼想要傷害她的行為，戴曜又怎會違背她的叮囑呢？
她已經無法去思考，戴曜為什麼會擁有這麼多的魂力，甚至將她都困住了。
也無法思考，戴曜為什麼能從羅刹神境中離開。
悔恨，已經填滿了她的心。
如果當初她給予戴曜一份信任，又何至於到今日的地步？
她無比想要挽回戴曜。
當初，她如同在井中，深陷泥沼，無法自拔的老鼠，戴曜掀開了蓋子，陽光鑽進井中，並伸出手，想要拉她出去。
可是，她不僅躲開了戴曜伸出的援手，因為誤會，甚至想殺了戴曜。
兩人身份互換，她能理解戴曜的心情。因此，她更加無法原諒自己。
淚水滑落，她努力的想要離開，去尋找戴曜，可那浩瀚的魂力，卻像囚籠一般，死死困住了她。
她所有的努力，終究隻是徒勞。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戴曜離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