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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
趙乙看到陳伶輕旋紙傘,一道道模糊白光從中飛出,分彆落在遠處的屍體之上……他的眼眸中浮現出茫然。
“是被嘲災奪走的靈魂。”韓蒙目光緊盯著步履蹣跚的陳伶,“他把所有人的靈魂,都救回來了。”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他從嘲災手裡奪回了一切??”
趙乙的臉上滿是驚喜。
韓蒙沉默片刻,語氣有些苦澀,“但就算他搶回了靈魂,也改變不了什麼……人死不能複生,就算搶回了靈魂,逝去的人就是逝去了……”
趙乙一愣,他看著滿地的代行人與黃昏社員的屍體,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陷入沉默。
“不。”
縹緲的風中,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
眾人微微一愣,同時看向前方,隻見一件華麗繁雜的儺戲戲袍,正在界域的廢墟間無聲飄搖……眾人看不清儺麵下陳伶的表情,也看不到在那戲袍之下,一枚神秘的詛咒紋路緩緩浮現。
【我將永遠囚於自我,我將永遠伴隨絕望,我將永遠銘記孤獨】
陳伶低頭看向這枚詛咒,眼眸中滿是複雜……
這,是他付出的“代價”。
陳伶雖然與神祭之地建立了聯係,但在之前舞台上並無法施展力量,如今他已經回歸現實世界,能夠清晰的感受到,【儺】的力量正在通過神祭之地,與他交融在一起。
“今天,誰都不會死……”
陳伶的聲音在嗚咽風中回響,平靜,而決絕。
咚咚——咚咚——咚咚……
趙乙一愣,突然回頭看向眾人:“你們聽到了嗎?”
“什麼?”
“鼓聲……”趙乙環顧四周,“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的鼓聲……沉悶,但是……有種說不出來的力量感。”
“鼓聲?”
韓蒙眉頭微皺,側耳傾聽,隱約間確實可以聽到陣陣鼓聲,從遙不可及的虛無處響起。
孫不眠看著不遠處穿著戲袍,頭戴儺麵的陳伶,像是意識到什麼,眼眸中閃過一抹微光,“竟然是【儺】……想不到,紅心竟然掌握了【儺】的力量?”
“什麼是【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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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難,方為儺,儺舞起,百災消……”孫不眠指了指遠處的陳伶,“摘下儺麵則為人,戴上麵具則為‘神’……他現在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替人間消災的‘神’。”
眾人似乎沒理解孫不眠的意思,同時看向陳伶,而後者左手輕輕一晃,一隻鈴鐺輕輕憑空出現在他掌心。
紅與黑的戲袍袖擺,在風中晃動,下一刻,一陣清脆的鈴聲伴隨著閃過天穹的雷霆,回響在廢墟的無極界域上空!
叮當——
陳伶動了。
蒼白雷光劃過天際的刹那,陳伶的戲袍便像是化作黑蝶,在廢墟中起舞,就連七階的韓蒙,一時間都無法看清他的動向……與此同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氣息,開始在天地間蔓延。
清脆金鈴,沉悶厚鼓。
伴隨著二者的節奏與韻律,陳伶像是超脫於塵世之外,紅黑戲袍起落,步伐流轉,袖擺輕拂,像是古老的祭祀之神降臨世間,每一步踏出,生命都在死寂中重生。
【祭神舞】。
陳伶左手執鈴,右手握傘,輕盈的閃爍至滿地屍骸之前。
猙獰儺麵在嗚咽狂風中,散發著森然與淩冽的氣息,麵具後的雙眸掃過滿地屍體,輕輕搖鈴,漫天飛舞的靈魂便各自落回身體,破碎的身軀內,一股生機再度萌發……
寧如玉,屠夫,天槐,農夫,書生,金富貴,楚牧雲,梅花8,紅心9……
殘軀的心臟開始跳動,沉寂的血管恢複活力,在紅黑戲袍起落之際,名為“奇跡”的力量正在蔓延。
沈難第一次在地震中覺醒【儺】的力量,便從死神手裡搶走了數十人的性命。陳伶的戲與巫都遠超常人,交織的【儺】力更是前所未有,可以做到真正的神跡。
陳伶已經付出了代價,作為交換……
正如他所說,
今天,沒有人會死。
突然間,陳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猙獰儺麵看向某個方位……
在那裡,數萬人的尖叫與呼喊在另一個空間回響,隨著橋梁的崩潰坍塌,恐懼與絕望瘋狂蔓延。
嗚咽的風拂過戲袍衣擺,短暫的沉默後,他揮手散去了掌間的大紅紙傘,右手隔空對著那個方位,輕輕一托……
……
轟隆——
隨著一陣悶響,不斷崩潰下落的橋梁,突然穩穩的懸停在虛無。
原本失重狀態下的民眾一個踉蹌,直接栽倒在地,然後迷茫的環顧四周……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橋梁的崩潰好像突然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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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跑!!”
通天星位的眾人見此,當即大喊。
民眾們這才回過神,連忙從傾斜的橋上爬起,全力向另一邊狂奔,臉上還殘餘著劫後餘生的喜悅!
“橋竟然好了?!”
“是誰修好了橋?是通天塔出手了,還是那幾位年輕人?”
“管他呢!先趁機逃出去最重要!!”
“該死的嘲災,差點把我們都害死在這裡……果然世界上的災厄都該死!!”
“那個什麼紅心6陳伶,不是說,他就是嘲災嗎?”
“他們全都該死!!都是人類之敵!!”
“……”
嘈雜的聲音透過虛無,落入那張猙獰儺麵的耳中。
儺麵下的陳伶,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他隻是平靜而孤獨的在廢墟中起舞,一手托著數十萬人的性命,一手燃起最珍視之人的生命……
嘲災滅世,陳伶救世;
此時的他,像是一位真正的“神”。
叮當——
隨著最後一個人通過“橋”,陳伶鬆開了那托舉半空的手掌,他身形在廢墟中輕旋,鈴鐺緩緩消散於虛無……與此同時,那件浸染著紅與黑的祭禮戲袍,也退換成原本的鮮豔大紅。
陳伶修長的五指扣住儺麵,輕輕用力,那張麵具便在紅黑之火中消散,隻留下幾件掛飾依舊存留。
紅色耳墜在風中搖擺,
一張蒼白而平靜的麵孔,重新暴露在空氣之中。
陳伶疲憊的目光,掃過眼前重新恢複一絲生機的眾多軀體,身形一個踉蹌,險些當場栽倒在地……他的努力與付出,僅有寥寥兩三位觀眾,隨著神跡從他的身上消失,死氣與痛苦重新如同潮水,將他徹底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