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回來了,買這麼多菜,是要吃火鍋嗎?我來幫忙。”程思昱殷勤的迎上來,接過我手中的菜,提著進入廚房,開始忙碌。
那自然而然的樣子,仿佛一個月的分彆不曾存在過,仿佛昨天在警局與我橫眉立目的人,不是他!
我無可無不可的任由他去了,耐心等待著他的終極目的。
他突然回來,一定有他的用意,否則,在我麵前向來高傲的他,不可能會首先低頭。
忙了半個多小時,各種食材端上餐桌,小火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番茄上下翻滾,香氣撲鼻。
我夾起塊肉放進鍋裡煮熟,蘸上料汁兒,送進嘴裡,心滿意足的大嚼。
吃完一塊肉,發現程思昱居然在傻呆呆的盯著我看。
他的目光太過專注、太過認真,眼底還有光點在跳躍,看得我汗毛倒豎。
談戀愛四年,他第一次這樣注視我,就,挺讓人不自在。
“老婆,你吃東西的樣子好可愛,像隻餓極了的小倉鼠。”他笑了,眼底漾著溫和的水波。
我完全被他這句話,整不會了。
過去愛著他時,他這樣說我一次,我得開心死。
時過境遷,他再來說,我卻沒什麼感覺,甚至好像還有點煩,連帶著煮好的肉,看上去都索然無味。
見慣了清冷淡然的程思昱,蓄意諂媚的程思昱,就,挺讓人惡心。
扔下筷子,沒有了再吃的興致,我靠在椅背上,雙手抱住後腦,淡然的看著程思昱。
自從葉晴出現,我已經很久沒能認真仔細的看看他。
曾經在我看來無人能及的臉,此時看著,竟沒什麼出色之處。
也不知道怎麼,就想起程南圖的臉。
那樣的驚才絕豔,真的世所罕見,難怪程思昱忌諱。
“有話直說吧。”我的耐心其實並不太好。
程思昱頓了頓,放在桌上的右手拇指和食指無意識的互碾。
這是他內心矛盾時,最為容易發現的表相。
氣氛僵凝足有五分鐘,程思昱麵部神情幾經變幻,陰晴不定,最後還是開口了,“老婆,今天的事,我不怪你。反正錢放在你那裡,還是放在我這裡,都是我們家的錢。隻是,我現在現金流受限,你能不能,能不能”
程思昱是要臉的,和女人要錢,他有點張不開嘴。
這是他今天第三次叫我老婆,之前不論我怎麼求,他都不肯叫一聲,這麼算的話,金錢的力量大於愛情!
留個話頭,讓我主動接下文,是他一貫的作法。
換作往常,接下來就該是我主動上場,問他需要多少錢,我馬上給他轉過去。
然而,如今的林沐已非昔日吳下阿蒙,不願再那樣卑微渺小。
程思昱期待的眼神在我臉上轉了若乾圈,也沒等到我的反應,不免失落。
被捧慣了的人,乍然由雲層低落塵埃,難免惱怒異常,似乎想要發火,限於場合不對,又很快的壓了下去。
他輕咳一聲,不自在的移開眼睛,繼續道,“你能不能把那八千萬給我用一段時間,我這邊倒開現金流,就還給你。好嗎?沐沐?”
最後四個字,他說的無比溫情,連眼底,都含著我不熟悉的溫柔。
為了八千萬,他還真是下了血本,連臉都不要了。
“抱歉,不能。”我乾脆拒絕。
想想葉晴發來的那些照片,張張誅心斬情,我的心便硬了。
程思昱應該是預料到我的答案,並沒有動怒,而是隔著桌子,將他的手,覆蓋在我的手上,聲音溫柔得恍若可以滴水,“隻是借用一下,放心,老公不要你的。以後老公賺的錢,全都是你的。”
程思昱的手很大,可能是緊張吧,掌心潮濕,蓋在我手背上,一片粘膩的濕冷,像是一塊蛇皮。
我忙不迭的將手撤出,順手抽出一張消毒濕巾,無意識擦拭手背,直把皮膚都擦成粉紅色。
他若是像從前一般強硬,我倒敬他是條漢子。
可是,他沒有,他放下身段,對著我極儘諂媚嗬哄,隻為了區區八千萬!
平生第一次,覺得程思昱這個人,有點無能。
程思昱的眼睛定定的盯著我手上的動作,眸底湧起的怒氣逐漸累積,終是按捺不住脾氣,手用力的拍了下桌麵,目光陰鬱、嗓音冷寒,“林沐,你彆給臉不要臉。我好聲好氣的求你,你最好識趣,婚禮還可以辦。不然,你以為,在藍城,我程思昱不要的人,還有誰敢娶?”
這,就是我深愛多年的男人!
痛苦排山倒海般的湧上來,讓我想哭都流不出眼淚。
好想把心臟拿出來,放在熱水裡泡一泡,再輕輕的揉一揉,讓它不是那麼冷、那麼痛!
“這幾年你是怎麼舔我的,藍城人儘皆知。晴晴說的沒錯,你就是一隻舔狗。沒有我,你連條狗都沒的做。”
我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突然笑了,什麼也不說,隻是笑,眼裡含著淚,心口掛著傷。
被從小愛到大的狗咬了,真特麼地疼!
程思昱怔住了,歉意在眸中一閃而過,“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什麼意思都好,程思昱,錢,我不借。八千萬而已,對我來說無所謂。但是,我寧可無所謂,也不借給你一分。”
說完,我利落地站起身,準備回房休息。
“你不就是想要我嗎?好,我現在就給你!”
程思昱抬手抓住我,高大的身軀將我壓在牆壁上,側過頭,凶狠的來咬我的唇。
獨屬於他的味道,驟然接近,撲進鼻腔,驚得我手腳冰冷。
之前,我是何其貪戀這個味道。
如今,卻隻會讓我害怕和抵觸。
我瞬間被驚出一身冷汗,他那雙手臂鐵鉗一樣,牢牢的把我困在他的懷抱之中。
他神色狂亂,呼吸急速而粗重,撲在我臉上,熱得發燙,幾欲將我柔嫩的肌膚燙穿。
此時此刻,我沒有他終於主動抱我的欣喜,大腦裡除了自救二字,什麼都沒有。
用儘全力的想要將身體移出他的懷抱,兩隻手沒有任何章法的四處亂掄,抓、摳、撓,連牙齒都沒閒著,逮哪咬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