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自然不能。”
開玩笑。
這裡可是京城,天子腳下,而皇城司又號稱天子耳目之司,如果有什麼事還能瞞得過皇城司的密探那麼皇城司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當然。
這時候的皇城司已經從天子耳目之司變成了李天的耳目之司了。
但皇城司依舊是皇城司。
沒人該小瞧皇城司的厲害。
“既然瞞不過國公爺的耳朵,那麼國公爺依舊讓我乘著他的車駕帶著他的親衛招搖過市的來梁家又說明什麼呢?”
明蘭再問。
吳大娘子聞言沉默了。
她又不傻,哪裡還能不明白明蘭的意思啊,明蘭這是告訴她,墨蘭的醜事並不會對她嫁進鎮國公府產生絲毫的阻礙。
“那盛大娘子就不擔心你大姐姐跟五姐姐的名聲嗎?”吳大娘子不甘心的問道,“據我所知,華蘭在忠勤伯府的日子並不好過,她那個婆婆可一直都瞧不上她呢。”
“還有你五姐姐,”
“至今可還沒許配人家呢。”
“如果盛家出了這等醜事,她們兩個怎麼辦?”
麵對吳大娘子的質問。
明蘭依舊風淡雲輕道,“大姐姐跟五姐姐可都是盛家嫡女,什麼時候輪的到我這個小小的庶女來操心嫡女的事情了?”
啊這
明蘭一句話懟的吳大娘子啞口無言。
確實,她之前打明蘭主意的時候也派人去盛家打聽過,明蘭是整個盛家最不受寵的姑娘,如果不是老太太心疼她把她養在身邊怕是早就夭折了。
這種情況下她跟盛家其她姑娘的關係肯定好不到哪裡去。
自然不會關心她們的死活了。
就在吳大娘子愣神的功夫明蘭已經走出了永昌伯爵府,在小桃和丹橘的攙扶下登上了李天的禦製車駕。
然而就在這時明蘭似乎想起了什麼。
不由得回過頭來對吳大娘子道,“對了,吳大娘子與其有時間關心我大姐姐跟五姐姐的問題,還不如多想想你梁家的事情吧。”
聞言,吳大娘子愣了愣,什麼叫多想想梁家的事情啊?
她梁家有什麼事啊?
吳大娘子不明所以,想要追問,然而這個時候明蘭已經鑽進了轎子裡,完全沒給吳大娘子提問的機會。
積英巷盛家。
盛宏跟王大娘子這夫妻倆早就翹首以盼了。
得知明蘭回來後第一時間就找上了明蘭。
“明兒,事情怎麼樣了?”
大娘子急不可耐的詢問道,盛宏雖然沒說話但耳朵也跟著豎了起來,整個盛家沒人比盛宏更在乎盛家的名聲了。
“回母親話,我已經跟吳大娘子談好了,如果吳大娘子識趣的話想必今天就會帶著媒婆和聘禮上門提親了。”
明蘭回答道。
“當真?太好了,這下子總算不用擔心華兒跟如兒被墨蘭那個小賤人牽累了。”
大娘子開心道。
盛宏扯了扯嘴角,墨蘭在怎麼不爭氣畢竟也是他的女兒,大娘子當麵罵墨蘭是小賤人,這多少讓盛宏感覺有些刺耳。
但墨蘭作出這等醜事他也不好說大娘子什麼。
“明兒,什麼叫吳大娘子識趣的話就會來盛家提親?如果不識趣呢?“盛宏問道。
他可沒大娘子那麼粗心。
一下子就聽出了明蘭這話有些模棱兩可的意思。
“不識趣就不來咯。“明蘭聳了聳肩。
盛宏:“”
大娘子:“
他們感覺明蘭說了一堆廢話。
合著吳大娘子來不來還不一定呢。
豈不是白高興了?
“不是,你到底怎麼跟吳大娘子說的啊?”大娘子著急的問道。
“母親放心吧。“明蘭微微一笑,“那吳大娘子一定會來的,到時候您也端著一點,她昨天對您是什麼態度你今天就怎麼對待她。”
大娘子一臉懵逼,這時候隻要把墨蘭嫁出去就謝天謝地了,她還端著點?
真的假的?
把人家端跑了咋辦?
與此同時,永昌伯梁家。
自從明蘭走後吳大娘子就一直在琢磨明蘭臨走之前放下的那句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知過了多久。
“原來如此。”
吳大娘子陡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臉驚駭的自言自語道,“好歹毒的一石二鳥之計,沒想到這小丫頭年紀不大卻有如此心機,真是小瞧她了。”
這一刻她終於想明白了明蘭今天來梁家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急忙對下人道,“快,快備車,在準備一份厚禮,現在就去盛家提親。”
為什麼說吳大娘子認為明蘭用心險惡呢?
首先,明蘭大張旗鼓的來到梁家,外人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盛家跟鎮國公卻一定認為明蘭是來替墨蘭提親的。
這點是毋庸置疑的。
然而明蘭從頭到尾都沒說過半句替墨蘭提親的。
可盛家跟鎮國公不知道啊。
那麼如此一來會造成的結果是什麼呢?
鎮國公會認為梁家不給他麵子,鎮國公都把自己的禦製車駕和親衛派來了,結果親事卻沒成,梁家這麼囂張的嗎?
既然這麼囂張乾脆就滅了吧。
對於現在的鎮國公而言滅掉她梁家簡直輕而易舉。
其次,沒了梁家兜底,自然也就沒人娶墨蘭了,那麼墨蘭的醜事早晚會被爆出來,到時候不論是自作自受的墨蘭還是被墨蘭牽連的華蘭跟如蘭都沒好下場。
但明蘭不一樣。
那時候她都已經跟鎮國公成親了。
誰敢亂嚼鎮國公府當家大娘子的舌根子?
不想活了?
如此一來,明蘭不但報了當初自己對她的算計之仇,同樣也報複了讓她從小到大受儘欺負遭儘白眼的盛家。
這不是一石二鳥是什麼?
以上是吳大娘子的猜想,所以她急急忙忙的讓人備上厚禮去盛家提親。
然而明蘭的真實想法呢?
好吧,不得不說吳大娘子夠聰明,她的猜測雖然不全對但也相差不遠了。
但明蘭並沒她想象中的那麼狠辣。
如果明蘭真要治他於死地的話臨走之前完全沒有必要故意提醒吳大娘子一句,如果沒有明蘭的故意提醒,吳大娘子就算聰明一時半會也想不到。
然而等她想到的時候黃花菜都涼了。
當然了,如果吳大娘子是個笨蛋,沒意識到明蘭的用意,那就隻能怪梁家倒黴了
但倒黴的也隻有梁家而已。
至於盛家
盛家能有什麼影響呢?
頂多就是墨蘭名聲儘毀,可墨蘭的死活關明蘭什麼事?
至於華蘭跟如蘭的話,華蘭早就跟李天不清不楚了,這一點是明蘭親眼所見,所以墨蘭做出來的醜事對華蘭影響並不大。
如蘭的話倒是會有所影響。
但明蘭已經想好了。
到時候如蘭如果真的嫁不出去的話,就讓她給自家相公當妾室,想來自家相公肯定樂意至極。
到時候姐妹三人
咳咳,李天給她的那些披衣服也沒幾件,到時候讓大姐姐跟五姐姐分擔一下,她自己豈不是就不用穿了?
想得挺美。
然而她可不知道,那種衣服李天那裡是要多少有多少。
最終由吳大娘子親自帶著厚禮登門提親。
雖然明蘭跟王若佛說過讓她也故意刁難吳大娘子一番,以報日前被吳大娘子刁難之仇,但王若佛哪裡敢為難人家啊?
隻要墨蘭趕緊嫁出去。
彆因為她的醜事影響了華蘭在婆家的地位和如蘭將來找婆家王若佛就阿彌陀佛了。
還刁難個錘子。
吳大娘子幾乎剛一開口王若佛就急忙答應了下來。
兩人商議的結果是
今天定親。
三天之後成親。
兩位大娘子就這麼草率的把墨蘭跟梁晗的婚事定了下來。
盛家祠堂。
長柏的大娘子海氏走進祠堂對墨蘭說道,“你可以出去了,梁家已經同意這門親事了。”
“哈哈哈哈”
而此時正汙頭垢麵的跪在祠堂裡的墨蘭聽聞此言頓時一陣狂笑。
笑聲極為囂張。
就連一向好脾氣的海氏都不由得微微皺眉,“四妹妹當真以為那梁家是什麼福地洞天不成?”
“不然呢?”墨蘭道,“那可是伯爵府。”
“吳大娘子精於算計,那梁家六郎又是汴京城裡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那名聲比顧廷曄也好不到哪裡去
“你這是嫉妒我。“不等海氏說完墨蘭便打斷道,“我過去做的可是原配正室,誰還能跟我爭啊?他那些妾室小娘我隨手都能收拾的服服帖帖。”
海氏本是出於一片好心想要提醒墨蘭一下
然而人家不領情,海氏也懶得在跟墨蘭這瘋女人多費口舌,直接就離開了祠堂,隻留墨蘭自己在這裡做她那風光無限的伯爵府大娘子的春秋大夢。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
這天是墨蘭成親的大喜日子,但詭異的是,盛宏跟大娘子的臉上從頭到尾都沒有一絲笑容,那表情哪裡是女兒出嫁啊
簡直跟老母出殯似的。
全程耷拉這臉。
至於老太太更是連麵都沒露,她老人家嫌丟人。
當然,也不是完全沒人替墨蘭開心,林噙霜倒是因為女兒高嫁到伯爵府高興的跟什麼似的,但盛宏根本就沒讓她參加這場婚禮。
不管林噙霜怎麼哭鬨哀求盛宏都沒讓她踏出林棲閣半步。
因為墨蘭出嫁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所以盛家辦的很低調,低調到沒有通知任何親朋好友,在目送墨蘭上了花轎這場婚禮就落下了帷幕。
然而在婚禮結束的一瞬間。
盛宏就走進了祠堂,並命人把林噙霜也壓到祠堂。
不一會,林噙霜就被壓了過來。
“你們乾什麼?”
然而死到臨頭的林噙霜嘴裡叫囂著,“我是伯爵府公子的親嶽母,你們敢對我無禮,我叫你們統統死無葬身之地。”
直到林霜被下人們拖到了祠堂,看到了跪在祖宗牌位前麵的盛宏。
這才收起了叫囂的言語,改為撒嬌道,“宏郎,霜兒知道錯了,你就饒過霜兒這一次吧,霜兒上次跟你說的那些話都不是真心的,那隻是氣話而已。”
“真的隻是氣話啊宏郎”
不過這一次盛宏是鐵了心要懲治林噙霜。
頭也沒回的吐出一個字,“打”
“啪啪啪”
盛宏話音一落,板子如雨點般的落在了林噙霜的身上。
打的林噙霜慘叫連連。
不一會兒就暈死了過去。
眼見林噙霜已經暈死過去。
冬榮小心翼翼的問道,“主君,人已經昏過去了,還打嗎?”
“算了。”
盛宏猶豫了片刻才開口說道,“讓人連夜把她送到平嶺山的莊子裡去,讓莊子裡的人把她看緊了,沒我的命令不許她離開莊子半步。”
“還有”
“林棲閣的下人們該打的打該發賣的發賣了。”
聽著林噙霜那一聲聲的慘叫,盛宏還是心軟了,他本想直接在祖宗牌位麵前打死林噙霜這個不知廉恥甚至教唆女兒行如此醜事的惡毒女人。
可事到臨頭。
他還是沒能下得去手。
畢竟不管林噙霜對他虛情假意也好,裝腔作勢也罷,但他對林噙霜的感情卻都是真的。
不過沒關係。
盛宏下不去手,有人下得去手啊。
當晚。
就在幾個粗使婆子正打算押送林噙霜趕往平嶺山的時候。
有人出言道,“等一下。”
其中一個粗使婆子一眼就認出了喊話這人是六姑娘的貼身丫鬟小桃。
絲毫不敢怠慢。
趕忙問道,“小桃姑娘有什麼吩咐嗎?”
小桃指了指馬車道,“林氏在裡麵嗎?”
“在裡麵。”
“老太太吩咐咱們六姑娘要跟著馬車,要親眼看著林氏入了莊子才行。”
“平嶺山那地方不乾淨的很,六姑娘這般金貴如何去得那地方?”
“媽媽是在質疑老太太的命令嗎?”
“不敢不敢”
就這樣,明蘭坐著馬車一路跟到了平嶺山。
當然,明蘭沒忘了帶上那幅舐犢情深圖,這幅畫當初是墨蘭送給她的,墨蘭送明蘭畫自然沒安什麼好心。
墨蘭是故意在嘲諷明蘭是個沒娘的孩子。
以明蘭的聰明自然看得出來墨蘭是在嘲諷她,但明蘭不但沒有發火反而高高興興的收了下來,而且還把這副舐犢情深的畫跟她小娘留下的那幅畫放在了一起。
她這麼做一方麵是裝傻。
畢竟敵強她弱,當時的林噙霜一根小手指都能碾死她這個小透明,她隻能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裝傻充愣來迷惑林噙霜。
另一方麵也是想時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記母親的大仇。
如今時候到了。
到了她還擊的時候自然要帶上這幅舐犢情深給林噙霜看看了。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