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念真意念一動,身體從沙發上消失了,眼前突然亮起一片白光,她就站在了隨身小公寓的玄關。
眼前驟亮,時念真不適地眯起眼睛。
待適應了光線,才看清眼前立了個竹質照壁,無法一眼看進房裡。
但她不著急。
時念真抬頭看看頂上的燈,
她有一個多月沒晚上亮燈了。
此時見到燈光通明的房間,一種久違的安全感籠罩了她,令她心情激蕩,耳邊響動的都是她急切的心跳。
時念真臉上掛著抑製不住地笑,仔細打量屋子。
照壁上掛了兩個鐘。
一個標注著室內時間,另一個標注著室外時間。
室外時間跟外界的時間一致。
時念真立即領會。
“好驚喜,竟然可以調節空間內外的時間流速?這也太值了!”
“彆高興得太早。”深淵主宰的聲音突然響起。
時念真一驚。
她沒帶龍首進來啊!
一番尋找後,時念真在身後的門上,看到了龍形的門把。
“你什麼意思?”時念真看著門把問。
深淵主宰的聲音果然從裡麵傳出來:
“小貓,你的壽命是非常有限的。無論你在哪邊,度過的時間都算在你人生的時間裡。”
“如果你要把兩邊的時間調得不同,我建議你買塊壽命計時表,這樣你才能清楚知道已經花了生命裡的多少時間。”
建議很好,但——
“……我不是小貓。”時念真說。
大佬哼了一聲,沒再說話。
時念真撇撇嘴,轉向左走。
沿牆是l型的小衣帽間,繞過照壁就是臥室。
當中放了一張看起來很軟很舒服的床。
床尾對著電視牆,牆後是乾濕分離的衛浴,帶梳妝台、洗衣機、晾衣架的那種。
最內側的牆一半是窗,窗下有張小圓桌。
另半麵牆擺著個沙發,旁邊一個小冰箱,就像放在臥室裡,用來存飲料和水的那種。
很舒服的格局。
剛夠一個人拎包入住。
時念真看了一遍屋子,就衝進了淋浴間。
喪屍到來後,為了不讓喪屍病毒隨水四處流通,自來水早早就斷了。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洗澡了。
她在洗漱台前脫完衣服一抬頭,被鏡子裡的自己驚豔了。
時念真原本長著一張美豔絕倫的臉。
後來餓了兩個月,她雙頰微凹,眼窩深陷,皮包骨頭,跟乾屍差不多。
之前周慶說她醜,並非完全沒有道理。
現在鏡子裡的她,明眸皓齒,顧盼流轉,又重新恢複了健康的樣貌。
白皙的肌膚如玉般瑩潤,透出好氣色的粉,唇紅齒白的,一看就讓人心生喜歡。
以前她的容貌好看是好看的,但過於鋒利的眉眼和高鼻梁,總是看起來有距離感不好惹。
現在看著,卻可親多了。
時念真捏了捏臉上的肉。
“臉還是那張臉啊,怎麼會讓人感覺不同了呢?”時念真自言自語。
“因為共鳴度升高的原因啊,小傻瓜。”深淵主宰的聲音從大門把手傳來。
“變態!”
時念真臉色大變,立即用脫下的衣服遮住自己,怒喝:“你怎麼能偷看女孩子洗澡?”
“……我看不見,有照壁擋著呢。”
時念真伸出頭去一看。
大門果然被照壁擋住了,她站在洗浴區的推拉門這邊,是看不見門把的。
“這也不行,這是我的房間,你不許偷偷進來。”時念真嚷道。
“……”深淵主宰沒動靜了。
時念真不清楚他是不是還在,但她決定,等有空就找東西把門把包起來!
洗完澡,把衣服丟進洗衣機,時念真從商城買了一身睡衣,趴在柔軟的床上,就迷糊了過去。
半夢半醒間,四周黑了下來。
巨大的氣息聲,在耳邊有規律地響動。
時念真一驚,睜開了眼。
燈什麼時候熄了?
溫熱的風吹在她身上。
窗戶開著?
她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裡,朝風吹來的方向走了一步。
哢噠。
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在巨大的空間裡回響。
肩膀撞到什麼東西,她摸了摸,觸手溫熱,金光從觸摸的地方如漣漪擴散。
時念真就著微弱的光,看見一柄劍插在牆上。
耳邊突然落針可聞。
時念真突然反應過來,她不是在小公寓裡,而是在一個巨大空曠的地方。
剛才的氣息,是呼吸聲!
她似乎吵醒了某種巨大的存在。
眼前的劍也不是插在牆上,而是那巨大存在的身上。
時念真一動不敢動,慌張地四處看了看,猶豫著要不要把劍拔出來自保。
“嗯?”低沉磁性而模糊的嗓音像悶雷響起。
非常耳熟。
前方猛然亮起兩個巨大的紅燈,比她人都高。
時念真怔怔看著那倆紅燈。
過了一會兒,紅燈裡有東西縮了一下,她才反應過來那是兩隻眼睛。
一聲輕笑像滾雷在巨大的空間裡翻滾。
“你怎麼來了?”
“這麼弱,卻這麼著急。”
“這可不是小貓咪該來的地方。”
“回去。”
時念真沒來得及說一個字,一股巨力襲來,她被推得朝後跌倒,突如其來的失重感令她心臟猛然一縮。
“啊!”
時念真驚呼出聲,猛地睜開眼睛。
天已經亮了。
她躺在床上,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心跳聲激烈得像端午龍舟的戰鼓。
時念真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身在何處,驟然放鬆了身體。
“原來是夢啊。”
夢裡是誰?
那個聲音,那個語氣,還叫她小貓咪。
答案呼之欲出。
她看著門的方向,隔著照壁喊了一聲:
“大佬,是您嗎?”
沒有任何應答。
看來他也不是隨時查看監控的。
隻是剛才看到的是夢,還是她真的去到了深淵主宰被封印的地方。
深淵主宰沒應答,也無法確認。
時念真躺在床上緩了緩。
房間很靜。
耳邊沒有喪屍的嘶吼,也無人類的慘叫。室溫合適,一切和平得就像末世之前。
時念真徹底放鬆下來。
身下是既無褥子床單,又無被子枕頭的床。
這床鋪放在末世前,她一定沒法睡,但如今她賴了一會兒,在上麵打了足足18個滾兒,才起身。
今天,她要賣掉周慶彆墅裡的東西、出門撿屍,還要一個人穿過喪屍密布的城市,回到她的房子。
事情不少,得早點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