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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4章信長的心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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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古至今,宣傳上嚷嚷什麼,就說明現實中缺什麼。

武家最愛喊忠義,可惜忠義全在嘴上,骨子裡無信無義,唯利是圖。

義銀以先代未亡人身份,手持禦劍金印,完全可以拿捏住急於繼位的足利義昭,為斯波家爭取更多的政治利益。

他的衝動承諾,在政治上及其幼稚,等同於丟掉了手中的王牌。足利義昭沒有了掣肘,斯波義銀如何製約她

指望足利義昭顧念恩情,憑著良心做事玩政治的,誰有良心那玩意兒即便有,疼一疼就過去了,還能為了良心辦事不成

蒲生氏鄉都明白的事,義銀自然也清楚,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

若是沒有織田信長在旁虎視眈眈,義銀就算反悔,足利義昭也拿他沒轍,最多是心存不滿。

但為了對付織田信長,義銀需要團結新建立的幕府,一致對外。他需要足利義昭站在自己這邊,自然不能食言。

所以,現在的他隻能指望,足利義昭還有良心那玩意兒。

義銀有些不安,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有種想要重新啟用明智光秀的衝動,讓這個精通幕府政治的狐狸精,幫自己分析分析現狀。

但他一想到是明智光秀的陰謀害死了足利義輝,就恨得牙癢癢,不願意再看見那個女人。

義銀望著天空半晌,對蒲生氏鄉說道。

“足利將軍家的東西,本就是先代愛慕與我,恩賜與我。

用她的東西,去威脅她的妹妹,太過下作,我實在做不到。

我斯波義銀頂天立地,篤信義理。我不願虧欠足利將軍家,相信義昭殿下也不會讓我失望。

如果我真是信錯了人,隻好連累你們隨我一起吃苦頭了。”

義銀的目光純粹凝實,讓蒲生氏鄉低頭暗道一聲慚愧。

主君做事光明正大,心胸廣闊豁達。其絕代風姿,令姬武士都自愧不如。

蒲生氏鄉肅然道。

“主君大義,臣下敬佩。

我等姬武士追隨您,自當為您披荊斬棘,何來連累一說。”

義銀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

“我知道你的忠心,不必多說。

走吧,回斯波府邸之前,我想去先個地方看看。”

“嗨!”

———

東福寺,織田信長有些心緒不寧,在庭中踱步。

今日是斯波義銀入京之日,不知他會如何教訓擅自占據二條禦所的足利義昭

一名姬武士匆匆走入,鞠躬行禮說道。

“大殿,盯著二條禦所的人傳話回來。

說禦台所隻待了一頓飯功夫,就離開了二條禦所,然後便去了相國寺。又在相國寺待了一刻,便回了斯波府邸。

二條禦所內沒有任何異狀,一切平靜如常。”

織田信長的眼睛一眯。

相國寺。。三好家在相國寺為足利義輝舉行了葬禮,埋葬在那。

斯波義銀竟然默許足利義昭占據二條禦所聯想外間提起,足利義昭麵容酷似足利義輝的說法。。

織田信長不禁悶哼一聲,心思浮躁。

不是說,足利義輝一直糾纏斯波義銀,雙方的關係其實是郎無情妾有意嗎但現在看來,又不像是這麼回事。

織田信長齜牙舔舐嘴角,心情忽然糟糕了許多。

此時,外間又闖入一人,急吼吼叫嚷著。

“大殿!出事了!”

織田信長心情正糟,回頭看見羽柴秀吉大呼小叫跑進來,喝道。

“吵什麼吵!我還沒死!天塌不下來!誰允許你擅自闖進來的!”

秀吉被織田信長一陣咆哮,嚇得一哆嗦。

織田信長見她一臉恐懼,忽然想起,是自己給了秀吉隨時入見的權力。因為她暫代京都守備,有應急通報的需要。

這時候,織田信長總不能打自己的臉,隻得哼了一聲,拂袖走入室內。

她回頭看秀吉還畏畏縮縮待在原地不敢動,罵道。

“你個小猴子還愣著乾什麼!給我滾進來!”

織田信長快步走上主位,羽柴秀吉戰戰兢兢跟在後麵,對位上的織田信長伏地行禮。

織田信長不耐煩得敲敲身前的榻榻米,問道。

“什麼事大驚小怪的

我已經聽說了,這幾天京都很不太平。你若是管不好事,就自己滾蛋!”

羽柴秀吉叫苦不迭,自己貌似來得不是時候,織田信長今天的心情怎麼這麼糟糕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她現在不說都不行,隻能小心翼翼的回答。

“大殿,不是我不用心,隻是尾張三河的姬武士們鬨得太過分了。”

織田信長無所謂道。

“驕兵悍將能打仗,難管束,你從中多協調就是了。

怎麼這點道理,還需要我教你嗎”

秀吉趕緊搖頭,說道。

“不是的,大殿,真是她們太胡鬨了。”

織田信長緊了緊俏鼻尖,不耐煩道。

“她們能鬨出什麼大事”

織田信長知道,三河姬武士忽然浮躁起來,連累織田家在京都裡鬨了不少笑話。

她對此事的感官,與斯波義銀一樣,就是覺得蹊蹺。都是千年的狐狸,裝什麼聊齋誌異。

德川家康謹小慎微,上洛期間對部眾的約束一直很嚴厲。這會兒入了京都,忽然就鬆垮不管了

這不正常!

織田信長一直不表態,就是想看看德川家康怎麼出牌。這位竹千代小妹妹,自幼當質女長大,心智堅韌,能屈能伸,是個人物。

織田信長對於馴服德川家,為己所用之事,非常上心。如今看到德川家康出手,也是饒有興趣。

羽柴秀吉不知道,織田德川兩位殿下都在關注尾張三河的姬武士騷動京都一事。隻有她不明真相,還在憂心自己的地位不保。

其實這件事,從頭到尾都在她的掌控之外,是兩位殿下的一場試探與博弈。

所以,對於羽柴秀吉終於忍不住前來哭訴,織田信長表現得並不在乎,隻想訓斥幾句,讓她滾蛋。

德川家康做事一向謹慎小心,即便借著三河姬武士鬨事有所圖謀,也必然會注意尺度分寸。

姬武士打架算什麼大事隻要不動兵器,不見血光,隨她們鬨去。織田信長倒想看看,德川家康還有什麼牌能打。

可羽柴秀吉敢來,也是握著一張王牌,她愁眉苦臉裝作惶恐,猛地丟出一手王炸。

“大殿,這些人。。她們。。她們。。

您不知道,她們今天在街上鬨事,衝撞了禦台所,害得禦台所的坐騎驚馬立蹄。。”

羽柴秀吉還未說完,織田信長已經打斷了她的話頭,麵色大變直起身來。

“什麼!他有沒有事有沒有摔傷”

織田信長一臉驚怒,緊張質問羽柴秀吉,反而把秀吉嚇了一跳,趕緊回答。

“大殿放心,禦台所戎馬倥傯,戰馬驚蹄這點小事,自然無礙。

也是禦台所仁厚,沒有追究便離開了。但我琢磨著,這樣下去不行呀。

這些粗魯的姬武士越來越狂妄了,今天她們敢衝撞禦台所,我都不敢想象,明天她們能做出什麼事來。”

織田信長聽說義銀沒事,懸著的心稍稍按下。

她想起之前盯梢的人回報,說起義銀走訪二條禦所,相國寺,回返斯波府邸,並未提到他受傷,應該是沒事,這才徹底放心。

回過神來,織田信長皺起眉頭,察覺自己反應過度,不禁看向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一臉正常,還在談及京都中鬨事的姬武士,貌似對主君的過度反應,並未察覺。

織田信長點點頭,說道。

“確實,鬨得有點過分了。”

若不是這些粗胚衝撞到斯波義銀,織田信長才懶得理會。就算京都武家倒黴,失了顏麵,她也不在乎。

可這些混蛋竟然讓斯波義銀坐騎受驚,真是罪該萬死。

他的禦馬之術當然很好,但凡事都有萬一,萬一不巧。。這群該千刀萬剮的王八蛋!

織田信長目中含恨,緩緩說道。

“是該管一管了。”

見織田信長動了真怒,羽柴秀吉伏地叩首,說道。

“大殿英明。”

羽柴秀吉心中苦澀。

雖然她此來目的,就是讓織田信長重視起京都內鬨事的尾張三河姬武士。

但看到織田信長如此緊張斯波義銀,羽柴秀吉心中亦是惘然。

自己的努力,是為了上進,靠近斯波義銀的階層,能有資格與他同床共枕。

可織田信長是自己的主君,她一次次對斯波義銀表現出來的占有**,關懷備至,又讓羽柴秀吉感到慌亂不安。

她不得不考慮。

若是有一天,織田信長占有了斯波義銀,自己該怎麼辦

低頭認命,還是。。掀翻她

一想起要與織田信長為敵,羽柴秀吉便嚇得兩股戰戰。她是織田信長一手栽培,在她心中,織田信長是無敵的存在。

這個女人不可戰勝,如果她要強占斯波義銀,自己還能有膽子去搶嗎

羽柴秀吉腦中一片混亂,織田信長卻不知道自己這個仆役出身的臣子,心中藏著這麼大的妄想。

織田信長想了想,問道。

“她們是怎麼驚擾到謙信公的”

織田信長也是好奇,斯波義銀號稱足利軍神,在戰場上威風八麵。這幾個喝酒鬨事的粗胚也能有本事,驚擾到他禦前

羽柴秀吉回過神來,一臉古怪,說道。

“我當時也不在場,事後問了問,這事。。

她們是在正街的酒屋喝酒,為了爭搶幾個遊男打了起來。一人順手把兜襠布丟出了酒屋,正巧砸在禦台所的戰馬頭上。”

羽柴秀吉憋著笑,不敢說話。

織田信長一臉懵,最後化為一陣狂笑。

“哈哈哈,有趣有趣,他與兜襠布,倒是真有緣分。”

她想起當初斯波家被織田信友滅門,斯波義銀就是用歸還織田信長的兜襠布為由,詐開了不想摻合此事的織田信長居城之門。

這是兩人緣分的開始,如今回想起此事,織田信長心底竟然浮起一陣彆樣的溫情。

織田信長又問道。

“正街哪裡來的遊男他們敢在遊廊之外做買賣,這家酒屋的老板活膩味了嗎”

羽柴秀吉苦笑道。

“幕府的確有規矩,遊廊之外不準做這類買賣。

但三好上洛,那些逆黨的姬武士根本不把幕府禁令放在眼裡,時常有人帶遊男違令出遊。

幕臣們當時不敢得罪三好家的姬武士,其他人也就有樣學樣,禁令便漸漸馳廢了。”

織田信長眼中略過一絲殺意,說道。

“規矩就是規矩。

三好逆賊已經退卻,幕府的威嚴豈容城下町這些小販遊男隨意踐踏簡直荒唐。

你回去就把酒屋查抄,老板夥計全部逮捕,那些遊男也一並處理掉。

亂世用重典,不要讓城下町看了我們織田家的笑話。”

織田信長下了決心為斯波義銀出頭,處理這些粗胚。

犯事的姬武士,是織田家德川家的部眾,自然會交由各家家督領回責罰。

但城下町的町民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按慣例處置,就是押到鴨川邊上砍腦袋。無論男女,全部殺掉立威。

所謂撥亂反正,隻是一個借口。最後一句,才是織田信長的真心話。

她不希望京都人看輕織田家,那就借幾個人頭,讓外人腦子清醒一點,少嚼舌根。

寧叫人怕,不讓人笑。織田家拳頭硬,可以不講道理,所以誰都不準笑。

羽柴秀吉心頭一凜,伏地受令。

織田信長是一個講究效率的人,她做事一貫希望能達到最佳效果,而殺戮又是最能讓人警醒的辦法。

對於這位冷酷無情,濫用殺伐的主君,羽柴秀吉心中隻有敬畏。但想起斯波義銀,她又心痛似絞。

若是斯波義銀真被織田信長占為己有,羽柴秀吉覺得自己的妄想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她,沒膽子與織田信長爭。

兩人正在說話間,一名旗本入內行禮稟告。

“什麼事”

“丹羽長秀大人領著德川家康殿下前來,求見大殿。”

織田信長眯了眯眼,看向羽柴秀吉。

羽柴秀吉趕緊搖搖頭,表示不知情。她是織田家的走狗,自然不會與德川家暗通款曲。

織田信長微微一笑,命令道。

“讓她們進來。”

織田信長心裡清楚,羽柴秀吉一向懂事,是不會對德川家康通風報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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