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前想後,崔令容喚來白術,“殿下病倒可與前些日子的投毒案有關?”
若是與下毒之人有關,哪怕暴露,她也要把人揪出來,否則到時候李承裕沒了,她也得涼涼。
白術搖搖頭,殿下還不至於被下毒,“應該沒有關係,奴婢也不太清楚。”
見問不出什麼,崔令容也隻好焦急地等待著審判的來臨。
正當她急得團團轉時,全福捧著一托盤進來,崔令容心生絕望,難道她就要被賜白綾了嗎?
書上的崔令容是被毒酒鳩殺,而自己三尺白綾奔赴黃泉,也好像差不了太多。
崔令容眼淚汪汪地看著全福,全福一臉不忍,歎了口氣。
“主子,您就放心上路吧,殿下他……”全福欲言又止,臉上全是沉痛。殿下做事真是太不留情麵了,若是以後回心轉意,崔主子心裡還不知道怎麼想呢。
“福公公,沒有轉圜的餘地了嗎?”崔令容的手就要伸到托盤上,還是不死心地問道,哪怕是有一絲的可能也好。
全福搖搖頭,沉默不語。
既如此,在這皇權底下,她一小小的皇子侍妾還能反抗嗎?崔令容一把扯下蓋著的綢布,雙眼一閉,顫顫巍巍地摸向了托盤。
咦?不是白綾,是銀子?她趕緊睜開眼,真的是銀子,難不成,李承裕死前善心大發,準備送她出府?
崔令容興奮地搖著全福的手臂,“福公公,殿下這是?”
“殿下說了送您去觀樓台,此乃專門為您準備,以備不時之需。”全福開口解釋道,“主子抓緊時間啟程吧,咱家先回去複命了。”
“等等,”崔令容拉住轉身欲走的全福,“殿下他……如何了?”全福深深地看了她眼,搖搖頭走了。
不是,這是好還是不好啊?崔令容一頭霧水,直到坐上了前往觀樓台的馬車還是一頭霧水。
不過崔令容想明白了,李承裕可是男主,誰噶了他都不會噶的。她頓時樂嗬嗬起來,對未來的觀樓台生活充滿了希望。
七皇子府內,李承裕終於轉醒,他麵色蒼白,望向全福,“她可走了?”
全福上前一步,“回殿下,崔主子上午就已經走了,現在已經安頓好了,您就放心吧。”
真走了,李承裕閉上了雙眼,揮了揮手,全福識趣地退了下去。
走了也好,今生他要對付的人很多,未來充滿了變數,若是讓單純的崔令容扯進來,還不知會麵臨多少風險。
隻是他的心好痛,李承裕從未經曆過這般難言的痛楚,好似心都空了一般。
崔令容在觀樓台待得不亦樂乎,也許是李承裕提前打好了招呼,她在這裡也無需像平常修行的婦人一般,隻消上午待在小院裡做做功課,其他時間她還能自由活動。
雖然不能出了道觀,但這裡沒有危險,沒有女人爭鋒相對,彆提有多愜意了。
如此過了五六日,崔令容已經完全混熟了,這日正準備帶著自己的一小部分貴重物品偷偷溜出去。
這次跟著她的除了采蓮外,就是紅霜和白術,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自己有偷溜的想法,不然李承裕知道了,她就跑不掉了。
終於騙得采蓮不守在房門口,她輕車熟路地從窗戶翻出來,一路貓著腰跑到了後山,好險,沒人發現。
崔令容樂滋滋地哼著小調,隻要穿過後山,就能到大路上,屆時隨便攔一輛馬車搭乘,她就能逃出生天。
至於剩下沒拿上的貴重物品,崔令容有些心痛,算了,就當是破財免災了。
眼看大路近在眼前,崔令容正要奔出去,卻見一隊人馬疾馳而來,在不遠處停下,“來人,給我搜!”
媽耶,不會是來抓她的吧,她就暴露了嗎?李承裕動作這麼快,不會是早就防著她了吧,這個狗男人。
崔令容慌不擇路,跑得氣喘籲籲,環視四周,卻不知自己跑到了哪裡來,她連忙找了個草叢躲著,大氣也不敢喘。
突然有悉悉索索的聲音響起,一個男人跌跌撞撞地奔過來,一眼便看中了崔令容所在的位置,徑直鑽了進來。
崔令容嚇得花容失色,差點就尖叫起來,卻不料眼前之人正是李承裕,這個狗男人怎麼神出鬼沒的,嚇死人了。
“殿下,你怎麼會在這裡?”崔令容小聲地開口,生怕被人發現。
李承裕本是想隨便找個地方躲藏一下,卻不料正好碰上崔令容。他本就負傷,前段時間又大病一場,見到是崔令容,他露出一絲微笑,便放心地暈了過去。
“殿下!殿下!”崔令容趕緊扶住他,卻見他胸前已經被鮮血染透,黑色的布料看著不明顯,她手一摸全是血。
完了完了,她這是碰上什麼追殺現場了,不會小命要交待在這裡了吧。
幸好選的位置比較隱蔽,直到天黑一點都無人搜來,崔令容放心地吐出了一口氣,又看著暈過去的李承裕犯難。
這可怎麼辦?要是扔下李承裕走了,等他醒來怕是要直接把她抓起來大卸八塊。
可若是不走,她為難地看著自己身上攜帶的貴重物品,回去肯定要被采蓮發現,屆時要再逃跑就更不可能了。
糾結了好久,崔令容才下定決心,她要走。
她扔下李承裕走了出來,就快走遠時崔令容突然停了下來,唉,這個男人雖然濫情又脾氣古怪,但若是一條鮮活的生命在她麵前,她卻見死不救,她這輩子都會活在內疚裡。
溫度又低,李承裕身負重傷,是很有可能失血過多而死的。她長歎一口氣,認命地將李承裕的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硬生生把李承裕扶了起來。
得益於她近段日子的好吃好喝,她這具身子強壯了不少,不然還真有可能扶不起來。
漫漫黑夜中,崔令容咬牙堅持著,她一邊用力扶著,一邊罵罵咧咧,“李承裕你要是醒來還追究我逃跑的事情,我就跟你沒完;救命之恩大過天,不準追究聽到沒有。”
可惜沒有人回應崔令容,她一個人拖著李承裕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前方傳來采蓮呼喚她的聲音,她才激動地回應:“在這裡,采蓮,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