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這次打包並不需要什麼技術活，所以詹福遠跟張仁也主動擔任起了打包的工作。
今天隻有板栗肉棕，也不需要詢問食客選擇哪種口味，工作人員在隊伍中幫忙核銷預約券以及讓散客隊伍提前掃碼轉賬。
出攤的效率得到了極大地提升。
才剛剛九點，帶來的粽子就已經賣出了一半。
南北方食客對粽子的口味喜好或許本身存在著不同，但此刻卻都被板栗肉粽的味道所折服。
原本衝突的聲音越來越少直至不見，讓現場變為了更加祥和的熱鬨。
然而此時，一個女人的出現卻打破了這份平靜。
張仁原本在忙碌於打包，內心卻忽然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
他不禁抬頭一看，手上的動作瞬間停滯。
“哥們，快給我啊…我著急吃啊！這粽子就像是天生帶著一股魅勁，不斷撩撥著我的心！”等待著張仁打包的食客心急如焚。
眼看著粽子就在張仁手中，可他卻忽然不動了。
“不好意思……”
女人越走越近，張仁的內心也愈發緊張。
他趕忙低下頭，將打包好的粽子遞給食客，緊接著又繼續加快了打包的動作。
“混球！”
女人陰冷的叫罵聲讓張仁渾身一抖。
——“這聲音！”
——“就是當時那個無臉女！”
女人的聲音喚起了張仁那晚恐怖的記憶。
雖然現在已經徹底清楚，對方肯定不是自己所想的那種“東西”。
但恐懼的本能還是攀上了心頭。
“剛剛咱們不是已經談好了麼？這廣場之後的衛生，肯定會負責清理好的。”詹福遠臉上賠著笑，內心也是捏了一把汗。
“女士，還請您放心，時間也不早了，您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當你來廣場一看，絕對乾乾淨淨的！”
“我沒跟你說話！”女人瞪了詹福遠一眼：隨即又將腦袋探上前，有些歇斯底裡道：“你還敢來這？你個混球！”
張仁又是止不住地渾身一顫，他看了看女人，又被那憤怒的目光嚇得低下了頭。
“張仁，這是怎麼回事？”詹福遠皺著眉：“你乾了什麼，惹這位女士如此生氣。”
“我……我沒乾什麼啊，我就是以前讀書那會，晚上跟同學來過一次……”張仁小聲道。
“混球！以前是個小混球，現在長大了是吧！變大混球了！”
女人指著張仁，胸口此起彼伏，顯然是生氣到了極點。
“說！那晚為什麼要對著石雕撒尿！還把那該死的口香糖沾到石雕臉上！”
女人的話吸引了周圍食客的注意。
蘇陽至此總算想明白了女人在那晚為何憤怒的追著張仁等人。
這些石雕或許對她而言有著非比尋常的意義，若非如此，女人也不會在大晚上還去看石雕。
“小張同誌，你這未免就太沒素質了。”詹福遠眉頭更緊了。
現在不少食客都在開著直播，如此大的流量，肯定會出現不好的聲音。
張仁當即回想起來那晚。
——“要命了！”
——“我沒乾過這事啊！”
——“等等……那好像是張義乾的。”
——“該死的，回去一定得好好批評一下這小子，現在我這當哥的隻能是把鍋背下了……”
女人情緒愈發激動：“那個石雕！是我去世的丈夫生前每天頂著烈日雕刻出來的，是承載著他生前存在痕跡的載體！你怎麼能那樣侮辱那石雕！你個混球！”
周圍食客嘩然一片，當即對著張仁指指點點起來。
“這還真是過分啊，剛剛我還以為那女的有精神病呢，結果原因卻是這……這換做是誰不得生氣啊？”
“這小兄弟確實過分了，要換做是我，我肯定追著那小兄弟爆錘，對他的腦袋施展重錘火花！”
“其實仔細看看，這些石雕確實做的蠻好的，雖然經過了時間的洗禮，卻依然能夠看出 ”
“……”
張仁聽著女人的話，愣神了好一會。
原來真相如此。
內心的愧疚感猛然升起，讓張仁放下了正在打包的粽子，從詹福遠身後繞過，走到攤子前直麵女人。
他彎下了腰，猛鞠一躬，大聲道：
“對不起！”
“這確實是我的錯，才做出了那樣不文明的行為！”
“我願意承擔所有責任！”
女人還想罵上幾句，但最終還是緊閉上了嘴唇，那指著張仁的手，也垂了下來。
“知道錯就好！”
“以後，不要再乾這種壞事了！”
女人得到了那句遲來的道歉。
她想要的，隻是讓當時不尊敬自己丈夫作品的人簡單一句道歉而已。
女人轉身就打算離開。
“我一定會將那些雕像弄乾淨的！”
“就當做是我的補償！雖然不一定馬上就能弄乾淨，但我會的！”張仁對著女人的背影大聲說道。
張仁已經看見了曾經被張義粘上口香糖的雕像。
雖然口香糖已經被女人弄掉，但也難免留下了痕跡。
悔恨，在此刻占據了他的內心。
尤其是女人先前的歇斯底裡與此刻平靜，形成了極大對比，不斷衝擊著他心中的道德。
女人回過頭，卻故意沒有看張仁，而是望向了詹福遠：“彆忘了你答應我的，離開前，一定要把廣場上的垃圾都處理乾淨。”
“是，是……說到做到！”詹福遠立馬表態。
一場“鬨劇”結束。
張仁又回到了攤位上，繼續打包著粽子。
蘇陽看著張仁有些失落的模樣，先前女人的話也對他有些觸動。
他忽然輕飄飄了來上了一句：“這些石雕看上去栩栩如生，想來創造它們的人，生前也是對這些石雕灌注了全部心意，他真是一名非常出色的雕刻師。”
李敏娜隱約捕捉到了蘇陽的思緒，也跟著說道：“對呀，這些優秀的作品，不應該就如此荒廢才對。”
她參加過許多雕刻展，但讓她感覺到具有生機的作品卻是少之又少。
這個石愚廣場，若不是在此地段的話，恐怕也不會落得荒廢的下場。
蘇陽跟李敏娜的話被詹福遠聽在耳中，他也開始思索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