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靄沉沉,似鉛墨肆意傾灑,將那廣袤蒼穹染得墨黑如夜。
青竹峰峰主趙飛雲,一襲青袍獵獵作響,身姿挺拔若蒼鬆,卓然屹立於青竹峰的瞭望石台之上。
他劍眉星目,眼眸深邃猶如幽淵,自蘊不怒自威之態,神色冷峻似霜,直麵眼前那群周身邪氣氤氳繚繞、來意不善仿若鬼魅的神秘身影,竟未有半分慌亂。隻見他提氣凝神,高聲嗬道:“在下正是當今青竹峰峰主趙飛雲,有失遠迎,敢問諸位是何方道友?緣何現身我青竹峰?”
其聲若洪鐘,滾滾傳開,響徹於山間林樾。
趙飛雲雖是青竹峰出身,但年輕時曾因煉丹資質出眾,受到飛羽門某位外門長老青睞,收為記名弟子,在飛羽門中修煉近百載歲月,一路做到飛羽門外門丹房執事,於修仙界摸爬滾打數百載,從微末一步步崛起,終至青竹峰峰主之位,不失為一方豪雄。
此刻,他心中雖警意頓生,然外表依舊鎮定自若,恰似淵渟嶽峙,波瀾不驚。
那為首的黑袍老者發出一陣桀桀怪笑,聲如夜梟啼鳴,淒厲刺耳,劃破這陰沉的寂靜:“吾乃血煞窟三護法邢獒,奉窟主血魔真君之令,前來青竹峰收取‘靈貢’。”
“血煞窟?這是何門何派?從未聽聞……想必是一夥邪佞之徒,來打我等秋風的!”青竹峰上的眾弟子聞言,不禁麵麵相覷,交頭接耳,議論之聲仿若蜂鳴,嗡嗡作響。
這所謂的“靈貢”,實則與凡俗間那醃臢的扶植費無異,乃是邪修搜刮正道門派的醜惡行徑,為人所不齒。
趙飛雲同樣立於石台一側,麵容凝重如鉛。他深知,這血煞窟既敢明目張膽打探青竹峰後大肆前來索要“靈貢”,定不會輕易離去。自家青竹峰弟子平日裡一心向道,采集靈物艱難萬分,僅夠維持修行所需,哪有多餘靈物供奉這等惡徒?他自是斷斷不會應允。
“邢護法,我青竹峰弟子一心求道,平日裡采集靈物艱難,僅夠維持修行所需,何來多餘靈物供奉?”趙飛雲眉頭緊鎖,仿若擰成一道溝壑,沉聲道,其聲帶著幾分決然。
“峰主,莫要理會這些敗類,有膽子就讓他們嘗嘗咱們青竹峰的厲害!”一位性急的青竹峰長老,手持靈劍,劍刃寒光閃爍,滿臉憤懣,怒目圓睜,仿若要噴出火來。
黑袍老者邢獒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抹殘忍狠厲之色,恰似暗夜中餓狼的幽光。這青竹峰弟子眾多,且靈力波動不俗,想讓他們乖乖就範,非得展露些手段不可。
“嗷嗚!”
刹那間,邢獒腳邊上趴著的那頭詭異黑豹發出一聲震天嘶吼,仿若洪荒巨獸咆哮,邢獒借力騰空而起,身影仿若鬼魅飄忽,瞬間跨越數十丈虛空,向著青竹峰的護山大陣衝去。
他雙手迅速結印,手印變幻莫測,口中念念有詞,仿若吟誦著古老的咒文,刹那間,掌心湧出滾滾黑煞之氣,仿若九幽地府湧出的墨雲,洶湧翻滾,對著護山大陣狠狠拍擊而去!
“轟!”
一聲仿若天崩地裂的巨響,震得趙飛雲腳下的石台劇烈搖晃,仿若驚濤駭浪中的孤舟。
青竹峰那以千年靈竹與玄鐵精石構築的護山大陣,光芒劇顫,仿若風中殘燭,在邢獒這一擊之下,泛起層層詭異的黑色漣漪,陣紋竟有幾處出現了細微的扭曲。
“轟轟轟轟轟!”
邢獒雙手舞動如蛟龍出海,黑煞之氣愈發洶湧澎湃,仿若九幽地府的冥河倒灌,滔滔不絕,對著護山大陣一輪又一輪地狂轟濫炸,宛如一尊魔神降世,散發著令人膽寒的威壓!
每一次靈力衝擊,都令大陣轟鳴不止,光芒搖曳不定,仿若風雨中飄搖的燈火。
“哢嚓!”在眾人驚惶失措、瞠目結舌的注視下,邢獒足足轟擊了數十息,那堅不可破的護山大陣,終是不堪重負,發出一陣令人心碎的哀鳴聲,陣紋崩碎一角,靈力防禦出現了一道缺口!
守護大陣的數位弟子,皆麵露驚恐之色,脊背發涼,仿若被一盆冰水從頭澆到腳。
僅憑一人之力,以詭異靈力轟破青竹峰的護山大陣,這邢獒簡直宛如惡魔在世,令人毛骨悚然!
“這邢獒……起碼是凝丹初期大圓滿的邪修!”
即便是趙飛雲,瞳孔也微微一縮,心底湧起一股寒意,仿若冬日裡的冰碴,刺人心扉。
修仙之路,漫漫修遠,境界有高低之分。
初入修行之途者為煉氣境,吸納天地靈氣,仿若鯨吞牛飲,淬煉體魄,感知靈力波動,仿若雛鳥初啼,初試鋒芒;煉氣圓滿後,邁入築基境,能凝聚靈力根基,仿若築巢引鳳,施展一些簡單法術,禦空飛行也初窺門徑,仿若蜻蜓點水,初試雲間;築基之後便是凝丹境,此境修士可初步凝聚靈力丹核,雖尚未成丹,卻能將靈力彙聚一處,仿若百川歸海,發揮出比築基境更強的威力,且能短暫禦空疾行,仿若流星劃過;凝丹圓滿,再邁入金丹境,此境修士將靈力壓縮凝練,化為金丹,靈力雄渾磅礴,仿若浩渺滄海,可操控法寶威力大增,肉身強度亦是大幅進階,壽元亦有所增長,仿若脫胎換骨。
而凝丹境又分初中後三期以及大圓滿之境,初期修士剛在丹田凝靈為霧,主導之力尚弱,趙飛雲在這修仙界中苦苦修煉多年,也僅僅隻是凝丹初期。
由此可見這邢獒實力之恐怖,深不可測,仿若淵深海壑,難窺其底!
邢獒衝破護山大陣,他張狂大笑,周身邪氣仿若實質化的黑色火焰熊熊燃燒,大步踏入青竹峰之中。沿途的青竹峰弟子,雖靈力湧動,靈劍在手,卻一個個麵露懼色,隻敢圍而不攻,冷汗潸然而下,仿若雨落屋簷,任誰都看得出來,這邢獒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貿然動手,恐有性命之憂!
“這邢獒,亦是邪修中的強者!不知我與之相較,孰強孰弱!”趙飛雲見邢獒強行闖入青竹峰,心中亦是驚歎不已,生平頭一回遭遇如此凶悍的邪修強者,仿若蛟龍遇猛虎,勝負難料。
趙飛雲精修青竹禦靈訣,此刻心中暗自思忖,若與邢獒正麵交鋒,勝負實難預料。
當然,趙飛雲並非莽撞之人,這邢獒暫且不提,在青竹峰外尚有數十名邪修,個個周身邪氣彌漫,凶殘暴戾,仿若惡狼環伺,且從邢獒先前所言,他不過是血煞窟的三護法。
眼前這些血煞窟眾,絕非血煞窟全部力量,其中必然潛藏著比邢獒更為恐怖的邪修大能,仿若暗夜中的巨獸,蟄伏待機!
邢獒仿若目中無人,並未理會周圍持劍的弟子,他滿臉猙獰笑意,看向從石台疾步而下的趙飛雲,開口道:“趙峰主,速將你的答複告知於我,乖乖交出‘靈貢’,可保你青竹峰一時安寧,否則……哼哼哼!”
邢獒幾聲冷哼,仿若冰刀劃過,手中祭出一柄散發著幽光的血煞鐮刀,鋒刃之上,血氣繚繞,仿若血霧彌漫,威脅之意昭然若揭。
峰外的數十血煞窟邪修,亦個個磨刀霍霍,隻等邢獒一聲令下,便要闖入青竹峰,掀起一場腥風血雨,仿若末世災劫降臨!
“峰主……”
眾人皆望向趙飛雲,靜候他的決斷,有人不甘想要奮起一搏,有人絕望,麵露惶恐。
林牧隱在一眾內門弟子中,心中鬆了口氣的同時,也不由好奇趙飛雲會如何選擇。
青竹峰於林牧有恩,但若是就此與青竹峰同生共死,林牧顯然還是不甘心的。
看著趙飛雲,林牧心中打定主意,今日若不能善了,便想儘一切辦法逃走。
有靈根能夠無限進化這個金手指在,待到日後若是修為能夠大成,躋身元嬰乃至嬰變甚至化神期的大修士。
屆時,便屠了血煞窟滿門,也算是為峰主和一眾同門報仇雪恨,了結這段香火情。
趙飛雲神色凝重,目光堅定地看向邢獒,沉聲道:“邢獒道友,我青竹峰雖僅僅隻是二級修仙宗門,然我等受飛羽門庇護。你血煞窟如此行徑,難道不怕飛羽門事後問責麼?”
邢獒聽聞此言,先是微微一怔,隨即仰天大笑,聲震四野:“趙峰主,飛羽門太上長老是元嬰大圓滿不假,若是放在過去,我血煞窟自然也得賣幾分麵子!但現今,我血煞窟太上長老不久前從域外戰場歸來,也突破到了元嬰大圓滿。如今的血煞窟同樣晉升三級修仙宗門,又豈會懼怕飛羽門?”
邢獒滿臉張狂,眼中儘是不屑之色,手中血煞鐮刀揮舞,血霧更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