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婉輕移蓮步,行至耶律烈跟前。
柔和的燈光輕輕灑落在她白皙無瑕的臉龐上,更襯得她肌膚如玉,晶瑩剔透。
仿佛輕輕一捏便能溢出水來。
她那雙蝶翼般的長睫,在眼瞼下方投下淡淡的陰影,為她平添了幾分溫婉與柔美。
耶律烈心中不禁暗讚,這世間竟有如此嬌軟可人的女子。
“多謝王爺。”
李清婉將披風遞向耶律烈。
耶律烈沒有接披風,而是低頭玩味地看著她。
“為了披風?還是為方才的宴席?”
“都有。”
耶律烈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披風送你了。”
李清婉沒有推辭。
耶律烈的披風又厚又大,俘虜營的木頭房子很冷,晚上剛好可以給妹妹和母親蓋。
況且她有耶律烈的物件,俘虜營的人便不敢明著欺辱她。
不過,福禍相依。
李清婉知道她選了陣營,背地裡不知道會給自己招來多少禍端。
就比如那個躲在暗處的女人。
她穿著華麗,宴席上不少女人對她頗有恭維。
身份定然不一般。
恐怕今夜不會太平。
“你對耶律魯做了什麼?”
耶律烈的語氣中沒有質問
“我點了他手臂上的穴道,讓他半邊身子沒了知覺,不過,明日症狀便會消失。”
這一晚上恐懼無措,也足夠耶律魯受的了。
李清婉要讓耶律魯知道她不是好惹的。
既然要跟耶律烈合作,李清婉對他坦誠相告,以展示自己的誠意。
況且,李清婉雖然隻在宴席上呆了一會兒,但是朝中人的關係她已然弄了個大概。
耶律魯處處與耶律烈針鋒相對,顯然兩個人關係很不好。
耶律烈自然也不會在意耶律魯的死活。
耶律烈臉上閃過笑意,“若是有一天本王招惹了你,你也會這般對本王嗎?”
李清婉紅唇輕啟。
“王爺武功高強,怎能是我能得逞的?更何況王爺英明神武,也不會像旁人那般失禮。”
“那你可高看本王了。”
耶律烈說著向李清婉走近一步,兩個人的身子幾乎貼在一起。
男人高大威猛,女人纖細嬌柔,有種說不出的和諧登對。
李清婉強忍著沒有退縮。
“王爺,是要讓那個藏在暗處的女人誤解我們的關係?”
耶律烈輕笑出聲,低頭看著女人玉質的粉頰。
一雙水眸分明裝著怯懦,卻強撐著不表現出來。
百媚嬌柔,楚楚可憐。
“怎麼,怕了?”
“王爺神通廣大,定然會護我周全,我怎麼會怕?”
“是嗎?可是你的眼睛卻暴露了自己,你並不信任本王。”
李清婉眼波流轉。
她對他阿諛逢迎,處處小心,自認為隱藏得很好。
沒想到這個男人竟這麼快就看清楚了她的心思。
實在是可怕。
“王爺你說錯了,我信任王爺,反而是王爺不信任我。”
耶律烈輕笑,“你彆無選擇,隻能相信本王不是嗎?”
“王爺英明。”
她確實沒有任何選擇,眼下為了活下去能夠依靠的也隻有他了。
“王爺我有一個請求。”
“講。”
“能不能借你的貼身之物一用?”
耶律烈低頭凝視著她,等著她解釋。
“都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俘虜營裡麵的人難免陽奉陰違,為了保全我和家人的安全,我需要一個物件兒來保命。”
“若是本王不肯呢?”
“王爺不是要讓人誤解你我二人的關係嗎?連自己的貼身物件都不給心上人,是不是說不過去?”
說到“心上人”三個字的時候,耶律烈古井般深邃的眸子裡不經意地滑過漣漪。
耶律烈低頭從自己腰間,取下一枚玉佩遞給她。
李清婉接了過來,放在手心,低頭查看。
露出一截長長的白脖子。
玉佩是兩條魚的形狀,嘴對嘴,尾對尾,做工很是精致。
耶律烈的視線從那截截白嫩嫩的脖子上移開。
“他們見了這個,自然不會為難你。”
“多謝王爺。”
耶律烈沒有說話,而是低頭看著她。
又是這般審視的目光。
李清婉不太喜歡跟耶律烈相處,總感覺自己的小心思在他麵前無處遁形。
在他麵前,自己好像沒穿衣服,從內到外都被他看了個乾淨。
“王爺,若是無事,我便走了。”
耶律烈微微揚了一下下巴。
終於可以離開了。
李清婉身上繃著的弦瞬間放鬆下來。
她上了馬車,回到家人中間。
耶律烈抬了一下手,做了個手勢。
巴特爾趕忙上前,附耳傾聽。
“派影衛暗處保護她,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出手。”
巴特爾聞言,愣在原地。
影衛是替王爺執行秘密任務的。
地位舉足輕重。
而王爺居然要命影衛去保護一個女人?
而且還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代國俘虜。
巴特爾第一次對耶律烈的命令產生了懷疑。
還有方才,王爺居然把貼身攜帶多年的玉佩送給了那個女人。
這還是他那英明神武,處事果決,雷厲風行的王爺嗎?
難不成王爺真的看上了那代國公主?
這比遇到鬼還讓人難以置信。
見巴特爾沒有反應。
耶律烈轉頭看他。
巴特爾嚇了一跳,隻感覺靈魂都出竅了。
趕忙曲臂行禮,“卑職這就去辦。”
馬車內。
李睿擔心自己的女兒。
“婉婉,耶律烈沒有為難你吧?”
方才在馬車裡,他們想要掀開車簾,看外麵的動靜。
被把守的契丹士兵製止了。
一家人隻好惴惴不安地焦急等待著。
“放心吧,沒有為難我,而且還給了我這個。”
李清婉將小手攤開,給他們看。
“耶律烈說有了這個那些人就不會為難咱們了。”
徐靜瀾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婉婉,他不會……”
他不會看上你了吧?
話還沒有說出口,李清婉便打斷了。
“母後,不是你想的那樣。”
身邊還有弟弟妹妹在,這樣的話題還是不要再繼續了。
徐靜瀾也知道不妥當,便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內心的焦慮不減。
“這個披風他不要了。”
李清婉說著將耶律烈的披風展開,蓋在李清辭和徐靜瀾的身上。
馬車上冷颼颼的,她們都要被凍透了。
李清辭抓住一角披風蓋在李清婉的腿上,“阿姐,咱們一起蓋。”
“好。”
“明日少不了乾苦力,睡一會兒吧。”
雖然李睿這麼說,但是一家人卻舍不得睡。
到了俘虜營,他們一家人又要分開了。
以後這樣齊齊整整的機會少之又少。
全家人都活著比什麼都強。
“婉婉,鈺兒,阿辭,以後就不要稱呼我跟你母親父皇母後了,咱們被俘虜了,便什麼都不是。”
三人點頭答應。
李清婉心疼地看著自己的父親。
此時他應該比誰都傷心。
一心錯付,還連累了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