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風也不傻，這種事怎麼可能承認呢，打死也不能承認啊，立馬搖頭道，“大人冤枉啊，學生可一個字都還沒寫呢，怎麼可能作弊呢？”
說著，還把他一個字都沒寫的空白試卷拿起來給眾人過目。
以示清白。
“嗯”李天一本正經的點了點頭，並拍了拍長風的肩膀，“姐夫相信你不是那種人。”
盛長風：“
你特麼明明是我妹夫好不好？
然而他卻不敢反駁。
隻能乖乖地順著李天的話茬道，“多謝姐夫。”
“幾位大人覺得呢？“李天把目光投向眾人。
“大人英明。”
幾位副主考扯了扯嘴角，你都把話說到這份上了我們還能說什麼呢？
大人英明就對了。
反正你是主考你說了算，而且你有沒有給盛長風透題，你自己心裡清楚就得了。
大家心照不宣。
“行了，坐下繼續答題吧，好好答，彆給姐夫丟臉，聽到了沒有？“李天一臉嚴肅的囑咐道。
“是”
與此同時。
大理寺。
“啪”
一聲驚堂木響，有人厲聲道，“大膽文言敬，你可知道肆意汙蔑朝廷命官該當何罪？”
此時大理寺寺正，正在審理文言敬科考舞弊一案，而一旁旁聽的還有大理寺丞跟盛宏這位大理寺少卿，按理來說盛宏官最大應該他做主位才對。
但文言敬舉報了盛長風。
涉及到盛家，盛宏為了避嫌就不能親自審理了，最多隻能旁聽。
“大人，學生句句屬實。“文言敬道，反正都到這種時候了，他也管不了這麼多了，要怪就怪盛宏見死不救。
“來人，杖責二十。”
大理寺正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手一揮就讓衙役先打了再說。
“我不服，你憑什麼打我？”
“不服？你要狀告盛大人應該去開封府而不是大理寺，你這屬於越訴，按大宋律例杖責二十，本官何錯之有？”
“我，我有功名在身，你不能打我。”
“已經沒了。”大理寺正冷笑道，“在你作弊被抓的那一刻，你的舉人功名就已經被剝奪了。”
“彆跟他廢話那麼多，趕緊打。”大理寺丞不耐煩的打斷道，沒看到盛大人已經麵露不悅了嗎？還磨磨唧唧的，一點眼力見都沒有。
“啪啪啪”緊接著，公堂上響起一陣殺豬般的哀嚎。
因為有盛宏這位上官親自看著，衙役們打的那叫一個賣力氣，二十大板幾乎要了文言敬大半條命。
“盛大人您看？“打完之後，大理寺正看向了盛宏。
“本官隻是來旁聽的，該如何審理，就如何審理，本官隻有一點要求，那就是一定要做到不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
盛宏說的義正言辭。
但他話裡的好人是誰壞人又是誰傻子都能聽得出來。
這時有人來報，“啟稟大人，貢院那邊傳來消息，鎮國公跟一眾副主考一起檢查了盛公子的試卷，證明盛公子並沒有作弊的嫌疑。”
“呼”
聞言，盛宏鬆了一口氣，還好關鍵時刻他那個不靠譜的女婿並沒坑他。
不然他今天也得吃不了兜著走。
“科考作弊，還汙蔑朝廷命官，兩罪並罰，本官叛你杖責五十，流放三千裡”大理寺正也不問他哪裡來的試題，這要審下去指不定牽連出那位主考來呢，乾脆直接就宣判了結果。
然而文言敬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因為剛剛那名衙役在他身邊經過的時候輕聲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把盛如蘭給攀咬出來，不然他死定了。
此時他正在做思想鬥爭呢。
文言敬隻是猶豫了片刻，很快就下定了決心。
事到如今，他再想娶如蘭是鐵定沒戲了。
而他這輩子也完蛋了，坐實了科考舞弊的他已經前途儘毀了，這次不死也得扒一層皮，既然自己好不了，那就誰也彆想好過。
大家一起毀滅吧。
“大人，我交代”
誰特麼想聽你交代啊？
你萬一交代出什麼大人物，我們豈不是更難辦？
於是乎大理寺正充耳不聞道，“來人，把這人拉下去立即行刑。”
“是盛家，我的科考試題是盛如蘭給我的”
“胡說八道，死到臨頭還想汙蔑盛大人。”大理寺正義正言辭道，“來人，這人滿口“三五三”胡言亂語，把他的嘴巴給本官堵上，快快拉出去行刑”
“慢著”
“是誰敢阻擾本官判案咳咳，下官見過黃大人。”
“黃大人。”
“見過黃大人。”
看清來人之後，不僅是大理寺正改了口，就連大理寺丞跟盛宏也急忙起身向來人行禮，此人不是彆人，正是大理寺的一把手。
大理寺卿黃升。
這家夥是韓章富弼的死忠，向來看李天不順眼，之前幾次還有意拉攏盛宏，想讓盛宏跟他們一起對付李天，但盛宏也不傻，每次都裝傻充愣的搪塞。
今天。
黃升本來休沐在家。
但聽到消息，說今天貢院有考生作弊被當場抓個正著，不過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此人居然在大理寺門口大聲舉報盛宏。
這就讓黃升來了興趣。
之前本官拉攏你，你跟本官裝瘋賣傻，如今讓本官抓到了你的把柄，看本官如何收拾你。
“人家有話要說，為何不讓人家把話說完？”
黃升麵色不善的盯著盛宏等人問道。
麵對黃升的質問，盛宏眼觀鼻鼻觀心，他隻是個旁聽的，這事兒與他何乾？
大理寺丞低著頭，看著地麵數起了螞蟻，他隻是個陪審，命令又不是他下的，關他屁事？
見此大理寺正的嘴角不由得狠狠的抽搐了幾下，碼的，兩位上官都閉口不言，但身為主審的他卻不能裝死。
隻能硬著頭皮道，“啟稟大人，這文言敬滿口胡言亂語，他之前就汙蔑盛大人的公子也參與了科考舞弊，結果經貢院查實，此乃汙蔑之言。”
“是不是汙蔑之言你說了不算。“黃升冷哼一聲，碼的，這大理寺正也太不上道了，沒看出來本官就是故意來找盛宏麻煩的嗎？
居然不知道順著老子說。
難怪你這麼大歲數了還特麼是一名區區六品官呢。
升不上來不是沒有道理的。
大理寺正心裡苦啊，黃升本身就是三品大員，而且背後又有韓章跟富弼兩位輔政大臣撐腰，自然不懼怕身為鎮國公嶽父的盛宏了。
但他不行啊。
他就區區一個六品官，彆說盛宏背後的鎮國公了，就盛宏自己想收拾他都玩一樣。
他哪裡敢明著得罪盛宏啊？
兩邊他誰也不敢得罪
“哼”
黃升見沒人跟他打配合，不滿的哼唧一聲，把目光投向了文言敬，“你說你冤枉，有什麼冤屈儘管跟本官說，本官替你做主。”
文言敬聽了頓時精神一振，難道就是此人讓衙役給自己傳的話？
“啟稟大人，學生承認我科考作弊了，但學生隻是一個窮舉子而已，哪裡有這個能力搞到試題呀，這一切都是受盛大人的指使。”
“而且試題是盛大人的女兒如蘭給在下的。”
文言敬知道，後麵出現的這個黃大人看似一副要替他申冤做主的模樣，其實就是想把他當槍使，想利用他打擊盛宏這個政敵罷了。
但他無所謂了。
憑什麼他作弊就被抓，盛宏的兒子作弊就沒事？
而且盛宏還對他見死不救
他心裡不平衡。
所以，就算是死，他也要啦盛家下水。
“胡說八道聞言，盛宏頓時就忍不住開罵了，不過卻被黃升冷冷地打斷道，“盛大人，你隻是旁聽，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這一次本官就不跟你計較了。”
“再有下一次，彆管本官趕你出去。”
黃升沉聲道。
“是”
盛宏不情不願的應了一聲，說實話，隻要李天那邊不搞事情，盛宏就沒在拍的，他身正不怕影子斜，這文言敬擺明了就是汙蔑他。
盛宏甚至懷疑，這文言敬會不會從一開始就是黃升的人？
姓黃的這老狐狸，拉攏自己不成，就派文言敬故意接近自己，可惜墨蘭沒看上文言敬，所以接連計劃失敗的黃升惱羞成怒。
乾脆玩起了汙蔑。
這老家夥不講武德呀。
而黃升想的是，真是想睡覺就來枕頭呀，老夫正發愁怎麼搞一下盛宏這油鹽不進的老狐狸呢，結果刀子自動就送上門來了。
那他不搞得盛宏丟官棄爵他就不是黃升了。
不過打死兩人也想不到，這一切都是李天在背後布的局，目的就是讓黃升搞盛宏，讓盛宏走投無路求著自己納如蘭為妾。
“既然有人舉報盛大人的女兒也參與了此案，想來盛大人不會介意本官傳喚你的女兒來與此人對簿公堂以證明盛家的清白吧？”
黃升淡淡地說道。
盛宏：“”
他介不介意有用嗎？
你官大你說了算。
見盛宏不說話，黃升微微一笑，“來人，去盛家把盛家的五姑娘請到大理寺來，記住是請，千萬不要為難盛姑娘。”
“聽到了沒有？”
“是”衙役們答應一聲，立即就去盛家請人去了。
盛家。
葳薤軒。
如蘭的閨房裡。
“喜鵲，你說敬哥哥這才一定能考中的吧？“如蘭還在為文言敬能不能考中而擔心，殊不知她自己已經被文言敬那個偽君子給賣了。
馬上就要麵臨牢獄之災了。
“姑娘你就放心好了，文公子一定能高中的。”侍女喜鵲出言安慰道，“文公子本來就文采斐然，再加上有小姐你的幫忙，讓他事先拿到了試題。”
“在準備如此充分之下，就是三公子都能考中。”
“更何況是文公子呢？”
“姑娘你就不必替文公子擔心了。”
“還是先吃點東西吧。”
“你連早飯都還沒吃呢，彆餓壞了身子。”
“不錯。”如蘭聞言用了的點點頭，“提前拿到考題，就連三哥哥那種不學無術的廢物咳咳，我相信敬哥哥的實力，他一定行的。”
如蘭本想吐槽長風幾句。
但轉念一想，長風怎麼說也是自己哥哥還是算了。
“喜鵲你去給本姑娘找點吃食來。”
“本姑娘餓了”
然而如蘭話音還沒落，就聽到院子裡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不由得讓她眉頭一皺，“你去看看外麵怎麼回事，讓他們都安靜一些。”
“如此喧嘩，要是讓母親聽到了少不得又要責罰他們了。”
“是”喜鵲領命而去。
但很快，喜鵲就一臉慌亂的跑回來了，“姑娘不好了，是官差上門了，說是要抓你回去問話，大娘子正在外麵跟官差周旋呢。”
“什麼？抓，抓我？不是，抓我乾什麼啊？是不是搞錯了啊？“如蘭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她乾啥了啊？怎麼會有官差來抓她呢？
不應該啊。
她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姑娘家的能犯什麼事？
如蘭想不通，她甚至根本就沒往科舉作弊這上麵想過，畢竟連她都知道貢院那地方有多嚴格，誰會傻到把小炒帶進考場啊。
這時劉媽媽急匆匆的走了進來，“姑娘，快走後門走。”
“劉媽媽，那些官差是不是搞錯了呀？“如蘭道。
“先彆管是不是搞錯了。“劉媽媽焦急道，“姑娘你先去六姑娘那裡避避風頭，想必這些官差也不敢去國公府抓人，具體是不是搞錯了到時候再說。”
這劉媽媽的頭腦還算清醒。
這種時候不管有沒有搞錯，人先躲出去再說，隻要人沒被抓走，一切都有周旋的餘地。
人要是被抓走了，那就算沒事，官府想搞你也一定能搞出點事兒來。
不管怎麼說盛家也是四品官的府邸，手上沒點真憑實據誰敢來這裡抓人？
不過劉媽媽清醒沒用啊。
如蘭跟大娘子一樣，腦袋裡就一根筋。
而且認死理。
她心想自己身正不怕影子斜，躲出去豈不是反而顯得她心虛了？
“我不走。”
如蘭氣鼓鼓的說道，“我又沒犯事兒憑什麼要躲出去啊，官差要抓我我就跟他們走一趟就是了，我倒要看看誰能把我怎麼樣。”
“哎呦我的姑娘喂，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聽劉媽媽的話，咱們先出去躲躲，到時候讓國公爺給你做主。”
“不，我不走”
劉媽媽無語了。
這丫頭怎麼這個時候犯起倔來了？
難道連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都不懂嗎？
“既然如此，那老身隻能對不住姑娘了。“說著，劉媽媽給喜鵲使了個眼色，讓喜鵲一起幫忙把如蘭給架出去。
然而這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大娘子那邊也沒能攔住官差，讓官差衝了進來。
“如蘭姑娘，跟我們走一趟吧。“官差很是客氣的對如蘭說道。
“哼，走就走。”
如蘭哼唧一聲，她又沒犯錯她怕什麼？
“哎呦我的大娘子，你怎麼不攔著點啊。“眼看著如蘭被官差帶走，劉媽媽氣的直跺腳，語氣裡充滿了對大娘子的責怪。
如果換個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話，王若佛早就發飆了。
但劉媽媽
大娘子知道劉媽媽對她的忠心。
也知道劉媽媽這樣純粹是出於對如蘭的關心愛護。
所以並沒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