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產研發,無論什麼時候都不會過時。”john壓低了聲音,看著魚薇的眼神都變了。魚薇輕輕笑起來,雙手撐著下巴。
“據我所知,如果不能短時間內找到投資繼續這個項目,高額的負債會使這兒,”她點點桌麵,“一夜崩塌。”
“公司目前隻有這一個項目吧。”魚薇篤定的開口。john驀地站起身來,雙臂撐著桌麵,沉沉的看著魚薇。
魚薇昨天查資料到半宿,還拖了不少朋友查探底細。厲影琮心急則亂,竟一直都沒能注意到這個小細節。
“john先生,我想知道您現在對於我們提出的利益分配還有什麼異議嗎?”魚薇趁熱打鐵,看著john的眼睛裡光芒大盛。
話說到這裡,魚薇也知道事情基本已經敲定下來了。兩人接過合同粗略的掃過重要條款簽了字,魚薇率先伸出了手,“john先生,合作愉快。”
john臉色難看的回握,力道大的嚇人。
魚薇在街上轉了一圈兒,打包了幾份厲影琮不太挑嘴的東西回酒店,準備好好哄哄他。
厲影琮迷迷蒙蒙的起身,魚薇已經不在了。他目光沉了沉卻沒有發作,有條不紊的穿衣洗漱,忽然鏡子中出現一個紅點。
厲影琮迅速的蹲下身子,牆壁上的鏡子應聲而碎。誰?他蹙緊了眉頭,蹲著身子挪動到窗下,小心翼翼的探出頭去,對麵的狙擊槍仍穩穩的端著。
狙殺這種舉動,一般一擊不中便會撤退,對麵卻十分的執著。
厲影琮伸手拉了拉領口的束縛,右手小心的將凳子拆解。屋裡沒有趁手的東西,他隻需要一個機會逃到車裡。
對麵的人仿佛是意識到了他躲了起來,不知跟對講機裡說了什麼。
沒多一會兒,門被敲響,厲影琮將雙層窗簾拉上,透過貓眼觀察外麵,一輛餐車,和一個垂著頭的送餐員。
厲影琮從魚薇的包裡翻出一把水果刀,謹慎的開了門。送餐員有禮貌的推進餐車,將餐具和飯菜擺放好,躬身告退。
厲影琮的精神略要放鬆一些時,那人反身迎了上來。
“貪婪的人,死有餘辜。”這是一句蹩腳的中文,厲影琮沒時間分析他說這話的意思,本能的迎上他的攻勢……
魚薇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場景,房間的門大敞著,裡麵的東西亂七八糟的散落著,鏡子碎了一地,地毯上閃著碎片的光。
魚薇的神經一跳,立馬撥通厲影琮的電話,可是鈴聲在臥室裡響起來。她抿緊了唇角,雙手顫抖著報了警。
他一定不會有事兒的,他可是厲影琮啊。
博卡聞訊而來,看著顫抖的魚薇伸手抱住了她。
此時的魚薇也不顧男女有彆,眼淚大顆大顆的滴落下來,她像一個驟然失怙的少女,抱著自己唯一的浮木。
警方勘察了半天現場,隻說需要時間調查便離開了,魚薇坐在房間裡,呐呐的看著手裡的合同。
她本想和他一起分享喜悅,卻不料成了一場極喪。
“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薇薇彆怕。”博卡粗手粗腳的安慰她,卻沒什麼成效。如此幾天,警方也沒能提供什麼消息,魚薇瘦了一大圈,整個人都像一張薄薄的紙片。
林周始來過幾趟,和博卡差不多的話翻來覆去的說,魚薇像是失了魂兒,怎麼也提不起精神氣兒。
“魚薇!”這天,博卡捧著一束玫瑰單膝跪在魚薇的麵前。
“他如果出了事兒,讓我照顧你好嗎?”他目光堅定,握著花的手跳著筋脈,唇角緊緊的抿著,緊張的等著魚薇的答複。
魚薇看了他一眼,卻沒接受。她將自己縮成一個蠶蛹的樣子,茫茫然的盯著空氣整個人了無生氣。
又過了幾天,博卡對魚薇說:“我要去沙漠裡提取一種物質,你跟我一起走。就當做是旅行。”
博卡目光灼灼的看著她,眼睛裡滿是希冀。
魚薇明白他這幾天的心思,可是她著實沒有多餘的經曆去應付他。這天,她的心情有些許的回溫,麵對博卡的請求,她糾結了半晌,還是同意了。
準備好背包和在沙漠裡生活的必需品,魚薇就拎著一個簡單的包出發了。臨走前,她去樓下將房間定為長期包房,如果他回來的話,她希望他還能有個地方。
這麼想著,又暗暗的罵了自己一句,他是厲影琮,走到哪裡都是我行我素的主兒,哪裡會無處落腳。
博卡開了一輛迷彩越野,車頂安了一排大燈,車身上還掛著些許的綠網,狂野、熱血,魚薇幾乎在看到的一刹那感到自己血液的燃燒。
兩個人開車深入沙漠,博卡的專業是地質勘探,這趟去沙漠是為了尋找一種稀有的物質,當然這是他給魚薇的說辭。
魚薇心裡明白,這隻是他帶她出來的借口,心裡劃過一道暖流,自己不是一個人的感覺,真好。
先前的幾天,博卡拿著一堆亂七八糟的器皿在沙漠裡走來走去,東挖西刨,連行李都越發的重了,魚薇不由的相信了幾分他的說辭,可是接下來的幾天,他又像一個孩子一樣。
“薇薇,你看。”彼時夕陽西下,暖黃色的光暈鋪撒在金黃色的沙漠上,連沙子都泛起淡淡的光暈。博卡站在沙丘上衝著魚薇大吼。
魚薇驀地笑了,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博卡興奮的跳了起來,從沙丘上一躍而下,像個稚童,尖叫著打滾。魚薇來了心思,跟著他的軌跡,翻騰著滾了下去。
如果,厲影琮也在就好了。她這麼想了一下,心臟驀地一疼,高速旋轉的大腦縱使被放空也阻擋不了的感覺,魚薇躺平後仰望著天空,眼淚從眼角滴了下來,迅速沒入沙子。
博卡帶著魚薇一遍遍的翻騰,尖叫,毫無形象的在沙漠中打滾,魚薇借機發泄了一同,仰躺著大喘粗氣。
“博卡,我們晚上怎麼辦?”
魚薇休息了一會兒,側著頭問博卡。沙漠裡越野車開不進來,沙漠裡晚上也不適合留宿,前幾天還開著沙漠越野車,今天兩人可是徒步進來的。
博卡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不在意的揮揮手,“沒關係,天黑之前咱們能走回去。”博卡雙手在身旁擺動,做出遊泳的姿勢。兩個人就躺在那裡,肆無忌憚的笑起來。
笑著笑著,博卡敏銳的感覺到身邊的氣氛不太對。魚薇不禁感慨,因為周圍已經被悄無聲息的圍了起來。
博卡將魚薇護在身後,魚薇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但是語氣很嚴肅,聲音也很冷硬,圍著他們的幾個人對視一眼小聲溝通了幾句。
魚薇湊到博卡的耳邊小聲詢問,博卡的眼神冷厲的看著他們,體側的拳頭緊緊的握住,手背上青筋暴起,全然的備戰狀態。
幾個人小聲溝通了幾句,轉過頭看著兩人不屑的冷哼,嘴裡念叨了兩句。博卡的臉色一瞬間青白了起來,右手悄悄握緊了魚薇的手。
“這是反、政府的武裝份子,大概是流竄過來的。一會兒如果我喊跑,你就趕緊跑。”
博卡悄聲囑咐魚薇。轉過頭對著幾個人大吼,“你們想要多少錢我們都可以給你,你要你們保證我們的安全。”
魚薇緊緊的咬住了內唇,反、政府武裝更多的關心權勢,金錢能夠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幾個人商量了一會兒,看起來過得並不如意,用繩子將兩個人了綁起來。
“我們不隻要錢,我們要的是支持,你明白嗎?”那人用槍指著博卡的腦袋,語調陰柔,令人不自覺的脊柱發麻。
博卡不住的點頭,惶恐的重複他的話,並不斷的向他講述自己的家庭和財力,竭儘所能引起他們的貪欲。
魚薇從走進信號區的那一刻就按住了手裡的一個小玩意兒,那是剛才博卡趁他們不注意塞到她手裡的,讓她在後麵偷偷通知外麵。
南非的沙漠最外圍已經開發成了旅遊景區,不少人開著沙灘車在上麵玩兒。
從他們接近邊緣開始,幾個黑衣男人不動聲色的圍過來,押解他們的人頓感不妙,手下微動就要抬起槍來。
博卡大喊一聲,用肩膀將魚薇推了出去,魚薇嚇得呆在了原地。旁邊圍聚過來的黑衣人大跨步上前,身後的人卻已經開了槍。
海灘上的人頓時如鳥獸散,尖叫聲響成了一片。博卡倒下的那一刻,魚薇的瞳孔驟然收縮,她沒有高呼,沒有尖叫,甚至挪不動自己的雙腿。
她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那個曾經為她遮風擋雨的高大男孩隨著一聲聲槍響顫動著自己的身子,隨之血流如注。
她的眼睛如一台靜默的攝像機,靜靜的記錄下他倒地的樣子,並在她的記憶裡循環播放。“博卡……”她輕輕喚他,隨之跌跌撞撞的奔跑過去。
那幾個人見勢頭不對已經轉身跑了,黑衣保鏢隻抓到了一兩個人。魚薇慌忙解開博卡的繩子,麵對他身上的血洞不知所措。
博卡的嗓子幾乎已經發不出聲音了,可是他還是堅持注視著她,輕聲呢喃,“魚薇,我喜歡你……你要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