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景夏領取了紅包，回複了條消息。
【媽，聖誕快樂！謝謝你的紅包。】
【我最近比較忙，而且說好了要獨立生活，暫時先不回去啦。】
莊思媛的回複很快。
【好，那你照顧好自己。嶼舟隻是一時氣話，大家都很想你。】
顧景夏看著母親的回複。大家都想她？恐怕隻有母親一個人這麼想吧。
她正準備回複母親，卻有個電話打了進來。來電顯示：顧嶼舟。
顧景夏皺了皺眉。大哥向來對她頤指氣使，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會有什麼事？
疑惑歸疑惑，顧景夏還是接通了電話。
“顧景夏，我給你發了個文件，一周內，我要看到一個滿意的成品。”顧嶼舟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傲慢，帶著命令口吻。
顧景夏簡直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文件？你又要我幫你做什麼？”
“少廢話！郵件已經發到你郵箱了，你自己去看。這次要是做好了，之前你跟我頂嘴的事，我可以考慮既往不咎。”顧嶼舟的語氣帶著施舍的意味，幫他做事像是顧景夏的榮幸般。
顧景夏心中惱怒。她努力壓下情緒，冷聲道：“顧嶼舟，你不是覺得自己很能耐嗎？那你就自己做啊！我不會再幫你做任何事情了。”
她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淩厲：“還有，我勸你最好保佑我一直心情好，不然說不定哪天，我就把你這些年讓我做的所有設計都公之於眾。”
電話那頭的顧嶼舟被這反擊震懾住了。他愣了幾秒，隨即怒吼道：“顧景夏，你……”
“嘟——”
顧景夏毫不猶豫地掛斷了電話，根本不想再聽他廢話。
可還不到五分鐘，手機鈴聲又再次響起，屏幕上閃著“莊思媛”三個字。
顧景夏以為母親是來問她回家的事，心裡已經準備好再解釋一遍。
沒想到，電話一接通，莊思媛開口的第一句就讓她措手不及：“景夏，你和嶼舟吵架了？”
顧景夏愣了一下：“是，我們吵架了。”
“怎麼回事啊？”莊思媛的語氣帶著關切，卻讓顧景夏感覺更加無力。
“媽，這麼多年，我一直幫他做設計，給他當槍手，他從來沒說過一句好話，還總是貶低我，看不上我做的東西。現在我不想再幫他了，他就對我大吼大叫。”顧景夏一口氣說出了壓抑在心底許久的話。
顧景夏多希望，哪怕隻有一次，母親能站在她這邊。
“景夏，嶼舟他……”莊思媛頓了頓，似在斟酌用詞，“他隻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嚴厲一點是為了你好，想讓你進步。其實他心裡是很認可你的。”
顧景夏的心沉了下去，心底滿是失望。
“媽，我知道他們都不喜歡我，顧嶼舟不喜歡我，爸也不喜歡我。”顧景夏的聲音滿是自嘲，“我已經習慣了。”
她知道說出這番話會讓莊思媛難過，但她實在忍不住了。
這些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地扮演著乖巧懂事的角色，努力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可是到頭來，她得到的隻有冷漠和忽視。
“景夏，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都很愛你啊。”莊思媛的聲音裡帶著慌亂，像是急於解釋什麼。
“愛我？”顧景夏語氣裡滿是苦澀，“如果這就是愛，那我寧願不要。媽，我不會再幫顧嶼舟做任何事了。”
“景夏，這次是冬幕會的設計稿，嶼舟好不容易才爭取到這個機會。如果能拿下這個項目，他在業內就能徹底聲名鵲起了，對顧家也是意義重大，咱們家就能站穩腳跟了。”莊思媛的聲音帶著懇求。
顧景夏握著手機的手指微微收緊。
冬幕會是a市最大的年度盛事，多少設計師擠破頭都想參與的設計項目。
而母親一向以顧家為重，為了顧家，她甚至可以委屈自己。
顧家，說是顧建兵的，其實起源於外公外婆早年的積累，是母親下嫁，又全力輔佐顧建兵，顧家才有了今天。
所以，在母親心裡，顧家也是莊家的一種延續。
想到外公外婆……顧景夏的心更亂了。
兩位老人一向疼愛她，如果母親搬出他們，她會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媽，我知道這件事很重要，但是，我需要再想想。”
“景夏……”莊思媛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被顧景夏打斷。
“媽，我先掛了。”
顧景夏掛斷電話，無力地將手機扔到一旁。
她煩躁地抓了抓頭發，已經完全沒有心思繼續建模了。
她索性躺到床上，漫無目的地刷著手機。不知不覺間，困意襲來，她又睡著了。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早已過了午餐時間。
肚子空空如也，卻沒有食欲。
顧景夏拿起手機，發現有有一個周斯年的未接來電。
她猶豫了一下，回撥了過去。
電話幾乎是秒接。
“醒了？”
低沉的男聲從聽筒傳來。
顧景夏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在睡覺？”
“因為你沒吃午飯。”周斯年的聲音裡帶著關心。
顧景夏這才想起，中午好像確實有酒店服務生來敲過門，說是周先生安排的午餐。
當時她正心煩意亂，便沒有開門。
想到這，顧景夏心中感動。在顧家，除了母親，從來沒有人會在意她有沒有按時吃飯。
她不自覺地放軟了聲音：“我睡著了，沒聽到。”
顧景夏曾經渴望家人關懷，卻從未得到。如今卻在周斯年身上感受到了。
“現在在乾什麼？”
“開會。”
緊接著，顧景夏聽到聽筒裡傳來紙張翻動的聲音，以及幾聲壓抑的咳嗽。
與此同時，周斯年這邊實則是在開著會。
“四爺居然在開會接私人電話？”有人小聲嘀咕，語氣裡滿是不可思議。
要知道，周斯年開會可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不容許任何人打斷。
今天這是怎麼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有人偷偷瞄了一眼坐在主位上的周斯年，隻見他眉頭微蹙，神情專注地聽著電話。
當然，電話這頭的顧景夏也聽到了這些聲音，心裡頓時一陣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