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毅將電話遞給了江愛國，說道：“你可以給我爸打個電話，再確認一下。”
他就是在賭。
賭江愛國不會打這個電話。
這個時代，欠錢的還沒變成大爺，更沒人開創那個憑本事借來的錢為啥要還的先河。
江愛國現在躲成建樹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去主動打電話？
“不用確認了，你打小就實在，肯定不會說謊的。”江愛國肯定了成毅的人品。
“行，江叔，那咱們就正式開工吧，你先安排工人去分揀貨物，都仔細包好，明早儘快堆在廠門口，防止到時候顧客太多出什麼亂子。”成毅有條不紊的吩咐道。
“還顧客太多？”江愛國差點沒笑出聲。
這是零食啊，小孩子才買的好吧？
不過，既然成毅保底賠付，江愛國也就由著成毅折騰了。
如果真能賣掉一些，那也算是意外之喜啊。
很快，江愛國親自帶隊，和廠裡的六個工人一直忙碌到第二天淩晨，按照清單的搭配包了一萬四千多袋。
天才蒙蒙亮，廠門口的集市已經陸續開始上人。
集市，算是縣城最熱鬨的場所，也是很多老百姓賴以為生的謀生方式。
成毅簡單睡了兩個小時，就和江雨汐開始在廠門口掛橫幅。
掛完橫幅，他接著調試廠裡的喇叭，又開始拉扯電線，將電腦搬到了廠門口鋪著紅色毛毯的桌子上，為了提升效率，成毅又把會計那台386電腦和江雨汐的那台聯想t20筆記本電腦一起征用了，三台電腦一起進行抽獎。
一切就緒，已經是淩晨六點多鐘。
這時候，不少人已經開始趕起了早市。
食品廠的地理位置很好，就位於進入集市的必經之路上，看著那耀眼的紅色橫幅，不少人都投來疑惑的目光。
特彆是廠門口的三台電腦，更是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這年頭，除了一些混網吧的青年熟悉電腦外，大部分老百姓根本就沒真正見過電腦。
“還不開始嗎？”江愛國站在成毅身邊，心情也有些忐忑。
成毅說道：“不急，等人多一點再開始，人都喜歡紮堆看熱鬨，人少了就沒效果了。”
“壞了，我們忘記了一個環節。”江雨汐突然想起了什麼，說道：“我們怎麼限製每個人隻能抽一次呢？”
成毅用看白癡一樣的眼神看著江雨汐，說道：“所謂的限製抽一次，隻是讓他們覺得稀缺而已，你管他們買幾次呢？什麼叫規矩？規矩就是用來打破的，那些打破規矩的人，心裡會有一種占便宜的感覺，這就叫消費者心理。”
“你真是個奸商。”江雨汐望著成毅，撇了撇嘴。
倒是旁邊的江愛國，眼神驀然一亮。
成毅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啟發。
很快，趕集路過的人越來越多。
成毅拉了一張椅子，拎著喇叭大聲喊道：“我宣布，愛國食品廠，慶申奧·送福利活動正式開始！”
“送福利？”
“什麼福利？”不少人一下子就被福利這三個字吸引了。
福利，這可是國企的專用詞啊。
“什麼福利啊？”
“走，去看看。”
“走走走。”
這新奇的場麵，頓時吸引了不少人的圍觀。
見到圍滿了人，成毅一隻手拎著一大兜零食，另一隻手拿著喇叭，撕心裂肺的喊道：“各位，這麼一大兜子零食，在超市裡最少也要十塊吧？在這裡，不要十塊，不要八塊，甚至五塊都不要！”
隨著成毅喊完，廠區裡的喇叭立即開始播放起了廣告詞。
“兩塊錢，兩塊錢，你買不了吃虧，你買不了上當，愛國食品廠為了慶祝申奧成功，特進行為期四天的抽獎酬賓盛典，兩塊抽一次，保底送一大兜零食！更有三千元錦鯉大獎等你參與，每人僅限參與一次，每人僅有一次機會。”
“我們老板說了，為了慶祝申奧成功，他豁出去了，兩塊錢抽一次福利，保底就有這麼一大兜子零食。”
“我來試試，怎麼抽啊？”一個擠在最前麵的大哥問道。
“那邊交錢，然後按一下那個老鼠一樣的東西，禮炮打的越遠，你的獎品越高，最高可得三千元。”成毅指導道。
大哥興衝衝交了兩塊錢，右手顫抖的落在了鼠標上。
他使勁按了一下，電腦屏幕裡的禮炮立即發射了。
緊接著，電腦屏幕裡出現了一串數字。
267米。
“267米！厲害！大哥的禮炮打出了267米！來，五大兜零食給大哥送上，這麼多零食帶回家，大哥就是孩子眼中的英雄啊。”成毅喊道。
“這樣不行啊，我們會賠死的啊。”江雨汐按照成毅教的劇本，大聲喊道。
“賠什麼賠？顧客就是我們的家人，我們今天回饋了家人們，家人們以後能不念我們的好嗎？今天我們就拚著虧死！也要給家人們把福利送到位！”成毅大聲喊道。
“說得好！”
“好！”
“我也來試試。”
“我抽一次。”
頓時間，周圍的人群徹底瘋狂了。
他們將兩塊錢扔下，就去搶鼠標。
“家人們呐，我們這是送福利，所以每個人隻有一次機會啊，不然我們真就虧的太厲害了啊。”成毅站在椅子上，舉著喇叭苦苦哀求。
可是他的哀求，在這些已經抽紅了眼的大叔大嬸眼裡已經完全沒有警示力了。
憑什麼他抽了兩次我就抽一次？
誰讓你弄這種送福利的活動了？我們逼著你賠的嗎？
保底都有那麼一大兜零食，這種穩賺不賠的抽獎，八輩子都沒見過啊。
有便宜不賺，那不是王八蛋嗎？
這個舉辦方真是傻x……
此時此刻，愛國食品廠儼然成了集市的核心。
黃昏時分，他們連夜做的一萬四千多袋零食已然銷售一空。
無奈之下，江愛國等人隻能在群情激奮中關閉了食品廠大門。
那些來晚了沒有搶到的人，一個個罵罵咧咧，仿佛丟了整個世界一樣。
而那些‘占了便宜’的大叔大媽們，則是拎著大包小包的零食袋，臉上蕩漾著勝利的笑容。
此時，他們眼裡的‘傻子們’正聚在辦公室裡等待著會計結算賬目。
會計算了二十多分鐘，眼神裡浮現出了一抹不可思議。
“賠了多少？”江愛國看到會計神色不對，趕忙問道。
會計用激動的眼神望著江愛國，顫聲說道：“廠長，我們的毛利達到了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