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薇抬頭看看日光,艱難的分析,西卡卻像個小孩子,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截布料埋在沙子裡,“做個標記,我們就知道了。”
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毒辣的日頭曬得他們汗水淋漓,卻不敢脫衣服。
魚薇目光灼灼的看著周圍的岩壁,好不容易有一塊可供容身的地方,魚薇拖著西卡躲了進去。
他們沒有水沒有食物,保存體力等待救援才是最有利的決定。他們被帶進來時都被蒙著頭,但這兒明顯已經深入沙漠腹地了,能不能等來救援是個問題。
西卡躺在地上,大口的喘著粗氣,岩頂的遮蔽帶來一絲清涼,讓他得以緩解。“魚薇?我們現在要怎麼辦。”他笨拙的學著魚薇的發音,一雙黑眸緊緊的盯著她。
魚薇歎了口氣,宛如帶著一個巨嬰,倒有些摸不準他的脾性。魚薇靠在岩壁上休息,恍惚間已經入夢,西卡將她晃醒,“外麵有車聲。”
魚薇瞬間驚醒,忙不迭起身出去。
吉普車巨大的引擎聲轟鳴著,車身飛速向前帶起漫漫黃沙,魚薇拉上西卡跑過去,試圖攔下他們。
開車的人一個漂移轉到他們麵前,食指拉下墨鏡,痞痞的笑了,“呦嗬,這一路還不少收獲。”他側頭轉向副駕,“帶不帶?”
魚薇咬著下唇,迅速用英語報了一邊自己的基本狀況,並表示錢可以商量。“華國人?”副駕上的男人玩味兒的重複,魚薇見有戲,堅定的重複。
風吹得車廂上的布獵獵作響,魚薇額前的碎發被汗打濕,粘在額頭上,西卡張口剛要說什麼,魚薇握住他的手狠狠掐了一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對華國人感興趣,但是……
那男人遞了一個顏色,駕駛座上的男人指了指後麵,“自己上去吧,我們還要趕路。”
魚薇拉著西卡爬上去,車廂裡橫七豎八的躺著很多人,魚薇拉著西卡縮在車廂的角落裡。
車子一路疾馳,魚薇才明白為什麼車裡的人都隨意的躺著,車速太快,慣性太大,魚薇被從車尾甩到車前,撲倒一個熟悉的懷裡,魚薇低聲道歉,卻被一把抓住手腕。
“老公?”魚薇驚呼,消失多天的厲影琮目光沉沉的看著她,手腕禁不住用力,魚薇興奮的撲到他的懷裡,鼻頭酸澀。
厲影琮擦著她的眼淚,聲音矜啞,卻也有壓不住的喜悅,“我沒事兒。”
“魚薇?”西卡找不到她,輕聲在車廂裡喊叫,魚薇伸手擦眼淚,沒搭腔,厲影琮的眼神頓時沉了下去。
“是他把我救出來的。”她趕忙解釋,他活著,又相逢,這比什麼都重要。厲影琮抿唇思索了一會兒,看著搖搖晃晃站起來的西卡,扭過頭去。
魚薇將西卡叫過來,還沒開口,西卡已經指著厲影琮喊了出來,“你是不是中毒了,你的臉好灰。”
魚薇轉過頭去看他,“你瞎說什麼呢?”
西卡撓撓自己的後腦勺,不情不願的嘟囔,“你看他的嘴唇都紫了。”
魚薇緊張的在厲影琮身上摸了摸,厲影琮抿著嘴不吭聲,過了一會兒不耐煩的伸手甩開魚薇,抬起的袖口顯出一小節布料。
魚薇伸手拽下綁住手腕的布料,兩個小小的牙印顯在上麵,厲影琮撿起來纏回去,“你怎麼知道的?”
“他的情況能撐多久。”魚薇霎時間冷靜下來,連珠炮的提問。
西卡沉吟了一會兒,“沒法判斷,我隻是看他的臉色不對猜的,他能撐到現在應該已經做過措施,看傷口像是蛇毒,需要儘快注射血清。”
厲影琮充耳不聞,靠在車廂壁上休息。
“你被咬多久了?現在有什麼症狀?”西卡是個狂熱的醫學份子,麵對病情的時候智商還是一直在線的。
厲影琮正思考,就聽見外麵高喊衝鋒的聲音,魚薇從布簾裡望出去,回身躲開,拉著西卡蹲下。
“男的,領上槍跟我來,今天拿不下他們,你們也活不成。”
那男人打開車廂門大喊,回身依次通知後麵集結。西卡抬步正要跟出去,被魚薇一把拉住,“把衣服換了,要是被認出來還有活路嗎?”
魚薇也不管兩人同不同意,將厲影琮和西卡的衣服換了過來,這個時候想避開是不可能了,但願不要被認出來。
厲影琮斜睨著魚薇,眸色沉沉不知道想些什麼。魚薇拽著厲影琮縮在隊伍的最後,他的腳步有點踉蹌,雖竭力的站穩但看得出步履虛浮。
人流一站過去就被衝開,逃命的關口哪裡還有什麼情誼,西卡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找不到人了,魚薇左右看了看,扶著厲影琮找了個角落躲起來。
他的嘴唇已經開始發白了,時不時閉上眼睛緩解一下眼前的眩暈感。“老公你彆有事兒啊,我等了你好久了。”
魚薇看他無力的樣子,心中著急,不住的跟他說話吸引他的注意力。
“你都還沒有跟我說清楚你跟林暮雪的齟齬呢!你不能有事兒!”她手忙腳亂的,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口中念念有詞,翻來覆去就是一句你不能有事兒。
厲影琮已經昏迷了過去,槍炮聲響了一會兒慢慢的靜了下來,打掃戰場的人發現了縮在角落的裡的他們帶到了頭領的麵前。
“將軍,發現兩名戰俘,看配槍是那邊帶過來的人。”
坐在上首的人一身軍裝,看也不看兩個人,隨意的揮揮手,“帶下去處理了。”那人得令正要將魚薇和厲影琮帶下去,厲影琮幽幽的醒過來。
“我能給你們錢,”他虛弱的看著上首的人,“我手上有軍火的線。”他說完,頭一歪倒在了魚薇懷裡。
押送他們的人站在一旁等待命令,那男人眼中風雲變化猶豫了良久,“把他們先關起來。”
“將軍,萬一他是騙我們的怎麼辦?”
魚薇他們剛一被帶出門,左右的人便紛紛開口,那人雙手虛握,眸子裡一片肅殺,“可是我們需要錢,需要軍火。”
“他們是那幫人帶來了,到底是什麼身份都不知道,萬一是個身上攜帶有某些……”將軍伸手製止了他,“你去查他們的身份,最多兩個小時,我要結果。”
他身邊的人仍不甘心,“若是泄露了我們的根據地,一旦政府圍剿,我們全都玩完了。”
將軍閉著眼睛,一語不發。幾個人仿佛是被戳中了命門,紛紛開口勸說。“你的兒子下午死了。”
將軍轉過頭驟然開口,那人冷汗涔涔,低頭稱是。
“剛才那個女人,看著有點麵熟。”將軍閉著眼睛想了想,“倒是記不清了,拿一場戰役為勇士送行,你的兒子走的很體麵。”
室內霎時寂靜下來,隻有他低聲應和的聲音。
魚薇和厲影琮被關起來,厲影琮已經開始發起了高燒,屋子裡黑漆漆的,除了頭頂的燈泡再沒有什麼旁的東西。
“冷……”厲影琮在睡夢中呢喃,魚薇掀開他的衣服看他的手腕,皮膚都是紫的。
她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下來,蓋住厲影琮,在屋子裡翻翻找找企圖能夠找出一丁點的水。
但是沒有,魚薇開始砸門,守在外麵的人聽到動靜不耐煩的大吼,“有什麼病,敲敲敲!”魚薇指著厲影琮,“求求你救救他,他快死了,他中毒了。”
那人翻個白眼,挎著槍閃開,“在這兒死的人多了,大驚小怪。”魚薇咬著牙,雙目赤紅,趁他不備,須臾間衝出去,奔著方才將軍的屋子衝過去。
有利益糾葛,就一定能行。
將軍正和滿屋子的人商量他們的事兒,魚薇就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衝了進來。
“我丈夫中毒了,請您務必即刻派人帶他注射血清,否則你們沒有錢,也不會得到軍火。”魚薇的手在體側攥成拳,輕輕的顫抖著。
她沒有一點的把握。
將軍點點頭,“當然,你雖你的丈夫去,隻要你們沒有什麼小動作,我保證你們是安全的。”他示意手下帶魚薇走。
查消息的人也趕了回來,附在將軍的耳邊說了些什麼。“派人聯係華國大使館,快。”他滿意的笑了,掃一眼方才爭論不休的人,咳嗽了兩聲沉著開口。
“他們是華國人,那個男人的話可不可信不重要,華國大使館的人可信就夠了。”話音剛落,便有人捧著電話遞上去。
“您好,華國的領事先生。”他說著音調不明的華國話,成竹在胸的樣子。“你們的兩位公民不小心闖進了我的地盤,需要你們來營救。”
“我猜你們在查他們,一位是厲影琮?還有一位是魚薇。他們應該是夫妻。”
大使館的領事立馬派手下的人核查,看到厲影琮時眼神立時暗了暗,官商不分家,如果厲影琮出事,商界絕對會是一場動蕩。
“隻要你保證好人質的安全,我們會儘量滿足你的要求。”領事衝秘書使了個顏色,秘書連線國內,立馬定位通話地點。
電話那頭冷冷地笑了一聲,“你在定位我的位置?領事先生,你這麼做可不符合你們的江湖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