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將軍府內,蕭戰天端坐在主位之上,左手邊是一位氣質溫婉的中年美婦,右手邊則是一位與蕭戰天有五六分相似的中年人,正坐在木製輪椅上,膝蓋上蓋著一條狐皮毯子。
“大哥,大嫂,聽說林神女已經到京城了,你們真打算讓逸塵入贅林家嗎?”中年人神色凝重,緩緩開口問道。
“二弟,我知道你心裡埋怨你大哥,我也心疼逸塵。可如今這局勢,咱們蕭家實在是彆無選擇啊。”中年美婦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炎風國的十萬虎軍壓境,大楚如今根本沒有兵力可以抵擋。五年前那一戰之後,大楚日漸衰落,炎風國卻日益強大。要是林虎帥真的率軍攻打,大楚怕是撐不過一年。”
“撐不過一年……嗬嗬……”中年人苦笑著,喃喃自語,聲音裡滿是自嘲與不甘。
就在這時,蕭雨薇匆匆走進來,神色有些焦急:“爹,娘,二叔,大哥昨天出門後一直沒回來……”
“大哥會不會已經走了?”
“就你大哥那脾氣,就算林虎帥親自來了,他也得去會一會,怎麼可能怕林虎帥的女兒?”中年人微微搖頭,臉上露出一絲淡淡的笑容,“逸塵可能是想趁著還沒離開大楚,去處理一些事情。”
“嗯,有道理。”蕭戰天夫婦微微點頭,他們太了解自己這個兒子了。有時候,他們甚至希望蕭逸塵能悄無聲息地消失,誰也找不到他。至於之後會有什麼後果,他們實在是不忍心去想。
可惜,以蕭逸塵的性格,這種事是絕對不會發生的。
“老爺,宮裡來人了。”一個家丁急匆匆地跑進來稟報。
蕭將軍府門外,一支來自皇宮的隊伍整齊地站著。為首的是一位身著錦衣的太監,身姿筆挺,雙手捧著明黃色的聖旨。
蕭戰天帶著家人趕忙來到門前,看到那太監後,立刻拱手行禮:“臣蕭戰天,恭迎聖旨!”
錦衣太監目光冰冷,在蕭家眾人臉上一一掃過,眉頭突然皺了起來:“蕭世子呢?這聖旨是傳給他的,他居然敢不出來接旨?”
蕭戰天臉色微微一變,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劉公公,逸塵現在不在府裡,我替他接旨也是一樣的。”
曾幾何時,眼前這位皇帝身邊的親信太監在他麵前還是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小心翼翼。可這五年來,自從靈淵穀那一戰後,皇帝不僅疏遠了蕭家,連身為皇後的妹妹也被冷落。如今,就連一個小太監都敢在他們麵前冷嘲熱諷,肆意羞辱。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但蕭家為了大局,隻能默默忍受。
“哼,這是什麼話?聖上給蕭世子的聖旨,怎麼能由你代接?這成何體統?我現在就要見到蕭世子,蕭將軍,你可彆跟我耍什麼花樣。”劉公公扯著尖銳的嗓子,冷笑著說道。
蕭家眾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周圍圍觀的百姓也越來越多,大家都在指指點點,小聲議論著。
“炎風國的林神女都已經到皇宮了,蕭將軍,你還是彆磨蹭了,趕緊把蕭世子叫出來吧。”劉公公不耐煩地催促道。
“大哥,我派人去找逸塵。”輪椅上的中年人輕聲說道。話還沒說完,就有人看到蕭逸塵帶著李威從遠處走了過來。
“蕭戰神來了。”
“沒想到他今天還有心思在外麵閒逛……”
劉公公抬眼望去,正好對上蕭逸塵那失去光彩的灰白色眼眸,不知為何,心裡突然湧起一絲寒意。但很快,他就不屑地笑了笑,眼前的蕭世子早已不是當年那個能在皇宮門口教訓皇親國戚的蕭戰神了,自己何必要怕他!
“爹,娘,二叔。”蕭逸塵走到眾人麵前,準確無誤地向長輩們行禮。這一幕讓周圍的百姓不禁心生疑惑,蕭逸塵的眼睛到底瞎沒瞎呢?
“你可算回來了……”蕭戰天看著兒子,輕輕歎了口氣,語氣裡滿是複雜的情緒。
“哼,蕭世子,咱家還以為你不敢接這聖旨呢。”劉公公皮笑肉不笑地看著蕭逸塵,陰陽怪氣地說道。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驟然響起,蕭逸塵的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劉公公的臉上。這一巴掌的力道極大,劉公公的頭冠都被直接扇飛了出去。
一時間,四周安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所有人都驚呆了,目光齊刷刷地落在蕭逸塵身上。就連蕭戰天他們也沒想到,蕭逸塵會突然動手打劉公公。
劉公公帶來的小太監和宮中侍衛們下意識地想要動手,可當他們看到蕭逸塵那雙灰白色的眼睛從自己身上掃過時,動作瞬間僵住了。在這一刻,他們仿佛又看到了當年那個威風凜凜的蕭戰神。在大楚京都,被他教訓過的人可不少,有將軍之子、大臣之子、皇親國戚,甚至還有宮中的皇子!
“你……你竟敢打咱家!!”劉公公捂著紅腫的臉,又驚又怒,眼中滿是難以置信。他怎麼也沒想到,這個被廢了修為的“廢物”,竟然還敢打他,而且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聖旨我接了,你可以滾了。”蕭逸塵淡淡地說道,從劉公公手中拿過聖旨,隨意地揮了揮手,就像在驅趕一隻討厭的蒼蠅。
“反了,反了!”劉公公氣得暴跳如雷,扯著嗓子對手下喊道,“給我拿下他,快給我拿下他!”
他的喊聲在空氣中回蕩,可周圍的人卻沒有一個敢動。那些小太監和侍衛們麵麵相覷,誰也不敢上前。
李威似笑非笑地看著劉公公,心裡暗自想著,這五年來,雖然有人在背後罵世子,但有誰敢當麵動手?就算是炎風國的武者辱罵世子,他們也沒那個膽子動手!哪怕世子如今修為儘失,在他們心中,世子依然是那個讓人敬畏的存在!
“啪!”蕭逸塵又是一巴掌打了過去。這一巴掌打得劉公公一個踉蹌,差點摔倒,身後的小太監趕緊上前扶住他。
“你,你……”劉公公氣得渾身發抖,手指著蕭逸塵,卻說不出話來。
“那些百姓罵我、辱我,那又怎樣?他們辛勤勞作,為國家貢獻力量。那些武者罵我、辱我,又何妨?他們在戰場上拚死廝殺。有了他們,才有大楚的繁華。可你呢?不過是個在宮中勾心鬥角的太監,你為大楚做過什麼?有什麼資格在我麵前耀武揚威?我叫你一聲公公,那是看在皇帝的份上,不然你在我眼裡,什麼都不是!”蕭逸塵冷冷地說道,聲音不大,卻字字如雷,震得在場的每個人心裡都為之一顫。
周圍的百姓們聽到這番話,眼神瞬間變了。他們看著蕭逸塵,眼中充滿了敬佩和期待。
劉公公被這番話氣得嘴角溢血,他知道自己今天討不了好,再待下去隻會更丟人。於是,他也顧不上什麼體麵了,在小太監的攙扶下,灰溜溜地離開了。
“蕭戰神,雖然你五年前敗了,修為也沒了,但隻要你還在,就比十萬大軍還強!”人群中,一位武者大聲喊道。
蕭逸塵沒有回應,拿著聖旨轉身走進了將軍府。眾人望著他的背影,心中都燃起了一絲希望。雖然這希望很渺茫,但今天,他們仿佛又看到了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蕭戰神,看到了大楚未來的一絲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