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斥候此番話語,頭曼單於身旁的幾個萬騎長都已經開始竊竊私語,經曆了今天的大戰,安俾城的戰鬥力讓他們驚歎,同時,也對安塞城守軍的實力有了一個較為清晰的概念。
這邊大軍雲集,尚且不能攻上城頭,而安塞城那邊,太子兵員更少,反而還殺上去了,這戰績,不得不讓人佩服啊。
冒頓太子戰績是好看,但相對比之下,匈奴大單於今日的表現則有點不堪,看著身旁七位萬騎長的竊竊私語,頭曼單於的臉色變的更加陰沉。
原本他就不喜歡這個大兒子,攻擊性太強,而更喜歡新任閼氏(yān zhī)生的小兒子,這在族中幾乎都不是什麼秘密,而現在,太子的表現更加讓他厭惡。
匈奴人是有父死子繼的傳統的,平常的父子之間還好,但在單於貴族之位上,這一點是致命的,太子的聲望更重一點,就意味著他這個大單於的掌控力被降低了,但頭曼單於隻是眼神冷厲了一下,隨後便恢複正常,朗聲大笑,說著:
“這個,孤塗行事還真是雷厲風行啊,這麼快就要把安塞城拿下了,不錯,很不錯,雲師,看來我們也要加把勁了,要不然,等安塞城被攻破了,安俾城卻還是沒有動靜,這個結果我軍的將士們是如何都不能接受的,傳令下去,大軍接著進攻,攻勢不停,務必儘快把安俾城拿下!”
“這,大單於,老臣以為,安俾城中,軍備充實,一味猛攻絕非上策,我們都知道,安俾城守軍少,但我們不知道,安俾城中,軍械竟然如此之多,這是消息的疏漏,而這種疏漏,已經讓我軍付出了慘重的代價,要是繼續猛攻下去,就算安俾城被攻下,我軍的損失也將是難以估量。
老臣以為,這長城各處,也存在漏洞,雖然不利於大軍行軍,但小股部隊偷越過去,並不是什麼難事,為此,我軍可以派出幾支千人隊,找到長城的缺口,又或是開鑿缺口,偷偷越過長城,來到安俾城後方,伺機而動。
待我軍正麵軍團猛攻之時,守城秦軍人數少,必定是難以顧及後方,這時這些人便可在後方偷摸而上,一舉奪城,如此,便能以最小的損失拿下安俾城!”
匈奴國師說著,分析利弊,一舉切中利害。
“說的是,說的是啊,雲師說的好啊,我軍現在知曉秦軍的軍械強大,若是迎難而上,那便是以我之短,擊敵之長,這是兵家大忌啊。
倒是本王氣著急了,差點釀成大錯,那便是我族巨大的損失了,雲師提醒的好啊,本王即刻吩咐下去!”匈奴單於點點頭,即刻喚來手下,說辦就辦。
看著頭曼單於行事,雲師點了點頭,他能當上大單於,這匈奴國師出力不小,雲師也明白,現在的大單於,勇猛尚可,智謀不行,雖有小智,但眼光卻看不長遠,且行事很容易受到情緒影響,這些都是他的弱點,但他還有一個強項,那就是,善於采納良言,簡單來說,就是聽勸。
隻要是自己說的話,對現有局勢有利的,大單於馬上便會采納,這種做法也是能讓他穩坐匈奴單於寶座之位的重要原因。
而對於太子,雲師心中有感,太子行事,獨斷專行,自以為智謀無雙,勇猛無敵,世上任何人他都不放在眼裡,這樣的人,若是執掌大權,那會更加恐怖,真到了那時候,自己這些個謀士,在匈奴王庭之中,怕是沒有容身之地啊。
“雲師,本王已經按照雲師的辦法去做了,但是這安俾城前線,還是不能鬆懈啊,若是我軍進攻勢頭稍緩,怕是會引起城中秦軍的懷疑啊,依本王看,還是需要進行佯攻的。
並且我軍勢大,可以讓我軍進行輪流攻城,給足安俾城守軍的壓力,讓他們時刻處於高度緊張的備戰狀態之中,如此,便能最大程度消耗秦軍的力量啊,最後在配合主力軍團的決戰,後方偷襲的軍隊必定能一擊得手!”
頭曼單於笑著說著,這個場景都已經在他腦海之中浮現了。
雲師行了一禮,點點頭:“大單於說的不錯,後續就應該按照這樣的計劃去行動,此乃戰之道!”
“嗯,不錯!”
而此時,已經是五月十六日的傍晚,也是扶蘇與王賁大軍會合,商議完進軍計劃,隨後進入北地郡的時刻,但扶蘇的軍隊,若是以最快速度抵達北地邊疆,尚需一天一夜的時間,這已經是日夜不停行軍的結果了。
但大軍注定不能日夜不停的行軍,途中遇上小股匈奴遊騎需要戰鬥,為保證抵達前線後仍有戰鬥力,也注定不能讓騎軍士卒太過疲累。
扶蘇的大軍進入弋居之後,卻發現,此地的百姓生活都還是照常,一如既往的祥和,並沒有因為戰爭的到來而發生變化,倒是扶蘇的騎軍抵達,打破了弋居縣的平靜。
扶蘇帶著軍隊,進入弋居縣,當地的百姓倒是十分驚奇,因為他們這個位置,已經幾十年沒有看見秦國大軍了,秦軍基本上都在東出,在加上弋居在鹹陽北方,靠近鹹陽,根本就沒什麼危險。
如果北方有戰事,除非北地郡都被殺穿了,才有可能威脅的弋居縣,要是真到那時,估計匈奴大軍都能進逼鹹陽了。
秦軍就算行動再慢,也不可能放任匈奴人打到此處啊,靠近都城的好處很明顯,就是安全,弋居便是如此。
“這弋居縣處於關中之地與北地郡的交界處,北方戰事急迫,可它卻還能如此平靜,百姓生活安樂,還真是個好地方。”燕錦書說著。
“靠近我大秦都城之地,能不安寧嗎,那可是在陛下的腳下。”
“但隻怕北地邊疆各縣,是享受不到這份安樂了!”
扶蘇坐在戰馬上,遙望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