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冠山峰這個夜晚並不寧靜,淡淡的霧氣裡,沒有燈光燭火的照映,隻有金屬不斷撞擊時迸發出的火花。
再看向兩個人,布莉茲塔的眼神堅毅,她肯定可以感覺出對方的強大,於是拿出十足的狀態,甚至比和萊娜小姐的那場戰鬥還要認真。而諾德的眼裡,根本感受不到一點壓力。
諾德對布莉茲塔說道:“小姑娘,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已經不是凡人了吧?”
布莉茲塔一邊保持著縝密的攻擊,一邊回應道:“少廢話,血族。”
“你似乎是半神之軀,你在經曆試煉嗎?”
布莉茲塔沒有回答,隻是一味的攻擊著。
“我是你試煉中的一環嗎?如果是的話,很抱歉,你沒辦法繼續往上攀爬了哦。”諾德一邊招架著布莉茲塔的攻擊,一邊又繼續嘮叨著:“因為我也是半神之軀了哦。”
“等一等!都彆打了!”
弗拉茲忍不住了,他幾個大步邁到場中間,大聲叫停了兩人。
布莉茲塔完全不慫眼前這家夥,隻是弗拉茲發話了,她立刻後退幾步,但手裡的劍和盾依然沒有放下,而諾德則是漫不經心地看著麵具男子,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諾德先生,我知道你沒有惡意,我也知道了伊馮的事情。”
諾德整個人渾身一顫,有彆於之前那種輕鬆從容,他難以置信的看著麵具男說道:“你……你怎麼知道了?”
弗拉茲說道:“你先答應我,咱們好好說,慢慢商量。”
諾德的眼神又急又凶,他一言不發的看著弗拉茲,半晌才平靜下來,他說道:“行,你告訴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
“是時間,在穿越的過程裡,時間出現了問題。”
弗拉茲接下來,耐心的解釋了為什麼諾德在離開了地球之後,並沒有成功的將伊馮一起帶走,也說明了自己來自地球的事實。接下來,諾德很是心平氣和的,就像是一個臉色略有些慘白的普通人一樣,和弗拉茲坐在一塊石頭上,對照起兩人的時間線,那款電子遊戲,弗拉茲自然也是知道的,雖然沒在同一個地區,甚至在時間線上也有一定差距,玩的甚至不是同一代作品,可是依然有著很多共同的話題。
相談甚歡,隨後諾德似乎是想到了什麼一樣,開始沉默不語。
“鏡先生,謝謝你,你是怎麼有關於我的事情的?”
弗拉茲倒是也不避諱,他小聲說道:“夏圈告訴我的。”
諾德點點頭,他說道:“嗯,能跟物品交流麼……真是不錯的天賦。”
“他隻是告訴我了一部分,我比較好奇的是,你在艾澤爾都做了什麼,誰把你封印在山穀下麵的?”
諾德笑了笑,現在弗拉茲已經完全感受不到那種壓迫和威脅感了。
“誰說是彆人封印我的?是我自己選擇沉睡的。”
諾德開始回憶起來,他給弗拉茲講述了又一個故事,失去了伊馮之後,諾德開始去各個位麵不斷地尋找,其中自然也是遇到了很多麻煩,但是也就對應了很多奇遇,他也是變得越來越強大,如布莉茲塔,他也接到了群星的邀請,獲得了登神的資格。他自然也是去過那個位麵,也是很順利的通過了測試,獲得了半神之軀之後,作為血裔,便是更加的強大,陽光已經不能秒殺他,隻會灼傷他的肌膚,而他也不再依賴血液,可以從容的控製那份欲望。諾德自然也是希望成為神,隻有變成了神,他才可以找到答案,找到心愛的伊馮,命運這個時候交給諾德一個任務,便是解放山穀裡被奴役的民眾。
“命運?”弗拉茲好奇的問道。
諾德說道:“對,登神的試煉和條件可不是神靈交付給你的,你倒是可以問問那個衝動的小姑娘,她應該也和我有著一樣的體會。”
接下來,血裔又繼續講述著他的故事。
來到艾澤爾血岩山穀之後,諾德發現阿卡德人的政權非常穩固,他花費大量的時間混入了上層階級,最後甚至成為了山穀中的最高統治者,這也是肩膀上那誇張緞帶文字的由來。
可是就算自己成為了所謂的永恒君王,山穀裡複雜的環境和組織力量,主要因為多個派係和家族構成的。可是諾德在之後的時間裡不斷地合縱連橫,一方麵削弱各個勢力,一方麵也提升奴隸們的信心、勇氣、以及戰鬥力。他還教會奴隸們一種特殊的語言,而後來也是順利的裡應外合,聯合早已心生不滿的奴隸,直接推翻了那些的阿卡德人的家族,幫助這些血冠山民的先祖擺脫了剝削者的統治,而之後他不知道何去何從,便選擇沉睡,同時也告訴山民們,如果再次遇到麻煩,可以把自己喚醒。
隻是山民中人大部分見識到諾德的恐怖力量,也意識到這個解放他們的人不單單是神人,同時也是一隻駭人的血裔,所以喚醒他成為了部族裡最大的禁忌和秘密。
在四十年前雷蒙德那場戰爭裡,曾經有人提議喚醒諾德,可這個想法最後還因為各部族投票而被否決掉了。終於在今天,諾德最終被忍無可忍的血誓血喉部族給喚醒。
第一時間醒來的諾德,也是發現了魔像正在屠戮,為了避免局麵失控,隻是率先控製住魔像,而不是大開殺戒。
“對了嘛,一切都是一場誤會。”
弗拉茲雙手一拍。
接下來,弗拉茲又把這四十年來的事情講述給諾德聽,眼前這個剛出場還是超級大boss的吸血鬼,現在就像是一個洗白的路人一樣饒有興致地聽著。
諾德說道:“嗯,看來我的存在被泄露出去了,聖教國的人有意在引誘血冠山的居民們把我喚醒。”
這麼一說,弗拉茲也覺得很是合理,如果要采掘血岩,聖教國手段多的是,為什麼四十年來,三番五次的逼血冠山的居民們走向絕路。
“血岩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這個山裡會誕生這種東西?”
“就是一種特殊的礦藏咯。”
弗拉茲驚訝的問道:“啊?我以為是什麼特殊典故,或者和你血魔法有關聯呢?”
諾德居然揉了揉弗拉茲的腦袋說道:“也不能怪你,你被你家鄉的物理知識給束縛了思想,其實這些血岩就是一種特殊的鐵氧化物,你不覺得他們和鐵鏽很相似嗎?”
這麼一說,弗拉茲才恍然大悟,他又問道:“可是鐵鏽不會利於鍛造金屬吧。”諾德繼續解釋道:“那也要結合艾澤爾獨特的地理氣候來分析原因了,哎,我在你家鄉才呆了半年,這些東西應該是你比我懂得多才對吧?”
想想也沒錯,雖然看上去和鐵鏽有些類似,但終究不是完全一樣的東西,艾澤爾是位麵,而不是獨立於地球之外的某個星球,運行在這裡的物理和化學規則恐怕也有所差彆。
弗拉茲沒有脾氣,諾德這種人在血裔裡也是天才,要是在自己家,那搞不好還是真實個科學家。
“諾德,為什麼你之後選擇沉睡,而不是繼續完成登神的試煉?”
諾德淡淡的說道:“因為神諭沒有提示我下一步動作,而且我當時也隱約猜到了,可能是時間線出現了問題,我也沒辦法再回到你那個位麵了,當時有點萬念俱灰,所以就乾脆什麼都不想管了。”
布莉茲塔站在兩人身邊,劍和盾還是沒有放下,她依然是滿臉質疑地看著諾德,隻是結合他目前的狀態,還有兩人剛才談話的內容,布莉茲塔也開始動搖了,原來血族也不一定都是壞人,至少眼前這個家夥應該不是。
弗拉茲看了看布莉茲塔,他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他對英姿颯爽的女武神說道:“布莉茲塔,不如讓諾德加入我們吧,這家夥不壞,一起拯救世界啊。”
布莉茲塔在弗拉茲開口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了,少女略帶傲嬌的將臉輕輕彆到一旁,嘴裡隻是嘟囔了一句。
“隨便。”
弗拉茲期待的看著諾德,諾德想了想,略有心事的說道:“還是不要了,你也說了,我可能是被聖教國盯上了,如果跟著你,隻怕會連累你們。”
他從石頭上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而且我命運的安排讓我遇到了你,也知道我們現在的時間線已經很接近了,所以我可以趁著這個機會,想想辦法看可不可以回到你的家鄉,這樣我就可以再見到伊馮了。”
弗拉茲很想要告訴他,有關於時間旅行這種事情,會出各種各樣的幺蛾子,比如也許現在的時間線裡,伊馮還不認識諾德,又或者諾德已經把伊馮帶走了,更有可能現在伊馮的家裡還有一個諾德在。
但是為了不打擊他的積極性,弗拉茲隻是忍住沒有說。
當然,弗拉茲也沒有要求諾德把自己也帶回去,一來是這裡自己肩負的事情還很多,二來是,家鄉唯一的羈絆,也就是哥哥也不在,回去的意義其實並不大。
兩人談話之時,又是一群人回到了山巔,便是阿紮基和包括血誓和血喉部族的成員。
達克奈曼來到弗拉茲身前時,釋放的冰吸術正好失去了效果,接下來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布莉茲塔先一步走到阿紮基等人麵前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在意識到是雷文德斯這個愚蠢的駐地總督造成的這一切之後,阿紮基等人毫不留情的將他綁縛了起來,諾德自然也是沒有阻攔。
弗拉茲向諾德介紹了一下眾人,隨後講述了血岩粉塵導致的肺部疾病在不斷侵蝕血冠山民這件事情。
諾德將手輕輕放在達克的胸前,然後閉上眼睛探索了一陣。
“啊……這個小家夥的情況已經無法逆轉了。”
諾德歎息地搖了搖頭,隨後又對弗拉茲說道:“既然你知道他們的問題出自粉塵,為什麼你不教他們製作防毒麵罩之類的東西。”
弗拉茲攤了攤手說道:“我也想到了這一點,可我的知識儲備不過是一個高中生,我也不知道無紡布怎麼製作,更加沒辦法弄來塑料。就算用過口罩和防毒麵罩。也不代表我會造啊。”
諾德嫌棄的搖搖頭說道:“哎,你真是笨,你可以教大家用輕型的金屬。製造一種頭罩,然後放入棉花或者木炭之類的來隔絕和吸附顆粒,這個原理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麼一說,弗拉茲又是恍然大悟。
達克奈曼失落的看著兩人,他的頭埋得很低,作為同樣一個天才施法者,他第一眼也就察覺出了諾德異於常人,既然這個人都判了自己的死刑,那應該是沒得救了。
諾德自然也看到了達克的反應,他得知達克也是弗拉茲等人重要的夥伴,於是小聲的在弗拉茲耳邊說道:“我倒是還有一個辦法。”
弗拉茲瞪大眼睛看著諾德,他問道:“你要把他也變成血裔?”
諾德點點頭。
布莉茲塔立刻站出來說道:“不行,不可以,一定還有其他辦法。”
弗拉茲想了想,也是說道:“嗯,如果真的變成了吸血鬼,那就見不了太陽,而且會無法抑製自己對血液的渴望吧?”
諾德想了想,倒是很大方的從披風裡拿出一個星星形狀的徽章說道:“來,這件聖物拿去,它每天可以使用一次,能將太陽遮蔽,讓自身一定範圍內變得像是夜晚一樣,依照使用者自身的精神力,可以持續一定時間。它在我當年還很弱的時候,救過我無數次。”
弗拉茲立刻接收到感應,這就是諾德身上三件寶物裡的其中一件,但依然不是最強大的那個。說給就給,這個諾德性格也算是豁達,隻是那第三件寶物是什麼呢?
達克奈曼恍然的看了看布莉茲塔,又看了看弗拉茲,最後看了看諾德手裡的寶物,最後是開口說道:“弗拉茲說的沒錯,我不應該接受這種解決方法,我……我想我……應該再尋找其他方法,我可以救下自己。”
弗拉茲道:“達克,雖然我和布莉茲塔不建議這麼做,但是決定權在你這裡,你自己想清楚。”
阿紮基這個時候站出來,首先他對諾德恭敬的行了一個禮。
“諾德先生,我是血冠部族目前的首領,感謝你千年前為我們一族人所做的一切。”
諾德謙卑地笑了笑,擺了擺手。
隨後,阿紮基看了看達克說道:“雖然我部落裡麵不少族人已經受到了血岩粉塵的侵蝕,但如果他們都變成血族,恐怕局麵會難以控製,更是有可能為整個部族帶來滅頂之災,所以我個人也希望諾德先生不要用這種辦法來解決血岩粉塵之患。”
阿紮基這麼一說,達克奈曼自然更加不會接受諾德的辦法了。
諾德將那星星徽章收回鬥篷裡,他在山巔來回走了幾步,想了很久說道:“血冠山的居民們,這次你們將我喚醒,也算是給我機會跟你們道彆,我已經不適合繼續留在這裡了。”
不知不覺,遙遠的山峰,已經微微有著晨光浮動,恐怕太陽馬上就要升起了。
“聖教國如果真的目標是我,也許以後就不會刁難你們了,而你們接下來配合這位麵具先生,製作出防護用具,也可以最大程度的抵禦血岩給你們帶來的危害。”
諾德說完以後,又很是激動地握著弗拉茲的手說道:“麵具小兄弟,很感謝你,避免了一場沒必要的衝突,也讓我想明白很多事情,接下來我要繼續嘗試尋找伊馮了。”
他看著布莉茲塔又說道:“小姑娘,你的潛力無限,這個世界上一直有人獲得機會,但是能真正一步踏足神界,超凡入聖的人並不多。我看好你,你將來一定會走到我前麵的。”
布莉茲塔的嘴抿了抿,其實她也知道,繼續和諾德打下去,自己不見得能勝出,她隻是淡淡的回應了一句。
“哦。”
弗拉茲才發現,布莉茲塔還挺傲嬌的。
諾德又笑了笑,隨後對著六台精金魔像招了招手,六台魔像居然騰空而起,跟著諾德一起往山穀深處飛走了。
弗拉茲心裡覺得遺憾的是,還不知道他身上第三件寶物是乾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