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三個娃也大了，過不了兩天就能分家了。”
“那更不行了，到時候娶媳婦的彩禮還得花咱家的呢。”
“到時候不給不就成了？反正錢都捏在咱手裡，她的工資也得上交。”範大爺咧嘴一笑，陰惻惻的說：“到時候他的兩個兒子都娶不著媳婦才好呢，上交工資給咱家寶兒養老。”
範大娘一聽兩個半大小子都給自家兒子養老，眼蹭一下就亮了。
要不還是說老頭子聰明，她咋就沒想到這一出呢。
“你這話倒是有幾分道理，畢竟寶兒娶了寡婦後，那可是他們的後爹呢。哼，他們要是敢不管寶兒，那就是不孝！到時候我非得去他們工作的廠裡鬨個底朝天不可。”
兩個半截入土的人又是合計紀家的房子，又是合計林佳慧的嫁妝，絮絮叨叨一晚，總算是把這事定下來了。
範大娘高興摟住自己的兒子親了一口，拍著他的背欣慰道，“成了成了，都答應你，明天就讓你跟秋雲睡覺。”
“真的？”範二癩子歪了歪頭，露出個癡癡的笑來，“嘿嘿嘿，秋雲，秋雲，睡覺……”
範家老兩口覺得這事趕早不趕晚，決定明天就去紀家提親。
至於媒人啊，彩禮啊，酒席啊，那是一個都不用準備的。
畢竟他們家靠賣女兒賺了不少錢，是院裡出了名的大戶，平時吃飯天天都有葷腥，那可是彆人都高攀不起的，紀秋雲能嫁進他家，應該感恩戴德。
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想過被拒絕的可能。
因此當說完“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還養著三拖油瓶，真是寡婦裡最差勁的那種。你就燒高香高興你被我家寶兒看上了吧。行了，我也不跟你多絮叨了。今晚我和老伴來這裡睡，你去我家和寶兒造娃去。明天再請個假去公安局把證給辦了，這事也就成了。”這一長串話後被臟水潑了一身時，範大娘直接破防尖叫痛罵。
“紀秋雲，你個小賤人瘋了吧。我上門提親是看得起你，你居然還敢潑我臟水。你你你你個賤皮子，活該你男人死了，我看他就是被你這個掃把星給克死的，喪天良的玩意，你就該守一輩子寡，老了端屎端尿的人都沒有。”
範大娘也是個大嗓門的，她這麼一嚷嚷，全院的人都湊過來看熱鬨了。
後麵正等著好消息的範大爺一聽動靜就知道大事不妙，忙扯著自家兒子去了中院。
隻見紀家三個孩子都護在了紀秋雲身前，瞪範家人就像是有著滅族之仇的仇人一樣。
林偉皓甚至抄起了一旁的椅子，隻要他媽一聲令下，他就立刻揍死這個上門找晦氣的癡心妄想的玩意。
紀秋雲麵上氣憤，心中倒是有著出乎常人意料的平靜。
她早知道範二癩子會搞事情，沒想到範家居然來了一遭“逼婚”，態度甚至還居然如此的趾高氣昂。
有句話怎麼說著來的，人在氣到無語的時候真的會笑。
眼看院裡人已經嘰嘰喳喳議論起來了有幸災樂禍看熱鬨的，也有覺得範家真不是個東西的。
範二癩子似乎還沒能理解這場麵意味著什麼，癡笑著上來衝著紀秋雲喊。
“媳婦，咱回家吧，咱得趕緊生娃呢。”
圍觀的鄰居們發出不懷好意的哄笑。
林偉皓咬著牙一拳打了上去，揍的範二癩子往後踉蹌兩步，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捂著眼就嗷嗷大哭起來。
範家老兩口心疼壞了，抱著範二癩子的頭又親又吹。
“我滴兒，我滴兒啊！你敢打我家命根子，快報警，快報警！我要報警把你這個缺德玩意抓進局子裡去。簡直是造孽啊！”
紀秋雲推開護在自己麵前的三人，居高臨下對他們說。
“你還想惡人先告狀倒打一耙？我可是要報警治二癩子流氓罪的。我好好一個寡婦，安安分分養孩子十多年了，就你家那個腦殘一直糾纏我。剛剛這麼多人可都聽見了，你彆想著賴賬，他可逃不掉的。”
範大娘氣得牙都要咬碎了，啐了一聲破口大罵道。
“你個不要臉的賤人，要不是你勾搭我兒子，我兒子能整天念叨著你？水性楊花的玩意，我看你早就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了，一個表子裝什麼貞節烈女呢。”
“你他麼才是表子呢，你年輕時候淨給你老伴戴綠帽子。”林佳慧憋著一股子氣朝範大娘喊。
紀秋雲拍拍她的肩膀，突然哈哈大笑出了聲。
在場所有人都被紀秋雲這突然的笑鬨了迷糊。
隻聽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和輕視，到最後甚至還帶了點同情的味道。
“越看你們像一群瘋狗一樣咬人的樣子，我就越跟你們生不起氣來。為什麼呢……當然是因為你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養了這麼個殘廢兒子又怎麼樣，既不能給你們養老也找不著媳婦。所謂斷子絕孫說的就是你們這一家了吧，哪怕不斷子絕孫，傻子生出來的孩子，能生出來什麼個好玩意。到時候兩個老不死的帶著兩個傻子，自己都要入土了還得給傻子擦屁股呢，想想都覺得可悲。”
“你們都過的這麼慘了，我這個子女健健康康，孝孝順順的有福人還跟你們計較什麼？擎等著看你們一家老了之後淒慘的死樣子就行咯。”
聽著紀秋雲這番話，原本羨慕範家賣女兒換來了錢的人頓時也不羨慕了。
他們隻覺得紀秋雲說到了點子上。
斷子絕孫，養個傻子，這可不就是人生無望嗎。
這有啥好羨慕的，不羨慕，他們再也不羨慕了。
鄰居們覺得醍醐灌頂，對範家人而言，那就是“紮心”，誅心之話了。
“你，你，你，你……”範大娘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捂著胸口指著紀秋雲艱難發出幾個不成句的字。
紀秋雲見狀連忙大喊。
“我可沒打她沒碰她啊，她出了啥事也和我無關。大夥快點進屋，不然這老潑婦出了事還不知道訛上誰呢。”
眾人覺得有理，紛紛趕著回家關上了門。
隻聽院裡傳來範大娘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紀秋雲，你等著吧，這事沒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