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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地方去了!
比任何人更早的生活在這裡,走過這裡的每一寸土地,亦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更親眼見證了時代的變遷,慢慢的卻沒有了容身之地。
多麼的可憐,又是多麼的可悲。
奧比克還在繼續說著:“還記得我的人越來越少,光顧麵癱的客人也越來越少,我不知道在這裡還能做什麼,的確該離開了啊。”
“也許可以搞個暗光風格的店鋪,還是有喜歡獵奇的人的。”瑪雅給奧比克出了個主意。
“哈哈,”奧比克笑了起來,搖了搖頭,道:“謝謝你了,小姑娘,但不必了,因為這個時代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好多的客人,身上都沒有現金,拿著個,嗯,‘手機’說要付錢,他們講了好久,我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那是去買蕎麥麵的材料時,店主給我的一張紙,說是掃上麵的圖案就能付錢。
可那是什麼啊?
隻是一張圖片,就能把錢給對方,從而完成交易嗎?實在是太奇怪了。”
奧比克語氣中充滿了迷茫,道:“大街小巷也到處是鏡頭,聽說那叫什麼大都市安全係統,隻要從那下麵過,就能知道你是誰、去過哪。
街上也多了些奇怪的送貨車,裡麵有個鐵爪子到地方就會夾出貨物,我一直以為那裡麵有人在控製,直到有一天晚上看到有人把它拆開,竟然是一堆鐵,真是奇怪呢,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呢?”
奧比克絮絮叨叨的說著他對新興科技的疑惑和理解,而說的最多的詞就是‘奇怪’、‘無法理解’、‘那是什麼’,能喊出名字的都沒有幾個,全都是用‘鐵夾子’、‘自己會動的車’之類他能理解的詞彙來稱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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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的發展碎度越來越快,各種新興技術和產品層出不窮,被迅速的投放到社會上,無人機、無人車、虛擬現實...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代表著人類的智慧結晶,年輕的人們都在歡欣鼓舞,慶賀著人類又取得了多大的進步,卻沒有人回頭看一眼,那些老人們卻還停留在久遠的過去,茫然的看著這個日新月異的世界,熟悉而陌生。
這讓千葉誠想到了那個老婆婆,她孤身一人生活著,固執的守著那棟破舊的老房子,裡麵唯一的電器就是燈泡,因為她學不會現代電器的用法,連去便利店買東西,都還用手絹包著的紙幣付錢。
那位老婆婆被飛速發展的時代所拋棄,而眼前的奧比克比她更加的可悲、可憐,因為他連屬於他的‘老房子’都要被拆掉了,再找不到一處靜謐的黑暗,讓他繼續生活下去。
千葉誠感覺心好似墜了塊石頭,沉甸甸的,有些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真的要離開嗎?”
奧比克屬於地縛靈,一般是無法離開自己的地界,而他所說的離開,恐怕是消亡。
“...”奧比克沉默了,偏過頭去,望著這條幽靜的小路,還有那儘頭的黑暗,許久,才幽幽的說道:“可我已不認識這裡了,原先它叫彥野村,我住在荷花池旁,後來改名為彥野街,我住在瞭望塔後麵的山坡上,最近它又要改名字了,而已沒人知道它最初的名字,更沒人記得它最初的模樣了。”
千葉誠已經用手機找出了相關的公告,彥野街及周圍的大片地塊,被劃為了大都市的新開發區,按照大都市的藍圖,要將這一帶建造成大都市的衛星城,通過公路、鐵路等與大都市相連,還會有興建大型住宅和商業中心等建築,拔地而起。
究其原因,還是這兩年來,怪獸、宇宙人大都出現在繁華的城市地帶,為了降低怪獸、宇宙人出現造成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各國開始在超大城市周邊,建造數量不等的衛星城,以分流過於密集的人口。
奧比克轉過頭來,望著千葉誠說道:“能拜托你一件事嗎?”
“你說,隻要我能辦到。”
“你來將我送走好嗎?我已經好久沒有見過光了,早已忘記溫暖是什麼感覺,想在最後感受下。”奧比克笑嗬嗬的說著,臉上不見一點的悲傷,那樣子仿佛說的不是自己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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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千葉誠感覺喉嚨好像被堵住了一樣,說不出個‘好’字,好久才說道:“其實這個世界還有很多地方的夜晚依舊是黑暗、安寧而寂靜,你完全可以...”
“謝謝你的好意,但不用了。”奧比克臉上還帶著笑容,道:“我已經活的夠久了,落葉終歸根,就讓我留在生我的地方吧。”
奧比克走了,拉著他那輛古樸、陳舊的蕎麥麵攤,沿著黑暗的小路,慢慢的步入黑暗中,很快就消失不見了。
千葉誠站在原地,久久的注視著奧比克消失的方向,奧比克拒絕離開,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他的人已步入二十一世紀,可他的心卻留在了那個有著荷花池、瞭望塔,還有一棟棟茅草屋的小村莊裡麵。
他深愛的是那個安寧的村莊,眷戀的是過去靜謐的生活。
早已消失了的彥野村,隻剩下奧比克還在留戀,守著那份獨屬於他的美好回憶,享受著黑暗的安寧與靜謐,可現在連僅剩的這些,都要失去了,奧比克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義。
村頭的老樹、門前的溪流,還有那長滿苔蘚的老石橋,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高樓大廈、山莊樂園,隻在記憶裡還有找到它們存在的痕跡,如果連記憶都忘卻的話,那麼它們就徹底的消失了。
“真的要...”瑪雅於心不忍,見過太多充滿邪念、野心勃勃的異類,使得毫無侵略性的奧比克顯得彌足珍貴,可現在他卻要成佛消失。
“他是活著,但也隻是在活著了。”千葉誠拉起瑪雅,緊緊的握著,感受著掌心的溫暖,道:“他想要回到記憶裡的村莊,見到記憶裡的那些人,然後永久的留在那裡,可眼前隻能看到陌生的村莊、陌生的人們,還有陌生的世界,活著成了一種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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