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噙霜搖了搖頭歎氣道,“唉都怪我,怪我對她太過於溺愛了,從小到大我事事都順著她的心意,才養成了她現在這副但凡遇到點不順心的事情就亂發脾氣的毛病。”
“四姑娘年紀還小。”
“還小?我像她這個年紀都已經生下長風了。”
“等將來姑娘成了親自然不會像現在這般任性了。”
“哼到時候她不收斂性子行嗎?難道她婆婆會像我這樣寵著她不成?那吳大娘子本來就看不上我墨兒,我又有這種手段”
說到這裡,林噙霜再次歎了口氣,“唉算了,不說這些了,我之前交代你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按照小娘的吩咐辦妥了。”周雪娘信誓旦旦的說道。
說完之後或許是怕林小娘不相信,還拿出了幾件首飾,“小娘你看,這些首飾都是衛姨母跟那個小蝶身上的。”
林小娘接過首飾仔細看了看。
其它首飾林噙霜不清楚,但其中一支頭釵她倒是認得,正是衛姨母上一次來盛家的時候戴在頭上的無疑。
這才相信了周雪娘的話。
“呼總算是解決了這個禍害。”林噙霜鬆了口氣,緊接著又嘲諷道,“你說你一農婦不老老實實的待在鄉下種地,非得調查當年的事情。”
“這可怪不的我林噙霜。”
“是你自己作死。”
那衛姨母死了,算是解決了林噙霜的心病。
周雪娘見林噙霜心情大好,眼珠一轉,哭喪著臉說道,“小娘,我男人為了辦這事可受了不輕的傷,而且他現在整日擔驚受怕的,您看”
林噙霜一聽就知道周雪娘是什麼意思。
受傷什麼的是假的。
要錢才是真的。
“你還怕我食言不成?”
“小娘誤會了,奴婢可沒有這個心思,您”
“行了行了,拿著吧。”
林噙霜也懶得跟周雪娘計較,直接大方把當初承諾的一百兩銀子拿了出來,隨即又把周雪娘拿來當證據的那幾件首飾也一並給了她。
“多謝小娘賞賜。”
“這是你應得的。”
“小娘,奴婢有一個消息要彙報。”
“什麼消息?”
“我男人說,那衛姨母臨死之前說,說”
“彆吞吞吐吐的,趕緊說。”
“那衛姨母似乎知道是咱們要對付她,她臨死前說殺了她也沒用,就算沒有證據,六姑娘一樣可以求國公爺殺了你替她小娘報仇。”
“她真這麼說的?“聞言,林噙霜噌地一下就站了起來。
“這話奴婢可不敢瞎說,而且還有”
“還有什麼?”
林噙霜沒好氣的說道,這會兒因為得知衛姨母死訊剛剛有所好轉的心情又一下子跌落到了穀底,本以為除掉了衛姨母,明蘭找不到她的證據就奈何不了她了。
看來是她太想當然了。
這小丫頭居然不講武德的搞場外援助,這是鐵了心要治她於死地啊。
“我聽穆蒼齋的同馬房說,六姑娘這幾天想儘了辦法正在討好國公爺呢,每天天不亮就起身親自下廚給國公爺做點心什麼的,讓小桃給送過去。”
“還有這事兒?”
林噙霜被一個接一個的壞消息嚇得臉都白了,這明蘭整天想儘了辦法討好國公爺,再加上周雪娘之前的話,用屁股想也知道是為了讓國公爺出手對付她啊。
這可怎麼辦?
“不行,我得加快行動了,必須搶在明蘭動手之前讓我墨兒成功嫁入伯爵府。林噙霜撂下這句話就急匆匆的跑去找墨蘭了。”
“林小娘,你可不能怪我出賣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夠心狠,你當初要是聽我的斬草除根的話,不就沒有今天的事情了嗎?”
周雪娘看著林噙霜的背影自言自語道。
葳薤軒。
此時正陪著康姨母聊天的大娘子也聽到了消息。
看著心腹劉媽媽道,“你說什麼?”
“那鎮國公一路從壽安堂抱著六姑娘進了穆蒼齋。”
“抱,抱著?”大娘子瞪大了眼睛,“這還沒成親呢就摟摟抱抱的,而且還是在娘家這事情要是傳出去我盛家的名聲可救毀了。”
“這也太不像話了。“聞言,康姨母頓時義憤填膺道,“走,咱們現在就過去,我看這六丫頭得好好管教一番了,不然盛家的臉都讓她給丟儘了。”
“可,可國公爺”大娘子有些為難。
“國公爺怎麼了?”
康姨母卻不以為意,“當嫡母的教女兒懂規矩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國公爺還能插手你盛家內宅的私事不成?”
“這”
“彆這那的了,趕緊走吧。”
康姨母是看熱鬨不嫌事大,不由分說的就拉著大娘子往穆蒼齋趕去。
大娘子糊塗。
但她身邊的劉媽媽可一點都不糊塗。
她一眼就看穿了康姨母的險惡用心,這時候硬拽著大娘子去教訓明蘭不是擺明了讓大娘子跟明蘭甚至是國公爺起嫌隙嗎?
“大娘子,這事兒咱們是不是先通知主君一聲,問問主君的意見啊?“劉媽媽提醒道。
然而還沒等大娘子說話呢。
康姨母就開口道,“男主外女主內,這種內宅的事情自然由當家大娘子出麵,盛宏一個大男人出麵算什麼啊?”
“是不是啊妹妹?”
康姨母這最一句話是衝著大娘子說的。
聞言,大娘子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姐姐說的有道理。”
劉媽媽:“”
大娘子真是個帶不動的豬隊友。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你不想著先把輿論控製住警告下人彆亂嚼舌根,反而是去找明蘭的麻煩,這不是打國公爺的臉嗎?
這要是換個人,劉媽媽肯定毫不留情的說破對方的險惡用心,但康姨母是大娘子的親姐姐,而劉媽媽本身又出自王家。
這康姨母也算得上是她半個主子。
她沒辦法把話說的太明。
然而就在劉媽媽無計可施之時
“母親,你行色匆匆的的這是要去哪啊?”
“華兒?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難道母親不歡迎華兒不成?”
“自然不是。”
開玩笑,這三個子女裡麵大娘子最喜歡的就是華蘭了,趕忙道,“你回來母親高興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歡迎呢,母親巴不得你天天回來呢。”
“咳咳”
這時康姨母眼見王若佛跟華蘭在這裡聊上了,趕忙咳嗽了一聲提醒王若佛彆忘了正事。
“姨母也在呀。”
華蘭仿佛才看到康姨母一般,敷衍的行了個禮,“華兒給姨母請安了。”
“嗬我可擔當不起。”康姨母陰陽怪氣道。
然而華蘭也不慣著她,“姨母還是一如既往的有自知之明啊。”
康姨母臉色一變,“你”
“這是怎麼了?”
大娘子雖然糊塗,但她又不傻,見兩人的態度,也知道是鬨矛盾了,急忙道,“華兒,怎麼跟你姨母說話呢?”
“還不快給你姨母道歉?”
大娘子忙給華蘭使眼色。
但華蘭卻一點道歉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淡淡地說道,“母親,有些事情你不清楚,等一會兒沒了外人,華兒在慢慢跟你解釋。”
“行,我是外人,我走行了吧?“說著,康姨母作勢欲走,但心裡卻並不想走,她是吃準了自己這個傻妹妹會挽留她。
果然,大娘子挽留道,“姐姐你這是作甚,都是一家人,華兒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我這個當母親的替她道歉”
“母親,華兒有話跟你說。”華蘭卻打斷道,並直接下了逐客令,“采摘,替我送姨母出去。”
“盛華蘭你”
“哼”華蘭板著臉道,“今天盛家發生的事情,如果走漏了一絲風聲,我保證讓康晉把牢底坐穿。”
“采摘,送客。”
本來以康姨母的脾氣是絕對不會就這麼灰溜溜的離去,而正如華蘭所料,康姨母打算走了之後就把這件事給傳出去,讓盛家丟臉。
但華蘭以她兒子作為要挾,這就抓住了康姨母的死穴了。
目睹一切的劉媽媽不由得暗暗對華蘭豎起了大拇指,這才是當家大娘子該有的樣子啊。
在看看自家大娘子?
就是一個糊塗蛋。
康姨母走後了,大娘子不高興的埋怨道,“華兒你這是做什麼?這可是你親姨母。”
“親姨母?我看還不如一路人呢。”
華蘭冷笑著說道,“我一進門就聽到下人們在議論明蘭跟國公爺的事情了,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母親這是要去穆蒼齋吧?”
“是”
大娘子老實的回答道。
華蘭再問,“是不是我這位好姨母鼓動你去教訓明蘭的?”
“是”大娘子再次點頭。
“她這是沒安好心。”
“怎麼沒按好心了?”
“糊塗”
華蘭見自己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母親還沒反應過來,不由得吐槽道,“難怪這麼多年,你連一個林噙霜都鬥不過,自己回院子裡好好反思,什麼時候想明
白了在來找我。”
大娘子:“”
這丫頭瞎說什麼大實話?
“噗”
一旁的劉媽媽一個沒忍住笑出了聲來,彆人家都是母親提點女兒,她們家倒好,反過來了是女兒提點母親。
大娘子瞪了劉媽媽一眼,隨即對華蘭道,“華兒,你乾嘛去?”
“我去穆蒼齋看看,母親你吩咐下去,讓那些下人管住自己的嘴巴彆亂嚼舌根。”
“我知道了。”
穆蒼齋。
此時李天躺在明蘭的香榻上打了個滾,嘴裡還不忘調侃道,“好香啊。”
“呀,你快起來”明蘭臉上火燒火燎的,這個時代女子的閨房可是不允許男子隨便進入的,更彆說李天還在床上打滾了。
她想把李天拽起來。
但以她的力氣顯然是徒勞。
“你親我一下我就起來。”
“不行不行。”
“這裡就你我二人又沒有外人在,再說了,沒幾天咱們就要成親了,不得先培養培養感情嗎?”李天敦敦教誨道。
“成親以後有的是時間培養感情。”
“你要是不答應,我今天晚上就住在你這裡不走了,反正你父親又不敢管我。“李天嚇唬道。
“你要住儘管住,大不了我去祖母的院子住。”
好吧,明蘭這丫頭是軟硬不吃,李天的嘴皮子都快磨破了,愣是沒在她身上占到一點便宜。
這豈能忍?
既然忽悠不了這丫頭。
那李天就隻能自己動手了。
於是乎
“呀,你乾嘛?”
“嗯”
明蘭一臉問號,好吧,這個梗顯然有點為難明蘭這個古代人了,人家根本就沒聽懂。
“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是你親我一下,二是我親你一下,你選吧。”
“你,你無賴”
“不是,你能不能換個詞?”
“不要臉。”
李天:“”
行吧,說來說去明蘭的小腦瓜裡似乎也就無賴跟不要臉這兩個罵人的詞彙,嘖嘖,詞彙量簡直太過於匱乏了。
李天覺得是時候給她補習一下博大精深的中文了。
從什麼開始補起呢?
讓她喊爸爸還是
“嗚嗚嗚”然而李天這邊還沒上手呢,明蘭居然哭了起來。
“不是,你哭什麼啊?”
“你,你欺負人,嗚嗚我要告訴祖母你欺負我”
瞬間李天頭都大了。
告祖母可還行?
真要讓老太太知道,豈不是得舉著拐杖滿院子的追殺他?
眾所周知,李天這人最見不得女人哭了,尤其是漂亮妹子,雖然他覺得這會兒的明蘭的哭有一部分裝的成分在內。
但還是鬆開了她,並解釋道,“行了彆哭了,我跟你鬨著玩的,我放開你總行了吧?”
“嗚嗚嗚”然而明蘭卻一點停止的意思都沒有,反而哭的聲音更大了,“有你這麼開玩笑的嗎?你,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那些欲予宇欲求的青樓女子嗎?”
好吧,一開始明蘭的哭確實是裝的,她就想讓李天知難而退而已,但裝哭也是一門技術活,她總得想些傷心事之類的吧?
不然哪來的眼淚?
乾打雷不下雨可不行。
於是乎她就想到了自己從小到大這些年所受過的各種委屈。
她想到了小娘的難產,想到了給小娘求醫過程中的無助,又想到了父親對她的冷漠等等,於是這一刻她的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
想止都止不住了。
然而她所受過的委屈可不止這些。
她還想到了眼前這位未來夫君,早在幾個月前就納了廣雲台的頭牌為妾,還跟自己大姐姐華蘭而麵對這些她問都不敢多問一句。
甚至當時她躲在床底下都沒敢吭聲。
越想越委屈