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派你來的?”
直到刺客在絕望和怨恨中身亡那一刻,畫麵才轟然消散。
在場數人,無一不毛骨悚然。
其中一個掩著麵紗的女人,更是身子癱軟著靠在了桌邊。
聲音淒苦呢喃:“我們所做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這幾人便是那幾個刺客的幕後主使,他們所做的一切,在信念上就是為了報複乾元帝,恢複河洛國。
再加上河洛皇室僅存的血脈還在,日後複國也不是問題。
甚至因為顧麟身上一半還流淌著大乾皇血,掌握大乾也可以說是順理成章。
但他們看到的,卻是顧麟對自己人的冰冷淡漠。
一直堅持的東西,在如今從上頭崩塌。
一群活在仇恨裡的人,發現仇恨的根源依舊,卻已經看不見未來。
頭發花白的老者看眾人麵帶淒苦,甚至有人恨不得一劍砍死顧麟這個河洛遺血。
他聲音依舊雄渾:“不要被外物動搖了我們的心念。”
黑衣配劍男子按著腰間劍柄,殺意極重的開口:“他該死!”
老者無奈搖頭道:“一個人從小處於什麼樣的環境,就會長成什麼樣的人,給樹苗壓上石頭,樹也會變歪。”
“現在要做的,就是忘掉這件事,更何況,我們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不是嗎?”
男子冷漠回應:“是成功了,我們又犧牲了七個河洛遺民,這樣下去,還能剩下多少?”
眾人陷入了沉默,老者輕撫胡須,聲音平和:“我會想辦法,現在就離開吧。”
鳳儀殿。
皇後坐在幕簾之後,貼身女官過來稟報了剛才九成宮發生的事情。
聽到顧麟竟然對於河洛遺血的死亡無動於衷,皇後也微微疑惑了。
他這是冷血,還是聰慧?
倘若顧麟將刺客隱藏下來,日後就可以化作伏筆,有朝一日引發意想不到的效果。
結果他所做的每一步都出乎意料,卻又理所應當。
如果顧麟不是身懷河洛遺血的皇子,對河洛逆賊越狠,越是可以受到讚揚。
現在因為他血脈的緣故,讓大家都不知道該如何看待。
太狠會令人心寒,太柔又會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想了想,皇後對女官吩咐了一聲:“陛下要把那幾個刺客賞賜下去,其中一個就賞給顧麟吧。”
女官作為心腹,沒有多問,隻是領了命令下去。
摻沙子,埋釘子,這種手段作為後宮之主的皇後用起來自然是駕輕就熟。
隻是這一次沒能讓顧麟露出把柄,難免有些遺憾。
心腹女官出去不久,乾元帝身邊的太監就將一個消息就傳了過來。
“稟娘娘,鳳儀殿一個采買宮女失蹤了,今日又遭遇了刺客,陛下讓娘娘這些時日小心應對。”
“有勞公公了。”
看著太監離開,皇後用力抓住了床沿。
僅僅是一個采買宮女而已,失蹤了也不會有人稟報到她這裡來,可現在乾元帝卻派了人過來通知她。
這不是好心提醒,而是警告!
肖妃的兒子,同樣是該死!
為了收拾他,這一次風波看上去消弭,其實暗地裡牽扯的東西不過才剛剛開始!
刺殺乾元帝,這種事情怎麼可能隻是死一個采買宮女,一個刺客就能了結的?
看著空蕩蕩的大殿,皇後終究是壓下了心頭的憎恨。
沒能在皇宮裡收拾掉顧麟沒有關係,此去山高路遠,窮山惡水,誰能保證半點問題不出呢?
天日初亮,顧麟一瞬間睜開了眼睛,渾身真元鼓動,已經做出了防禦之勢。
在他的床榻旁,躺著一個赤身裸體的靚麗女子,在睡眠中也濕了眼眸。
這是什麼情況!
顧麟立刻從床上跳了下來,戒備著這個突然出現在自己床上的女人。
侍女們過來伺候顧麟更衣,似乎對那個女人並不意外。
“這是怎麼回事?”
在這種詭異的氣氛中,顧麟充滿疑惑的問。
之前嘗試著吸引顧麟的那個宮女現在正常了不少,語氣略帶嫌棄的回應。
“回王爺,那女人就是昨日刺殺陛下的河洛逆賊,昨晚被鴻公公送過來的,說是陛下賞賜給了王爺。”
顧麟瞳孔微微放縮。
昨天才避開了一個禍害,甚至眼睜睜看著她死,甚至還被一個將死之人莫名其妙的恨上。
誰能想到,今天就又送了一個過來。
這些人,還真是沒完沒了啊。
顧麟佯怒道:“她是什麼境界?我是什麼境界?她一個翻身就能碾死我,把她送到我身邊來,是嫌我死得不夠快嗎!”
王爺發怒,幾個侍女和太監如同齊齊下跪。
衝著他們發怒也沒有什麼意義,更何況這衣服還沒穿完呢,敞著像什麼話!
見顧麟手勢繼續穿衣,侍女這才站起來,有些委屈的說。
“王爺,這女人已經被下了禁製,不僅修為全無,就連肉身都受限,已經和凡人無異。”
“而且鴻公公還將禁製根源給了王爺,這女人生死全在王爺一念之間。”
顧麟這才察覺,自己腦海裡確實多了一層禁製掌控。
隻要他心念一動,赤裸睡在他被子裡的女人,就會當場暴斃。
蒼鴻那個老太監,要放眼線試探自己,直接送過來不就好了,還非要仗著修為高,神不知鬼不覺的搞這一出!
按理來說,這個女人直接殺掉比較好。
可這樣做的話,又有點過猶不及。
就好像特意撇清乾係一樣,反而會讓人多心。
也罷,留著就留著吧。
等顧麟換好衣服,洗漱後食用早膳,那女人清醒了過來,從床上坐起,用被子捂著姣好的身軀。
當她看見顧麟的時候,一瞬間就想到了某種事情,變得竭思底裡起來。
“啊!”
聽著她慘叫嚎哭,顧麟隻覺得無奈,聽起來好像他乾了什麼一樣。
顧麟並不理會,也不用禁製去控製她,就任由她發泄心中的情緒。
聽說這個女人之前是元嬰境界,要是她修為還在,身體也沒有受限,恐怕能這樣喊個三天三夜,喉嚨不沙啞。
可現在的她,和一個普通人沒有太大區彆,沒一會就隻能趴在床上嗚咽了。
顧麟看了看她,讓下人再備一份食物。
“哭累了吧,吃點繼續?”
顧麟看著她,聲音平淡而無情。
女人眼中充滿了怨恨殺意,死死盯著顧麟。
“你看又不能把我看死,要喜歡的話,就繼續看吧。”
說完,顧麟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吃飽喝足後,他直接起身出了九成宮,絲毫沒把女人放在心上。
真是麻煩,有這時間,不如出宮去一趟。
皇宮裡的功法秘術絕大部分都看完了,可皇宮外,可是還有不少學宮書院之類的存在。
大乾尤重陰陽家,陰陽學宮就在皇宮附近,以他如今王爺的身份,進去看一看道藏應該問題不大。
不知道什麼時候啟程離開,但隻要人還活著,就不能停下前進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