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亂象,看得秦軍士卒也是頭皮發麻。
原本大家都準備好決一死戰了,那冒頓太子最後激勵一波士氣,就要衝殺而來。
但看自已這一邊,秦王扶蘇沒有絲毫態度。
既沒有動作,也沒有軍令下達,這不禁讓秦軍士卒在心底暗暗緊張。
但沒想到,緊接著,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
秦軍還未動手,匈奴軍中士卒自已先廝殺起來了。
並且,刀刀致命,一刀比一刀狠。
看得秦軍士卒也是麵麵相覷,頭皮發麻。
這是瘋了啊。
瘋起來什麼都不顧了。
這要是和這群家夥廝殺,就算能殺光他們,自已這一邊也得損失慘重啊。
畢竟,匈奴士卒已經沒有退路了。
沒有退路的人,才是更加可怕的啊。
大批匈奴士卒揮刀砍向自已人,彼此廝殺著。
最後,情況越來越亂,越來越控製不住,無數不明真相的匈奴士卒被裹挾在其中,也開始揮舞著手中的屠刀。
沒辦法,四周的人都瘋了。
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殺你們!
這騷亂能迅速擴至匈奴全軍,還有一個要點或不可缺。
那就是,匈奴軍中的中下層將領,在騷亂爆發的第一時間,就被大批大批的斬殺。
以至於現在,匈奴軍中,根本沒有人可以維持秩序或者組織鎮壓。
就算有軍中將領站出來,但那些瘋狂的匈奴士卒,見到一名匈奴將領,就會變得更加瘋狂。
都是蜂擁而至的衝殺上前,要將其斬殺。
如此,騷亂廝殺迅速蔓延。
直至,擴散至全軍。
匈奴軍中士卒,怎麼說都是同僚或者是一個部族的兄弟。
就算有人挑撥或騷亂廝殺也不會如此瘋狂。
但為何現在,匈奴士卒全部跟殺紅了眼似的。
因為在廝殺之中,有一句話越傳越快,越傳越讓人喪失理智。
“草原軍中將領,殺一人,取其人頭,殺人者可受秦軍庇護。”
“不死!”
“草原軍中士卒,殺十人,取其人頭,殺人者可受秦軍庇護。”
“不死!”
“秦王扶蘇!”
絕望,可以讓人瘋狂。
希望,可以讓人瘋魔!
就在扶蘇和冒頓的對話之間,匈奴士卒知道了一個殘酷的事實。
他們,一個都活不了。
沒有人懷疑秦王扶蘇這句話的分量,因為他們已經被數倍秦軍團團包圍。
隻要秦王下令,秦軍就會展開最殘酷的屠殺!
而匈奴軍中瘋傳的一句話,自然是有人有心傳出。
阿滿!
好歹也是匈奴軍中的一軍萬騎長。
他麾下的部卒也一度高達上萬人。
但幾場大戰下來之後,他麾下士卒損失慘重,但並沒有死絕。
還有兩千多人散亂在冒頓軍中。
在阿滿歸來之後,他麾下的數百親衛,就帶著這些話,傳達給了他散落在軍中的殘部。
有自家萬騎長做背書,再加上現場形勢的確無比嚴峻。
阿滿麾下殘部,根本沒有選擇。
聽自家萬騎長的命令,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但這生機,卻要靠自已爭取。
於是,就有了先前的騷亂,但隨著廝殺的蔓延,這些話似乎有了一種瘋狂的魔力。
引導著匈奴全軍對自已的同僚展開廝殺。
此刻,匈奴軍中士卒。
就如同即將溺水而亡的人,見到了救命稻草。
就如同即將渴死的人,見到了一汪甘泉!
你不信,可以!
但總會有人信!
反正都要死,拿你的人頭讓我活著,何樂而不為呢?
畢竟,誰不想活著啊!
所以,廝殺蔓延,不可阻擋。
並且,在廝殺之中,匈奴軍中,以兄弟血緣部族關係為紐帶,已經自動組成了一個個小團體。
開始有組織的對著同僚下手。
那些落單的,無論多麼勇猛,都會被圍攻斬殺。
而這些小團體,所求的東西,就是同僚的人頭,畢竟,隻有人頭足夠,他們才能向秦軍乞活。
而阿滿萬騎長,在大喊一聲動手之後,眼神就死死盯著一人。
眼中閃過刻骨銘心的仇恨和屈辱,朝著他衝殺而去!
“太子!”
“小心!”
冒頓身旁,一名親衛猛然回頭,便被阿滿一刀劈成兩半。
此刻,冒頓也反應過來,回頭一看,眼神驚駭。
四周親衛頓時蜂擁而來,護住冒頓。
冒頓看著匈奴軍中的亂象,再看著衝殺到自已麵前,斬殺自已一名親衛的阿滿萬騎長。
眼神之中帶著無與倫比的憤怒:
“阿滿,原來是你這條狗!”
“倒是小瞧你這條狗了!”
冒頓神色冰冷。
“我阿滿是狗,你冒頓連狗都不如!”
“並且,我阿滿,也沒什麼野心,就是想好好的活著!”
“可是,卻一直有人罵我阿滿是條狗,是你這畜生身邊的一條狗!”
“哈哈哈,我阿滿,最恨的,就是有人罵我是狗!”
“所以,他們這些人,都死了!”
阿滿說著。
“你不就是一條搖尾乞憐的狗嗎?”
“看來,大家的看法都是一致的。”
“現在,又對著秦軍搖尾巴了?”
冒頓冷笑道。
“我說過,我阿滿,隻想活著。”
“可是,總有人,想要我死,總有人,要來踩我一腳。”
“我沒有什麼野心,我隻是想活著!”
“活著!”
阿滿嘶吼道。
“活著?”
“這就是你投敵叛國的理由?”
冒頓說著。
“住口!”
“投敵叛國?是,沒錯,我阿滿是投降秦國了!”
“但是這一切,不都是因為你嗎?”
“若不是你這個畜生,我族何至於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大單於戰死了,十幾萬大軍全軍覆沒!”
“這些,不都是你這個弑父殺君的畜生自以為是的傑作?”
“我叛國?”
“當你這個畜生留我阿滿一人,麵對秦軍數萬鐵騎之時,打的什麼主意,你自已不清楚嗎?”
“既然你想讓我死!”
“那我何必再為你效命!”
“知道秦軍為什麼進城這麼快嗎?”
“就是我阿滿開的城門!”
“哈哈哈哈!”
“我就是要替草原,除了你這個無父無君的畜生!”
“今天,你們,都要死!”
阿滿幾乎癲狂的大吼著。
說完這句話,阿滿麾下,數百親衛擦了擦刀上的血跡。
齊齊走出,眼睛發紅的盯著冒頓等一眾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