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沫像是沒看到白錦程那陰沉的表情一般,仍然做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
白錦程的這個表情她遇到過很多次,自從白錦程回國後就一直這樣,時不時就陰著個臉,好像彆人欠了他好多錢似的。
“什麼叫我的關心是負擔?”白錦程皺著眉頭看著蘇海沫,臉青的好比包青天。
他可是白氏家族的大少爺,他的關心對彆人來說竟然是一種負擔?
嗬,可笑,白錦程在心裡冷笑著。
“就是字麵上的意思嘍。”蘇海沫頭也不抬地回答道。
她才懶得看白錦程那張臉,好看是好看,但那表情太臭了,每次看到他那陰沉的表情就想懟他,但人家好歹是大少,總是要給點麵子的,所以,蘇海沫說話的時候從來不看他。
“你再說一遍。”
這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種肯定,一種……命令。
蘇海沫正在敲鍵盤的手停了下來。她能感受到,白錦程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一般來講,白錦程不會給人好臉色看,包括剛剛他說的那些話就足以證明,但,他那時沒有生氣。
現在的他明顯處於暴怒邊緣,連說話的語氣都變了,著實是少見的。
蘇海沫對這種情景的記憶寥寥無幾,隻知道,他生氣的時候有些混蛋。
想了想,她抬起頭來,仰視著那個比她高好多的男人,道:“魚薇她有自己的老公,她和她的老公關係很好,她的事情有她老公管,輪不上你。”
說出這一段話的蘇海沫心裡有些忐忑,她不知道白錦程生氣的時候會有多可怕,但是有一點她始終明白:白錦程一定不會對她下手的。
其中一個原因是因為自己對他還有用處,還有一個原因……她是魚薇的好朋友。
看在魚薇的麵子上,白錦程是不會對自己下手的。
“嗬。”白錦程輕笑一聲,雙手握成了拳頭,用力大的甚至還能看見青筋。
轉過身,白錦程踢到了一把座椅,在重力的作用下,座椅離開倒在了地上。
蘇海沫始終盯著男人看著,看著白錦程由生氣轉化為暴怒,又由暴怒轉化成不甘,最後再漸漸轉化成平靜。
“蘇海沫,做人彆太閒,也彆多管閒事,那樣容易招人煩。”白錦程現在已經恢複了平靜,低下頭看著蘇海沫,一字一句地說道。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很招人煩?尤其是……現在的你。”
蘇海沫聽到這句話後笑了,用一種很奇異的眼神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瘋子。
“你應該知道我的性格。”白錦程麵無表情地看著蘇海沫。
“那我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對我下手的,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魚薇的朋友,你要對我下了手她會很難過很難過,以後她會怎麼想你呢?那你的關懷到了那時,連負擔都不如了。”
蘇海沫站起來,向前走了幾步,直至走到了白錦程麵前,微微踮起腳尖,她在他的耳邊說下了這段話,然後轉身離開。
白錦程再次握緊了拳頭。
“哦,對了,還有,魚薇現在什麼事兒都沒有,現在她可能已經在愉快的玩耍了,您老大可放心。”
蘇海沫走了不遠後又退了回來,告訴白錦程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的安危。
握緊的拳頭終究是放下來了,白錦程想想——蘇海沫也是夠聰明的了,她居然知道自己動不了她。冷笑一聲,白錦程大步離開了公司。
看著白錦程離開的背影,蘇海沫從洗手間裡走了出來,手濕噠噠的。
回到辦公桌上後,蘇海沫也無心工作,乾脆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趁著沒人休息一小會兒,可是剛剛的事情卻反複出現在她的腦海中,怎麼抹都揮之不去。
蘇海沫隻好睜開眼睛,此時此刻她腦海中的人,正是剛離開的白錦程。
這真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人啊。
喜怒無常,脾氣差到天界,對所有事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連自己家族企業都很少管理,卻又有著非同一般的忍耐力……
“可真是一個奇怪的人……不懂他的腦回路。”
其實,白錦程和魚薇的故事,蘇海沫是知道一點的,可知道了又怎麼樣?
魚薇現在有了厲影琮,而白錦程……嗬,真是可笑呢。
當初可是他先放棄的魚薇,離開了中國,現在等魚薇有了厲影琮,又死皮賴臉的回來找魚薇……
每次看到魚薇都是一臉深情的模樣,給她帶了那麼多禮物,寫了那麼多封情書……
裝可憐?裝深情?難道他不知道魚薇現在的生活嗎?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擾她?
有時就連自己都能感覺到魚薇對白錦程的厭惡,而白錦程還跟沒事兒人一樣繼續纏著她……
“就是有病。”蘇海沫暗暗地罵了一句,然後繼續開始工作。
另一邊。
鮑灰正在圍著房間轉圈圈的走來走去,時不時擦擦頭上的汗,一副焦急的模樣。
手裡緊緊握著手機,一會兒拿起來,一會兒又放下去,像是在糾結著什麼。
“李哥是不是傻了……竟然還給那女人找醫生……死了才好呢,還省得費心了……哎……”
不知道是不是走累了,鮑灰停止了走動,隨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了上去,嘴裡還嘟嘟囔囔地說著話,像是煩躁到了極點。
安靜了一會兒,鮑灰還是打開了手機通訊錄,翻到了“林母”的電話號碼,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按了下去。
電話“嘟嘟”的響了幾秒鐘,然後,那頭便傳來了一個女聲:“鮑灰?”
“是我,夫人。”鮑灰回答道。
一片寂靜。電話中的兩個人說都沒有說話,卻都默契的沒有掛斷。
林母那頭時不時傳來人們的嬉笑聲,根據林母的喜好,是在打麻將無疑。
“發生什麼了?”林母的聲音極其好聽,雖然年過半百,可還是如此溫柔。
聽完她說話,心中好像就有了底氣,就好像有種“治愈”能力。
“李哥他們那邊出了點問題。聽他們說,魚薇那個時候稱自己不舒服,頭疼、腿疼,他們擔心魚薇的身體,沒有對付她,反而還請醫生到彆墅給她治療……”鮑灰捂著腦袋低聲說道。
“急了?”林母輕輕笑了,根本不把鮑灰說的事情當一回事兒去看。
“所以……現在還要不要完成您交給我的任務?”鮑灰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像是對林母有些愧疚,越到後麵就越沒有底氣,一瞬間他想掛掉電話,但轉念想想對方的身份……還是算了吧。
“不可能!”林母聽到鮑灰說的話立刻嗬斥道。
溫柔的聲音現在聽起來有些猙獰……電話那頭的鮑灰顯然被嚇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發出聲音。
林母輕歎了一口氣,努力使自己的情緒穩定下來,然後再次開口道:“我之前是怎麼跟你說的?”
鮑灰愣了一下,好久才道:“借……”
“借刀殺人。”林母打斷了鮑灰的話。
隨後,還不等鮑灰說話,林母就掛斷了電話。
“哎。”鮑灰趴在桌子上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腦海中還再想著對策。
白錦程正在開車行駛在回家的路上,可他的腦海中想到的全是之前蘇海沫對他說的那些話——
“魚薇她有自己的老公,她和她的老公關係很好,她的事情有她老公管,輪不上你。”
“那你知不知道……你自己也很招人煩?尤其是……現在的你。”
“那我告訴你,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你不會對我下手的。過去,現在,將來都不會。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是魚薇的朋友,你要對我下了手她會很難過很難過,以後她會怎麼想你呢?那你的關懷到了那時,連負擔都不如了。”
……
吱——
白錦程猛地踩下了刹車。隨後,掉頭、左轉。
車子行駛了十分鐘左右,來到了一家酒吧處。
白錦程停好車,徑直走向了酒吧,在前台處點了一杯酒,然後開始一人飲酒。
魚薇,一定會是他的。
厲影琮……他一定會把魚薇讓給自己的。
不管是強製,還是順從。
鮑灰想了許多法子都不可行,直接做任務會暴露身份,而林母要的是借刀殺人……
最後,鮑灰決定,再從李哥下手了——目前隻有這一個人,可以使自己的目標達成,即使,他做錯了那件事——不但沒有借機解決魚薇甚至幫她治療。
不過,為了計劃,再給他一次機會也不是不可以,畢竟林母都沒有說什麼……
電話再一次被撥通。
可是響了好長時間都沒有人接通,鮑灰有些心急。
第二次撥通李哥的電話,仍然沒有人接。
鮑灰歎了一口氣,“李哥這個時候不接電話……哎……”
另一邊,桌子上的手機顯示有電話,鮑灰的名字一直在屏幕上閃爍,卻始終沒有人接,可是,桌子旁邊的椅子上坐的正是李哥。
李哥看著鮑灰的名字閃爍在屏幕上時,眼神有些晦暗,第一通,沒有接,第二通,仍舊沒有接。
沒有第三通。
李哥的心情現在很是複雜,他好像能夠猜到什麼,可心中又有著一種說不清的情緒在支配著他選擇相信彼此,最後理智戰勝了一切,他拿著手機,撥通了劉洪昌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