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珀眨眨翠綠貓眼:“是擔心它被抓起來研究嗎?”
薑汐點點頭。
“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
“找到兩名幸存者!”
一道雄渾之聲擊破平靜車廂,隨著聲音落下,戴防護麵具、身著厚重藍白防護服的防護員魚貫而入,皆手持激光槍,直接將她們三人全部包圍。
藍白槍口圍了一圈,安珀從來沒受過這種待遇,當下不高興了,厲聲道:“我們是幸存者,又不是什麼蠕蟲,為什麼要把槍對著我們?收回去!”
聲壓一出,竟真有兩三個防護員被她震得收回了槍,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幸存者?”
男聲戲謔,人未至聲已到,防護員隊伍緩緩散開,露出一雙與安珀如出一轍的翠綠眼眸。
深邃又明亮,宛如蒼林樹海。
隻是淬著淩冽而狠毒的光。
金發燦燦,麵部輪廓似刀削斧鑿過的,左肩上一隻白頭鷹傲然站立。
“分明應該叫汙染者才對——”
“安洛!你在這裡放什麼大狗屁!”
安珀氣得粉發都豎起來了,小狐狸也跟著一起炸毛。
“好久不見,這是k吧?還是那麼嬌小可愛。”
小狐狸直接對著他齜牙,發出陣陣低吼聲。
“不是,它的名字叫皮皮。”
薑汐看向安洛:“我們擊殺了這隻蠕蟲,所以沒受到汙染,不信的話你可以查監控。”
安洛的目光層層壓下來,薑汐平靜地站著。
直到看到她肩膀上的蘑菇,不屑地笑了一下,收回目光,看向安珀:“你說的要獨立,不依靠父親的權勢,就是同這種精神實體是真菌的人廝混嗎?”
皮皮感應到主人憤怒的心情,火球在口中蓄力。
實力懸殊,不是打架的時候。
薑汐握住安珀的手,輕捏了一下,示意她冷靜。
“防護官大人,《聯邦人權保護法》第三十二條明確規定了,在沒經過汙染測試之前,不可以將蟲災中的幸存者定義為汙染者。”她頓了一下,直直看向安洛,“如果我們都被汙染了,你們為什麼好好地站在這裡?”
“就是,我要是被汙染了,第一個殺了你。”
安珀瞪了他一眼。
安洛深深地看了薑汐一眼,開口道:“所有人,仔細調查這節車廂,尤其是監控,任何痕跡都不能放過。”
“幸存者帶回去做汙染檢測。”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
為首的防護員拿出兩套防護服,一套同款藍白,遞給安珀,兩套黑白條紋囚徒款和控製爆炸項圈,遞給薑汐和小女孩。
安珀這火又竄上來了:“她們的跟我的怎麼不一樣?”
為首的防護員道:“您是大小姐,她一個平民當然跟您不一樣了。按照法律,幸存者本來就是要有控製措施的。”
薑汐按住安珀的手:“不用說了,我們接受。”
安珀麵色低落下來,直到上了車,都一語不發。
薑汐安慰她:“這是正常程序,不用擔心,也是為了保護其他人的安全。”
“我隻是、我隻是……唉……”
她半天說不出來話,最後隻無奈地歎了口氣。
“那個安洛,是你什麼人?”
薑汐直接轉了個話題。
“他是賤人,他和他妹,還有他那個小三媽,都是賤人。”
小三?
“他看起來比你年紀還大?”
不說還好,一說安珀咬牙切齒:“你看得沒錯,這說明安觀海更是個老賤人。”
前排司機聽到對安將軍明晃晃的詆毀,回頭偷偷看了她一眼。
“他當初貪圖媽媽家世,娶了媽媽,一邊又放不下初戀,偷偷來往,等媽媽去世後,他竟然大搖大擺地把那幾個人迎回家了。”
安珀說著,眼眶都紅了,小狐狸連忙從一旁跳到她懷裡,用大尾巴輕掃她雙眸。
“媽媽甚至為了他,放棄了繼承翡蘭星執政官的位置。”
薑汐摸索著脖頸上的項圈,若有所思。
“淨化中心到——”
薑汐、安珀和小女孩三人下了車,其他押送車裡裝的是前麵車廂的幸存者,此時也一同下了車來。
彼時黑雲壓城,鋼筋水泥構成了無邊森林,高架橋交錯蜿蜒通向天際,高高低低的霓虹招牌錯落。
一滴雨從高得不見底的宇宙落下,砸到她指尖上。
淨化中心包含一整個建築群,通身灰青色玻璃,上繪浮光天使,拱頂頂著巨大的十字架,尖端直指向天空,雨水倏忽滑落。
防護員領著這批列車幸存者、可疑感染犯,往大廳裡走。
還沒等走到感染檢測儀麵前,安珀就被叫住了。
“安珀,你不用去,跟我走。”
安洛又出現了。
安珀正要反駁,薑汐拍拍她,小聲道:“帶小豆丁先走,我能通過汙染檢測。”
她攥緊拳頭又鬆開,最後道:“我要帶她們兩一起走。”
“不行。”
安珀道:“那就把我關進去吧,記得告訴安德烈外公,他最疼愛的孫女被人關到淨化中心去了。”
安洛冷笑:“你彆以為我不敢,算了,滿足你一個任性的小願望,你可以選一個人帶走。”
薑汐把小女孩牽給她。
安珀握住小女孩的手,走到安洛身邊。
很快便有人上來,解開了小女孩脖頸上的控製爆炸項圈:“淨化房間在這邊,大小姐,請給我來。”
安珀剛走出去兩步,便聽到安洛在背後說:“可惜啊,你沒跟你的真菌好朋友告彆。”
安珀瞳孔緊縮,立時轉過身,衝過去揪住他衣領,被安洛輕鬆甩開,她跌坐在地:“你說什麼?!”
安洛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說道。
“法律是法律,權力是權力。”
“親愛的妹妹,好好學學吧,人隻有在挫折中,才能成長。”
安珀站起來就要去追薑汐,立時被身邊防護員圍住拿下,強製把她和小女孩帶進了淨化房間。
淨化儀是一個類似星環纏繞的儀器,中央是一顆大寶石,啟動時,寶石閃耀光芒,覆蓋整個房間。
安珀來來回回踱步,第二次痛恨自己的弱小無力。
她拿出智腦,給小舅舅伊法打了個電話。
“小舅舅,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