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娜一口氣說完,雙眼凝視著眼前這年輕男女。
索拉德利好奇的問道:“樞機卿大人,您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呢?”
女德魯伊非常好奇的詢問自己上司的上司,但是萬立刻發話打斷了她的問話。
“不該問的不要問,大人有著自己的信息來源。”
索拉德利立刻連連道歉。
哈斯娜隻是輕輕的微笑著,心裡卻暗暗罵著這兩個下屬,她摸了摸懷裡的紡錐,思緒一下子就回到了一個小時之前。
那是更早的時候,為了防止迷路,哈斯娜早早就叫車來到了橡木大街,清晨的霧氣是又冷又寒。
估算著,萬應該還沒有那麼早過來,自己現在主要任務就是查清楚橡木街這幾個月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就好。
根據行動部專員的調查,奇奇怪怪的一群人是自稱光之刃的傭兵組織,行事低調,所謂傭兵團也隻是掛了一個牌子,叫做帕奇卡的家夥在很多年前是遠征軍的一員,還立下了不少戰功,後來自己請辭,還被白袍杜蘭提議封賞了一小塊田地,這家夥和外交部的海爾默關係不錯,海爾默甚至還請求帕奇卡當自己小女兒的導師。
哈斯娜來到橡木街的57號,直接一腳就踢開了麵包店的大門。
寶莉嬸嬸氣衝衝地從後廚走了出來,還沒說話,便覺得雙手一陣劇痛,她低頭一看,兩隻手已經跌落在地,鮮血噴湧而出。
“啊!啊!”
一個老婦人,目睹這種情況,嘴裡隻知道叫喚,腦子裡一片空白,甚至連呼喊的內容都發不出來,慘叫了好幾聲之後,才意識到必須趕快把隔壁那個會施法的老頭子召來。
“法萊恩!法萊恩!出事了!”
隨著哈斯娜手中法咒的釋放,寶莉嬸嬸發現自己嘴巴是在喊,可是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這是噤聲咒,你省點力氣。”
哈斯娜一邊說著,一邊把寶莉剛才端著的麵包拿來吃,咀嚼了幾口,便直接吐在地上。
“一般……就憑這種東西,能讓橡木街越來越火爆?”
哈斯娜無視地上寶莉痛苦的哀嚎,又在櫃子上拿起一瓶牛奶。她打開罐子聞了聞,嘴裡又是自言自語的念叨著。
“沒過期吧?什麼時候送來的?”
寶莉的雙眼裡隻有驚恐,她活了五十年,隻在街頭巷尾的故事傳聞裡聽到過這麼暴戾的恐怖角色。
哈斯娜撩起風衣的一腳,露出修長的大腿,隨性的坐在樓梯上,然後開始思索著。
“怎麼還沒有人下來,你不是也叫了一兩聲嗎?”
她看著寶莉,從嘴裡辨認出她所說的話來。
“哦?你問我找誰?你認識帕奇卡,布莉茲塔,格瑞克這幾個人嗎?”
寶莉儘量的鎮定情緒,然後點著頭。
“他們是個傭兵團,你知道的對吧?”
寶莉又點點頭。
“你剛才喊的法萊恩是誰?也是光之刃的一員嗎?”
寶莉的雙眼瞪得老大,她知道喊出這個名字也許是個錯誤,年邁的老法師估計不是眼前這個怪物的對手,她瘋狂的搖著頭。
“哎呀,我也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話音未落,哈斯娜又是施法噴出兩束火光打到寶莉的雙手上,寶莉繼續無聲的慘叫,但雙手斷肢處的大出血,倒是被這種灼燒給止住了。
“這樣子吧,我解開噤聲,但是你如果繼續叫,我就直接送你上路,你看好不好?”
哈斯娜悠哉地說著,而寶莉則是虛弱的點著頭,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麼孽。
就在哈斯娜準備問話的時候,麵包店的門直接被一道氣流給轟開,一個老邁的精靈法師站在哈斯娜身後。
“住手!”
可是話剛說完,法萊恩的身體便慢慢僵化,他不明白眼前這個女人什麼時候施展了法術,也不明白自己什麼時候中的招,可是作為一個老邁的施法者,他立刻判斷出來。
“徽記法術!”法萊恩說道。
哈斯娜還坐在樓梯上,慵懶的看著法萊恩說道:“嗯,不錯,確實有經驗,我在門口設置了一個徽記法術,啟動詞還真就是‘住手’”。
所謂徽記法術,其實類似於一個陷阱,比如施法者設置一個特定的範圍,然後再設計好觸發的關鍵詞,比如“火焰”,隨後陷阱就會爆炸開來。又或者“黑暗”,讓對方短暫失明,可並不是什麼詞語都可以觸發,就比如陷阱本身是火球術或者火焰之類的法術,才可以說火焰這個詞來觸發,如果說其他的詞,自然是不會觸發的。
那麼相對而言,哈斯娜是已經預判到了法萊恩進屋之後必然會說“住手”這個詞,所以才布置了某個讓法萊恩無法自由行動的法術。
“你到底是誰?”
哈斯娜一隻手托著下巴,很是慵懶的說著:“哈斯娜·伯雷斯頓。”
法萊恩和地上的寶莉嬸嬸渾身震顫,兩人再次打量坐在樓梯上的女人,特征和傳聞中的完全相符合,唯一就是並沒有穿著鮮紅色金邊的華麗法袍。
“你是……樞機卿。”
哈斯娜點點頭。
法萊恩說話也逐漸遲鈍,他用儘力氣說道:“可是……作為聖教國的……你……我們是合法……公民。”
終於這句話說完,也許其實沒說完,法萊恩隻能用眼珠轉動,嘴裡是發不出一點聲音來了。
哈斯娜依然是懶洋洋的說道:“彆急,還沒到你,我先問這位大媽。”
“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果然,寶莉嬸嬸這個時候已經可以開口了。
“首先我問你,住在這裡的都有誰?”
法萊恩瘋狂的使眼色,寶莉嬸嬸作為老相識,也是立刻會意,她斷然不會出賣自己這些租客和鄰居,隻是眼下她也隻能半真半假的說道:“都是我的租客,你不要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
哈斯娜點點頭,又問道:“是帕奇卡,布莉茲塔,格瑞克這幾個人嗎?還有誰?”
就在這個時候,哈斯娜整個人突然緊張的站了起來,寶莉嬸嬸也被嚇了一跳,隻看到剛才還無比自信的,傳說中的樞機卿,帝國最強人現在茫然的掃視著四周圍。
在哈斯娜的視野裡,小小的麵包店這個時候已經變成了一個不算太寬敞的通道,四周圍是奇異的古怪金屬,五顏六色的細線糾纏在更多機械裝置似的複雜結構裡,哈斯娜緊張的看著四周圍,她雙手施咒,直接對前方通道射出一個巨大的火球。
而在庫諾比的幻境之外,哈斯娜依然是如法炮製,將火球施展出來,然後順利打在麵包店的牆壁上,連接珠寶店的那麵牆連帶著貨櫃被轟出一個大洞。
法萊恩看到哈斯娜臉上的不解快速的消散,隨後那份自信和從容又回到了臉上,她雖然還是目光空洞的看著遠方,但是自己的手已經伸到了前胸的衣領裡。
時間快速倒轉,哈斯娜又一次回到了進入麵包店之前。
她搖了搖頭,橡木街的57號遠比這裡更複雜,這一次她要換一種方式攻略,從珠寶店開始。
不會再粗暴的踢開門,她輕輕敲門,在得到法萊恩的許可之後,才走了進去。
時間的交疊和重置下,總會留下一點痕跡,法萊恩作為一個不斷接觸超自然力量的施法者,自然也是察覺到了這一點,那就是麵對走進來的陌生女人,那身上散發的獨特恐懼感。
法萊恩很是害怕,雖然他確定自己是第一次見,但他依然很害怕。
“你好女士。”
哈斯娜點點頭,進入珠寶店以後更是隨意的找了一張凳子坐下。
她打量著四周圍,還注意到了櫃台後的小屋子。
“那邊就是鏡先生做鑒定谘詢的地方對吧?”哈斯娜詢問道。
法萊恩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困惑的問道:“女士,我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哈斯娜誇讚道:“嗯嗯,不錯的感知力,但是這句話我在幾百年來已經聽過不知道多少次了。”
法萊恩不明白哈斯娜說話的意思,這個阿卡德人看起來也就剛三十,絕對不可能有百歲的年齡,除去渾身散發著成熟的韻味,法萊恩能感覺到的隻有一種未知的恐懼感。
哈斯娜直截了當地說道:“來,這一次,我相對和平的溝通吧。”
法萊恩停下擦拭櫃台玻璃的手,他雙手搭在桌上。
“你肯定不會是來買珠寶的對吧?說吧女士……你想打聽些什麼?”
本來以為是預約見鏡先生做技術鑒定的,沒想到眼前的美女突然從嘴裡說道。
“再次自我介紹,我是哈斯娜·伯雷斯頓,聖教國的紅衣主教。”
法萊恩聽完後,心中的那份恐懼仿佛凝結成了實體,他腦門都沁出汗水,聲音都有點顫抖,傳說中這個女人如同惡魔一樣,百年來深居於聖山,很少出來,一旦出來,能把事情做得乾乾淨淨,完美無瑕。
哈斯娜手指在空中輕佻的劃動了一下,然後斬釘截鐵的說道:“首先,我警告你那位會施展幻象的朋友,不管他躲在哪個角落,接下來再把我拉進那該死的恐怖幻境,我就直接把你,連帶著隔壁麵包店的大媽,直接燒成灰。”
法萊恩一言不發,他的腦海飛速運轉,發什麼了什麼事情,為什麼連庫諾比的事情都被這個女人所知曉。
哈斯娜自言自語的說道:“其實我真的不是一個完美主義者,隻要事情辦得差不多就可以了,用排除法是我最最最討厭的選擇。”
橡木街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情終於引起了聖教國最高層的注意,庫諾比之前也說過,成功的處理掉可疑的人員,他利用幻術直接把鬼鬼祟祟的跟蹤者搞到精神崩潰,原本以為就像馬車發狂事件一樣,聖教國就不會再多過問橡木街發生的這一切,反正稅也按時交了,街區也變得更繁華了,這一切對聖教國而言都是有益的。
沒想到最終還是會有人來查,而且來的居然是這麼恐怖一個人。
“樞機卿大人,你想要知道些什麼?”
法萊恩不打算做無意義的抵抗,在精靈老法師看來,作為底牌的庫諾比都已經被對方知曉,彆的不說,至少自己是沒辦法跟哈斯娜抗衡的,不如就順從的,先搞清楚對方的目的再說。
“首先,光之刃是個什麼組織?”
法萊恩沉思了片刻,開始說道:“起初,他們隻是租了隔壁麵包店二樓作為居住地,我隻知道核心成員是帕奇卡伯爵,他曾經是聖教國遠征軍的一員,不過現在辭去了職務,他有一塊封地,不過我想,樞機卿大人這些內容你都知道的。”
哈斯娜點點頭。
“你繼續說,我在聽著。”
“他們時常從隔壁進出,偶爾一出去就是幾周甚至是幾個月,我知道有個煉金術師叫做格瑞克,他是一個異人,長著一個巨大的狗頭。還有一個不停咳嗽的年輕人,叫做達克奈曼,我後來才知道他是一個法師,論法術方麵的天賦,他超出我不知道多少倍。”
“嗯,這些我也稍微知道,你給我說說布莉茲塔·銀輝。”
法萊恩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那是一個不苟言笑的小姑娘,我之前甚至不知道他的名字。”
“你也是光之刃的成員嗎?”
法萊恩搖搖頭說道:“不是,我隻是……。”
說到這裡,法萊恩猶豫了,他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弗拉茲和鏡先生的事情。
“隻是什麼?”哈斯娜望向法萊恩。
“隻是和鏡先生的關係密切,準確來說,我目前跟他算是一種合作關係。”
哈斯娜饒有興趣地繼續聽著。
“好好,這部分我很感興趣,你說說看。”
接著,法萊恩直接省去弗拉茲的身份,把鏡先生遇到舒以諾之子蠻橫撞人,又是聯合街坊鄰居出謀策劃幫助橡木大街恢複生機,隨後又租下自己的店鋪來做鑒定谘詢的事情簡單的講述了一遍。
“那麼他們最近幾次外出的事情你知道嗎?”
法萊恩點點頭道:“略有耳聞。”
哈斯娜托著下巴說道:“先是把拜壺教那個毒瘤連根拔起,其實這個倒是蠻好的。隨後在血冠山脈又搞東搞西,把我的計劃給破壞了。但是血冠山那邊情況還比較好,供應線路又恢複了正常。啊,對了,據說鏡先生還設計了一種裝置,可以防護肺病的,我真的好想多了解一下他。”
法萊恩鬆了一口氣,雖然什麼破壞計劃這幾個字眼看起來很危險,但是目前來看,哈斯娜對於鏡先生,應該持有一種欣賞和好奇的態度在裡麵。
“樞機卿大人,他們昨天碰巧又出門了,如果您有需要的話,在鏡先生回來以後,我可以幫你傳達,我可以讓他去聖山見您一麵。”
哈斯娜擺擺手說道:“那倒不用,我的時間反反複複顛來倒去,搞得我心力交瘁,聖教國這麼大一塊地,每天事情太多了。我能不管都是儘量不管的。”
法萊恩對於哈斯娜所說的話有些雲裡霧裡,他說道:“那麼我所知道的就這麼多了。”
“哪兒,你知道的可多了,你接下來再把製造幻象的事情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