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影琮此刻心裡在想什麼魚薇猜不到,也已經不關心了。
她的愛情或許卑微,但是用儘辦法可以得到的那些細小,她不會放棄,但是前提是,她需要知道任何事情的急緩輕重。
就比如,此刻林周始受傷住院的消息。
她現在滿腦子都是林周始雙腿上的傷,她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也能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這不比厲影琮對她的仇恨小。
她出門坐上了一輛打的,朝著醫院的方向開去。
在車上的時候魚薇想著要不要去給林周始買一些水果或者花籃什麼的,但是細細斟酌起來,還是算了。
現在他的腿已經受傷了,不管怎麼說現在還是去看一看林周始比較重要,花籃什麼的,說都不好聽一點就是花錢花在了物質上,沒有一點真心實意。
到了醫院的時候魚薇一路狂奔到了林周始的病房。
她還以為來了這裡會看到林周始隻剩下一口氣的蒼白麵容,他應該氣息微弱的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然後在一束陽光下展現滿目蒼白的白帶著柔和的光,手背上會紮上針然後吊著一個很大的吊瓶。
可是事實完全不是這樣,至少現況比她想的要好太多了。
但是她魚薇可以信誓旦旦的說絕對不是想要他出事,在知道他受傷住院之後她無法停止自己腦海中想像出他的麵容和他此刻的情況。
在看到他躺在床上興致勃勃的看著床頭櫃前放著的雜誌的時候,嘴角的那一抹淡笑感染了魚薇,她緩步走進病房內,笑著和他打了個招呼。
“周始,好點了嗎?”
看了看周圍的花籃或者祝福的東西,魚薇尷尬的低下頭笑了笑。
然而林周始並沒有在意這些,抬起頭看到魚薇之後他驚喜的向她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身邊。
“我已經好很多了,隻是腿受傷了,有些行動不便而已。”林周始很是開心魚薇能來看她,嘴角上揚的笑容都快咧到耳後根去了。
但是魚薇看了看低頭看了看他那雙曾經纖細而頎長,如今卻打滿了石膏像一個僵硬的僵屍人一樣的腿有些擔心。
“你真的沒事了嗎?我看你的腿可不僅僅是行動不便那麼簡單,還吊那麼高,是不是真的出了什麼事啊!要是日後落下了什麼毛病可怎麼辦?”
林周始聽到她的話對著她翻了個白眼,無奈道:“你放心吧!我得腿沒事的,醫生說了,我得腿可以治好的,而且是百分百的治好,又不是坑你,就算不好了落下了殘疾,那也是我受苦是不是,沒關係的,彆太在乎。”
其實剛剛醒來的時候他也非常的驚恐,腿間傳來的疼痛刻骨銘心,令他忍不住昏厥害怕。
他也害怕他的腿可能永遠都不會好了,他也驚恐他要一輩子都在輪椅山麵度過了。
但是當他花費了很大的力氣去問了醫生之後,醫生才告訴了他一個了令人忍不住潸然淚下的消息。
他的腿會恢複的,而且不會留下任何的殘疾,不會影響到他的生活,也不會印象到他的任何工作。
他還會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正常人。
這個消息讓他都快開心瘋了。
所以他現在也不會在心情不好的朝著彆人發活,也不會自暴自棄的絕食自殺,雖然他也從來沒有過這些偏激的行為。
可是知道了這件事情之後他確實很高心,現在都可以沒事看看書,看看雜誌什麼的了。
“真沒見過你這樣不在乎自己身體的。”
魚薇恨恨的推了他一把,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感覺,但是眼中濃濃的關心和擔憂,確實讓林周始感動了。
但是如此他又覺得實在是太矯情了,索性裝出一副嫌棄的模樣推了推她。
“得得得,你真惡心,我被惡寒到了,你不要說話,還是讓我好好休息吧。我現在呢就等著腿好了,而且我相信我自己。”
隨即扭過頭來,假裝出一個魅惑所有美女人心等等一笑,對著魚薇道:“也相信你們這些為我加油的人。”
魚薇一愣,隨即拍過他的手,臉上一絲溫和的笑。
現在她至少知道林周始的身體可以好起來,這樣就夠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
“哎,對了,周始,你這腿是怎麼受傷的?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她們也沒有和我說,真是對不起你,我應該知道劉洪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的。”
魚薇眯了眯眼睛,等待著他的下文。
本來隻是開個玩笑而已,但是當林周始聽到魚薇那一句‘應該知道劉洪昌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的時候,眼神中一種莫名的心虛和惶恐淡淡略過。
他嘴角的笑容漸漸向下,成為和地平線一樣的表情。
魚薇剛開始還沒有發現他的不正常,但是隨著他漸漸的沉默,魚薇愣了愣,隨即低下頭,看了他一會兒之後魚薇忽然一聲驚呼:“劉洪昌不會真的在我走了之後對你做了什麼吧!”
那種不可置信的眼神讓林周始的心中苦笑三分。
有些事情他是真的想不到,更不知道該不該說。
這件事情對他的影響,就像是被人綁架了一樣,但是和綁架卻差很多,如果是綁架要的不過隻有錢而已,可是劉洪昌做的那些事情和綁架的那些綁匪比起來,是不是更像是一個強盜?
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林周始再也笑不出來了,魚薇來看他時候的滿腔喜悅煙消雲散,心中隻剩下了劉洪昌對王佳的所作所為和他對她所說的那些話。
不知不覺他的心中一陣苦澀,有一種心酸想哭的感覺,他悄悄的對自己說,自己是一個男人,比起王佳來說,他好太多。
林周始很長時間的不說話使魚薇愣了愣,她不明白為什麼隻是問一下她的情況她就成這樣了,難道這腿傷提起她的傷心事了嗎?
魚薇伸出一根手指杵了杵他,安慰了一會兒就覺得沒用,低著頭自責的說道:“你沒事吧周始,我怎麼感覺你心情不太好啊,是不是我說錯了什麼呀,那我不問你了行不行,周始,你說一句話啊。”
林周始無法阻止自己心中的不舒適和針紮一般無能為力的自責。
那一天的一幕幕從腦海中劃過,伴隨著太多的暴力和血腥,慘叫和恐怖。
魚薇也無法知道他在想什麼,隻是一次次的說話安慰,。
她的手忙腳亂在林周始眼裡是最大的安慰,至少,是有人關心自己的,而不是像王佳那樣子。
“魚薇,我和你說一個秘密,一個很不好聽很讓人害怕的秘密,這個秘密裡麵會有故事,一個屬於我,又不敢說的故事。”
林周始帶著哽咽的聲音緩緩開口,一開口嗓子卻是苦澀失味的。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小,但是小的奇特,能讓人聽見。
魚薇有些愣愣的點了點頭,坐到一旁細細聽著她說那件故事,但是她知道,這樣的懸疑是有關於那天的事情。
這樣的氣氛在光天白日下顯得越發詭異,像是要開始講一個冗長而有趣的鬼故事,但是這樣的感覺,更讓人心慌。
“是劉洪昌,我忘了那一天你走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我記得,那是一幕非常令人心寒的事情,他正在做什麼我不清楚,隻是我真的看不下去了,說了幾句話。
可是李洪昌看到之後就非要說我看了不應該見到的東西,他打折了我的腿,並且還和我說,讓我安分守己,把那天的事情,當做沒有看到。”
說到這裡的時候他的聲音又一次從平緩而深沉的聲音漸漸變得有些顫抖,聲音壓得非常低,好像真的害怕被其他人聽到。
這樣魚薇不經意間想到了隔牆有耳這個詞語,但是這裡是醫院,林周始根本沒有必要這樣小心翼翼。
然而林周始很聰明,至始至終魚薇並不知道王佳的事情。
“你放心吧周始,沒事的,你好好養傷就好了。”
魚薇想到他剛剛說的事情,覺得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的地方,但是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她又說不上來,最後還是對林周始說的話深信不疑。
看著剛才林周始的反應,顯然他被嚇到了,這種事情要不就是遇不上,遇上了就是一輩子的陰影,一輩子都難忘的經曆。
不僅僅是體現在身上某一個地方刻骨銘心的疼,還有那種無止境的惶恐和來自內心深處的害怕。
索性魚薇也不走了,就在這裡陪著他,讓他好好休息。
另一邊在魚薇離開後的公司,厲影琮就一直在永無止境的工作,辦公桌擺滿了文件,等待著他的訓審。
李欣洛踩著十幾厘米高的高跟鞋,手中拿著厚重的文件夾踏入厲影琮的辦公室中,麵容上一派柔和的淺笑。
高跟鞋和地麵的接觸發生了一陣清脆的碰撞聲,然而空曠的辦公室中伴隨著這樣一種聲音的傳播。
厲影琮卻和沒事人一樣依舊在有條不紊的低頭寫字,甚至連抬頭看一眼李欣洛的舉動都沒有,李欣洛都懷疑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已經進來了。
李欣洛在進來之後目光就一直黏在厲影琮的身上。
她用力的將高跟鞋踩在冰冷的地麵發出最大的聲響,就是想讓厲影琮能夠抬起頭來看自己一眼,可是沒有,什麼都沒有,好像這一切都僅僅隻是魚薇才能夠享受到的,即使待遇並不怎麼樣。
李欣洛低了低頭,她期望著再一次抬起頭之後,厲影琮的目光或許就會從哪些白紙黑字毫無感情的文件夾之中抬起頭來,然後看著她,就像看著魚薇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