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
一大清早的墨蘭就坐著馬車帶著貼身侍女雲栽要去玉清觀上香。
正好遇到了上朝回來的盛宏。
說實話,最近這段時間,盛宏已經不是第一次碰到墨蘭去玉清觀上香了,婦道人家去道觀上香祈福什麼的他能理解。
但是吧
上香這種事情每月初一十五去一次也就是了。
哪有天天去的?
不由得攔住了墨蘭的車駕,“你這麼早乾什麼去?”
被攔下了的墨蘭眼眸裡閃過一抹慌亂之色,但想到自己小娘早就給自己準備好的說辭,墨蘭很快就冷靜了下來。
“父親安好。”
墨蘭淡定的對盛宏問了聲好,然後不緊不慢的回答道,“墨兒要去玉清觀上香。”
“又去上香?“盛宏聞言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我聽下人說,你這個月都去七八次玉清觀了。”
“回父親話,墨兒最近發現小娘的身體不太好,而且六妹妹又快要成親了,所以墨兒在三清真人麵前發願,要連續上香祈福一個月。”
“祝小娘身體早日康複。”
“同時也祝福六妹妹能跟未來妹夫婚姻美滿。”
墨蘭瞪著眼睛說瞎話。
祈福個屁呀。
她不紮小人詛咒明蘭早日被休掉就不錯了。
還給她祈福?
怎麼可能?
實際上她是去跟梁晗私會的。
而這些說辭都是林小娘事先幫她想好的,就是怕她天天往玉清觀跑會讓盛宏起疑心。
這不,這些說辭今天就用上了。
還是小娘有先見之明啊。
墨蘭暗暗慶幸。
這要是事先沒有準備,讓她現編,她可編不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
聞言,盛宏那點疑慮頓時煙消雲散,確實嘴角林噙霜的身體是不怎麼好,一直都在咳嗽,都已經連續幾天拒絕跟他同房了。
理由就是怕傳染給他。
想到這裡,盛宏滿臉欣慰的捋著胡子誇獎道,“墨兒你有心了。”
“這是女兒應該做的。”
“去吧去吧,路上小心,早去早回。”
“是”
盛宏對墨蘭的懂事很是滿意,於是心情愉悅的來到了林棲閣。
在林噙霜麵前把墨蘭好一通誇獎。
然而林噙霜臉上雖然笑嗬嗬的應和著盛宏,心裡卻一陣冷笑,“但願在不久的將來你知道墨兒到底去乾什麼了的時候還能笑得出來。”
離開林棲閣後,盛宏又來到了葳蕤軒。
可盛宏的好心情在大娘子開口的一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大娘子也看出來今天盛宏的心情不錯,所以才說道,“相公,我姐姐家的晉兒還在開封府大牢裡關著呢,你能不能找找關係或者跟咱們未來女婿打聲招呼”
一聽這話盛宏就來氣了。
這幾天因為康家的事情他都快被大娘子給煩死了。
“整天就知道管你娘家那點破事,你看看墨兒,知道明蘭要成親了特意去玉清觀給妹妹上香祈福。”
“再看看你這個當嫡母的?”
“你有關心過明兒的婚事嗎?”
“還不如當女兒的懂事呢。”
發泄一通,盛宏拂袖而去。
與此同時。
玉清觀後院的一間雜房內。
此時墨蘭正衣衫不整的靠在梁晗的懷裡,“咱倆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你到底什麼時候來我家提親啊?”
提親?
提什麼親?
梁晗壓根就沒打算娶墨蘭。
他喜歡墨蘭不假,但喜歡歸喜歡,說到成親可就扯的有點遠了,他喜歡的姑娘多了,難道每一個都要娶回家嗎?
開玩笑
退一萬步說,就算每一個跟他好過的姑娘都娶回家,但也輪不到墨蘭這個小庶女當他的正房大娘子啊。
他堂堂永昌伯爵的嫡子。
怎麼可能娶一個庶女當正房呢?
說出去豈不是被人笑掉大牙?
“墨兒你彆著急。”
梁晗安撫道,“我也想儘早去你家提親,隻是我母親一直不同意,不過你放心我最近一直在想辦法說服我母親,你在給我一些時間,我一定能說服我母親。”
“到時候一定風風光光的把你娶進門。”
梁晗這邊給墨蘭畫著大餅,但他心裡卻想著,墨蘭這女人算是差不多玩到頭了,再繼續下去怕是要真的砸在手裡了。
但畢竟剛剛到手沒幾天。
他又有點舍不得。
三天,在玩三天就不理她了。
這種醜事
料她也不敢聲張。
第二天,墨蘭再一次以為妹妹跟小娘祈福的理由堂而皇之的來到了玉清觀找梁晗私會。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
就因為她這個理由,導致昨天盛宏以不懂事為借口訓斥了大娘子一頓,而被訓斥的大娘子也跑到玉清觀給明蘭祈福來了。
她這個當家大娘子怎麼也不能讓墨蘭這個小庶女給比下去吧?
巧了不是?
連續跟梁晗私會多日的墨蘭早就失去了一開始的警惕心。
根本沒想到她跟梁晗走進雜房的一幕正被大娘子身邊的劉媽媽瞧了個正著。
劉媽媽並沒急著把事情稟報給大娘子,而是不動聲色的想要過去一探究竟,然而卻見房門口有墨蘭的貼身侍女雲栽守著。
不過劉媽媽雖然沒能看到什麼。
卻隱隱聽到了裡麵傳出來的聲音。
身為過來人的劉媽媽哪裡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於是劉媽媽急匆匆的把這一消息告訴了大娘子。
“你說什麼?”
“墨蘭跟永昌伯家的六公子在此私會?”
聞言,大娘子大吃一驚,但轉念一想這不是送上門的把柄嗎?
還有這好事?
“還等什麼?”
“還不快帶路領我去捉奸?”
抓住林棲閣那邊這種要命的把柄,大娘子是一刻也不願意耽誤,急不可耐的就要去抓人,生怕去的晚了那墨蘭會走掉似的。
“大娘子請留步。“劉媽媽趕緊攔住大娘子,“咱們不能去啊。”
“為什麼?”大娘子不解道。
劉媽媽解釋道,“咱們貿然去抓人倒是不難,難的是到了主君麵前那母女死活不肯承認,甚至還有可能倒打一耙啊。”
“這明擺著的事兒她們還怎麼開脫?”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而且大娘子這些年吃林棲閣的虧還少嗎?”
“那你說怎麼辦?”
被劉媽媽這麼一說,大娘子心裡也沒底了,之前有好多次她都以為抓到了林噙霜致命的把柄,結果到了盛宏麵前
被林噙霜三寸不爛之舌一陣辯解竟每每都能化險為夷。
甚至她自己還反倒惹一身騷。
“回家稟報主君,讓主君親自來抓人”
聞言,大娘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這樣一來墨蘭私會外男行苟且之事就板上釘釘了,畢竟是盛宏親眼所見,林噙霜再能辯解都無用。
當晚。
大娘子回到家後,第一時間就找到了盛宏,並把在身邊伺候的下人統統打發了出去,然後還讓劉媽媽親自守在門外。
“不是,你到底有什麼事要說啊?”
盛宏一頭霧水的看著大娘子道,“居然神神秘秘的還把下人趕走了,事先聲明,要是康家的事情你最好免開尊口。”
“跟康家沒關係,是咱們盛家的事情,而且是天大的事情。”大娘子強忍著想笑的衝動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你倒是說啊。”
“今日我去玉清觀上香的時候看到”
與此同時。
穆蒼齋內的明蘭也正聽著小桃的彙報。
“你是說,墨蘭的事情已經被大娘子發現了?“明蘭驚訝的問道。
“千真萬確。”小桃回答道,“咱們在玉清觀花重金收買的眼線剛剛送來的消息,他說親眼看到在四姑娘跟梁晗離開後,大娘子去了她們私會的房間。”
“我知道了。”
明蘭忍不住嘴角上揚道,“這也真是難得,抓到林棲閣這麼大的把柄,大娘子居然沒有當場衝出去抓人,看來吃過幾次虧的大娘子終於是學聰明了。”
明蘭最近正想著時機差不多了該怎樣引導大娘子去撞破墨蘭的醜事呢。
沒想到大娘子自己就發現了。
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啊。
這下子她就安心看戲就可以了。
“姑娘,那咱們接下來要怎麼做?”
“什麼都不用做了,安心看戲就好。”
而此時的林棲閣內,還不知道她們的事情已經被大娘子發現的林噙霜母女也正在聊著同一話題。
“墨兒,你跟那梁晗也有幾日了,他可說過何時來咱們家提親?“林噙霜問道。
“他說這幾日正在做他母親吳大娘子的思想工作,等吳大娘子答應,他立刻就來咱們家登門提親。“墨蘭一臉高興的說道。
一想到自己不久之後就要嫁進伯爵府了整個人都興奮的不得了。
然而聽了墨蘭這話的林噙霜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這傻丫頭
梁晗這話明顯就是搪塞之詞。
她居然還當真了?
就這腦子再加上脾氣暴躁而且遇事還愛衝動的臭毛病,林噙霜都不敢想象如果沒了她在墨蘭身邊給墨蘭出謀劃策,這丫頭將來得吃多少苦啊?
但她畢竟不能一直陪在墨蘭身邊不是?
而且隨著明蘭的婚期將至,林噙霜隱隱有一種預感,那明蘭一定會在大婚之前對她動手的,所以她離死期已經不遠了。
不然她也不會兵行險著。
讓沒腦子的墨蘭重走她的老路。
“唉”
想到這裡,林噙霜不由得歎了口氣。
造孽呀
“小娘,女兒就要嫁進伯爵府了,你怎麼不但不高興還反而歎氣呢?”
“高興,我墨兒即將嫁入伯爵府小娘我自然是高興的,隻是一想到以後不能每天都看到我的墨兒了,小娘這心裡就空落落的”
“小娘放心,女兒以後一定會經常回家看望你的。”
“墨兒有心了。“林噙霜勉強一笑。
墨蘭還沉浸在即將嫁入伯爵府的喜悅之中,根本就沒察覺到林噙霜的不對勁。
而林噙霜則猶豫著要不要再來一招釜底抽薪,主動把墨蘭跟梁晗私會的事情透漏出去一點點,好讓盛家跟梁家都騎虎難下。
主動湊成這門親事。
但如此一來,墨蘭在盛家可就很難再有立足之地了。
所以林噙霜還在猶豫。
與此同時葳蕤軒內。
大娘子已經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全都告訴了盛宏。
“你說什麼?”
盛宏的第一反應就是不相信,猛地站了起來並大聲反駁道,“這不可能,一定是你看錯了,墨兒不可能乾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噓你小聲點,難道這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嗎?”大娘子提醒道。
聞言,盛宏立即往外麵看了看,並壓低了聲音,“你胡說,哪有你這樣編排人的,你簡直就是血口噴人,我不相信墨兒會作出如此有辱家門的事情。”
“官人懷疑我栽贓?”大娘子淡然道,在回來的路上,她跟劉媽媽模擬過盛宏得知此時後的各種反應。
所以一點都不慌。
隻聽大娘子不緊不慢的繼續說道,“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如官人你親自去一趟,到時候就知道我有沒有栽贓陷害了。”
“我若有半句虛言,就叫如蘭一輩子嫁不出去,華蘭在婆家一輩子要不起頭來。”
說到最後,大娘子甚至用華蘭跟如蘭發誓。
聽到大娘子居然拿兩個女兒來發誓,盛宏心裡已經信了七八分了,但這種事情,在沒有親眼看到之前盛宏還是不願意麵對現實。
第二天。
絲毫不知道已經東窗事發的墨蘭依舊早早的就讓下人準備馬車要去玉清觀上香。
更巧的是跟昨天一樣,墨蘭正要上車的時候遇到了下朝回來的盛宏。
墨蘭趕忙上前行禮道,“父親安好。”
“嗯”
盛宏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隨即看了一眼等在一旁的馬車,眼眸裡不由得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墨兒又要去玉清觀上香嗎?”
“是的父親。”墨蘭一臉乖巧的回答道。
聞言,盛宏停頓了一下才開口道,“今天天氣不好,已經下起了小雨,玉清觀又在城外,我看還是改天再去吧。”
這怎麼行?
她可已經跟梁晗約好了。
而且昨天梁晗可是答應了她,回去之後一定好好做他母親吳大娘子的是思想工作,她還等著梁晗的好消息呢。
所以
今天無論如何她也要赴約的。
“不行的父親。”
墨蘭麵不改色的說道,“女兒已經在三清真人麵前發過誓了,要一個月不間斷的去上香祈福,而且為了六妹妹的幸福和小娘的健康。”
“這點風雨又算得了什麼呢?”
墨蘭這一本正經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