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大家一點都不陌生。
街外的公共廁所裡發酵的味道，就是這味。
“範家三口人怎麼都齊刷刷躺在地上，該不會背過氣去了吧。”
“咦，真臭死了，咋弄出來的這味。”
“快看地上，咋有一灘黃的東西……哎呀媽呀，這不是屎嗎！”
“範家三口人都拉屎拉褲襠了？？？”
“誰過去叫叫他們呀，就這麼躺著也不是個事。”
“要叫你去叫，這屎味也不嫌磕磣人的，待會還怎麼吃飯。”
院裡的人看著眼前辣眼睛的一幕，一個個捂著鼻子扇著麵前的空氣。
範二癩子是傻子，那範大爺範大娘總不能也是傻子吧。都這麼大的人了，咋還是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
徐大媽捂著臉上的傷口一瘸一拐的走到了後院看熱鬨。
要不說幸福都是比較出來的呢。
她本來覺得自己今天平白無故遭了這麼一罪難受的很，害怕自己成為院裡人的笑柄。可在看到範家人這模樣後，又覺得自己隻是挨了打已經很幸運了。
畢竟被這麼多人圍觀拉褲兜的窘境，真是想想都叫人兩眼一黑。
一堆人議論紛紛，就是沒人敢上前。最後還是從街道辦回來的劉大嬸承受了這一切。
不承受不行啊，畢竟她家就在範家隔壁，那味可是直衝他們家去的。
劉大嬸也有些嫌棄，找了個樹枝子就往三個人臉上掃。
好在迷藥的藥效已經過了，她戳了半天，總算是把三個人都弄醒了。
這三人醒來隻覺得頭暈暈的，渾身上下都疼的要死，而且下身好像有一堆泥巴，難受的不得了。
劉大嬸歎氣，“範大爺範大娘，我能理解你們年紀大了，有很多地方都力不從心。但你們也不能躺在外麵地上就開始拉屎吧。這不可不道德啊。”
“就是就是，你們也真夠不講究的。”
範家三人低頭看向自己下體，這才意識到周圍那強烈的臭味是從何處而來的。
“這，這……這是咋回事啊。”範大娘幾乎要哭了，抬頭看看一堆圍著的鄰居，她發誓自己絕對沒有這麼丟臉的時候。
範老爺子更是臉比煤爐還黑，恨不得當場就找個地縫給自己鑽下去。
“不是，我本來在屋裡好好睡著覺呢，怎麼醒來就成這樣了。”
“老太婆，你臉上咋都青了，是誰打你了？”
範大娘摸了摸臉，“嘶哈”一下抽疼一聲，她看向同樣坐在地上的兩人，驚慌喊，“老頭子，你的臉上、咱們寶兒的臉上，都是傷啊！天殺的，咱們是被人算計了。”
“肯定是林家那寡婦乾的，我就說她是個賤人吧。昨天潑我臟水，今天就來我家害人了。劉主任，你可是咱們街道管事的，你可得給我們一家做主啊。這林家一家人都忒歹毒了，必須把他們趕出咱們院裡！”
院裡是大片大片的寂靜。
誰不知道今天紀秋雲因救人進了醫院急救室，咋可能設計範家人。
還趕人家出去呢，人家都是廠長親口說的“救人英雄”了，那可是要受表彰的光榮之家！
眾人心想，範家不愧是癩子家庭，這樣的汙蔑實在是讓人厭惡。
劉嬸子也是嫌棄，“你們彆從這裡鬨了，這事跟人家林家沒關係。趕緊處理處理身上的爛攤子吧，再不洗洗，簡直要發酵了。”
範大娘還想不依不饒，卻覺得肚子裡一陣抽搐，攪得難受。下一秒，一聲驚天動地的屁聲就從她身下響徹整個院子，餘音繞梁，回響在眾人耳朵。
咦～
眾人都捂著鼻子，下意識後退幾步。
徐大媽剛才聽範大娘說自己被打了，心想說不準打自己的人也是打範家的那人。
本想著和範家一起鬨起來，到時候找凶手也容易，沒想到範家這情況居然如此丟人、不堪、惡心！
這讓徐大媽怎麼敢與他們為伍，萬一傳出去被人誤會自己也拉了褲兜可怎麼辦。
許是範大娘的屁引得範家父子二人共鳴，緊接著，他們一家三口居然接連放起了屁的交響曲。
尤其是範二癩子，他本就沒有自控力，肚子難受的時候，更是迫不及待就開始釋放。
於是在場的眾人，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地上的屎黃色又增加了一灘……
“yue……”
不知是誰乾嘔了一聲，院裡其餘人也開始覺得犯惡心，捂著嘴翻起白眼。
“快走吧快走吧，再從這裡看下去，身上都要染上屎味了。”
這話眾人讚同的很，一個個像是避瘟疫一樣趕緊逃回了家。
可即便遠離了範家人，他們的也隱隱覺得空氣中彌漫著臭味。尤其是後院離得近的那幾戶人家，紛紛覺得這簡直是造孽啊。
有人心想，這莫非就是範家人重男輕女，栽贓汙蔑彆人的報應。
……
翌日一早，紀秋雲睡到了自然醒。
剛睜開眼，紀外婆就喂她吃了兩個煮雞蛋，喝了一碗紅糖水。
整個一上午，紀外婆都在拉著她的手說話，態度十分溫柔，似乎是恨不得把這麼多年隱藏的母愛都補償回來。
就連上廁所的時候她都要陪著一起去——哪怕紀秋雲已經再三拒絕，表示自己能駕馭拐杖。
到了中午，廠裡派人來探望她了。
讓紀秋雲意外的是，他們不僅帶來了撫恤品，還推來了一輛最新款的多功能的電動輪椅。
廠長坐在病床前，先是例行安撫了她一番，又說等紀秋雲出院後，要在廠裡開表彰大會表彰她。
紀秋雲麵上頗為害羞，推辭幾次還是沒能把這活推出去。
行吧，就當是給自己宣傳好名聲了。
接下來就是關於補償的問題，廠裡給出來的條件是給林俊轉正讓他自由調崗，並額外再給他們家一百元的補償金加各種票據，以後每個月還能額外再拿十塊錢補貼，相當於一個臨時工的工資了。
可紀秋雲在腿瘸之前，家裡就是一個正式工加臨時工的配置。
腿瘸之後，還是一個正式工加一個臨時工的錢。
除了一百塊錢和票子，這補償相當於沒有，可以說是相當小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